任天琪想想再指望從何姑娘口中是再亦問不出啥來的,便笑道︰「何小姐不必拘束,請坐下。咱們得先想法子離開此地,其它事容後再商量。」
何姑娘聞言起身,道︰「悉听相公安排,小女子這一生就全仗相公了。」又低頭緩步移到冬雪身邊,彎腰見禮︰「小女子見過姐姐。」
冬雪一听明白了,爺和這位何姑娘已有了夫婦之實,已搶在了郡主之前。這天下事果真是人算莫如天算,命由天定了。
任天琪聞听笑笑,見得冬雪臉色大變,亦是一驚,心想這麻煩可搞大了,這何姑娘話中有話,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任天琪窘迫起身查看四下,卻發覺那些門窗均是假的,乃丹青所繪,以假亂真;向外推亦是推動不得的,捅開畫紙竟發覺畫的後面竟是堵石牆。
任天琪忙暗下一運氣,還好,勁道通暢無阻,收縮自如。任天琪忙運氣于右手,用上五成力朝窗上發出一掌,「踫」的一聲,畫卷裂成條條粉碎落下,露出刀切般平滑的石頭;任天琪又看了其他三窗戶,皆是如此,方知這原來是個石室。任天琪查看了四下,見並無門道可供出入,知這是間機關重重的女子閨房,極不便多動手動腳,勞而無果的。很明白,自己三人給人困在了石牢之中了。
任天琪想不出朱家莊為何會如此,或許還是其記恨著總寨調和一事,或許是三眼觀音西門清遠,但就三眼觀音的身手之高,性情之傲,行此下策又定然不會,也沒得理由的;可又心想除了生死門應不會再有人欲暗算自己的了;自己身困于此,真不知郡主和家人又會發生何事;宮銘又不知死活。
任天琪愈想愈氣,心頭大怒,區區石屋就想困住爺的手腳,妄想,遂不覺提丹田之氣于雙手,盡全力朝牆猛打出一掌。任天琪本想憑自己的神力震塌牆面月兌身。一聲悶響,除了震下幾塊房頂的木板外一無所獲,房間里也不見一絲的變化。任天琪倒是胸口一熱,張口噴出一口血。
二女見了,大驚,雙雙搶上扶住任天琪。珠淚禁不起流了下來。
任天琪搖搖頭,抹去嘴角的血跡,朝冬雪笑笑,眨眨眼,忙盆膝坐下。
冬雪自是領會,先拿衣袖為爺擦拭嘴角血跡,扶任天琪躺下。
任天琪則虛睜雙眼,虛目以待。冬雪與何姑娘則哭哭啼啼上床假裝休息。
不知過了多久,任天琪睜開眼,見得房中依舊溫暖如春,冬雪和芷霞並坐床沿上正瞧著自己,雙眼憂慮,一臉不安。任天琪自己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任天琪輕聲道︰「又有多長時辰了?」
冬雪搖搖頭。
任天琪道︰「吃過東西了嗎?」
冬雪搖搖頭。
任天琪回頭見圓桌上有盤隻果,笑道︰「還好,天無絕人之路,人家還不想餓死咱們!」忙叫拿來兩個遞給二女,自己亦吃了一個。
吃完了,任天琪伸伸腰,起身下床,一拍桌子,已入木三分,笑道︰「咱們還是安心呆下去吧,看來出是出不去了,先等等再說吧。看樣子人家是暫時還是不想要咱們小命的,否則咱們還能在此住得好好的,有吃有喝的?」
任天琪見自己裝病亦沒見對方有啥變化,心知一切尋思皆是徒勞,又躺地上,翹起腿吃吃笑道︰「雪姐,真不知這次是何方高人所為,竟有如此身手,了不起。可這倒成全了在下的一樁美事!只是不知明日又當如何,不會給困死亦會餓死的吧!」
冬雪嘆口氣,笑道︰「爺自不必如此心灰意冷的。人家即非欲取我等性命,必定是有要事相求,靜待其變就是。咱們還不趁此先,先,先……」冬雪自是說不出「共度良宵」四字。冬雪似乎是急不可待了,體內一陣沖動。
何姑娘也紅著臉抬頭瞧了一眼任天琪,低聲道︰「相公不必擔心的。姐姐所言不無道理,正所謂︰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大概其指的便是我等此時此刻的處境罷了!」語未落,已是羞澀得垂頭腿前,不敢瞧二人,自怕是二人怪其不知廉恥了。
任天琪起身,不以為然一拍掌笑道︰「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二位妹妹皆有此意,在下亦是求之不得,趁著眼下夜深人靜,可莫空度了這一刻千金良宵,睡吧!」
冬雪抬頭瞧了一眼爺,心道︰「咱爺原來亦是個之人,這之前倒是難為了爺了。唉,自古英雄多愛美,人之常情!」
任天琪起身吹滅房里宮燈,四下里一片黑暗。
任天琪一點腳雙手一拉二女入懷,低聲道︰「別出聲,瞧瞧有啥動靜!」
何姑娘自是如狸貓般卷身任天琪懷里,一雙大眼于黑暗中一眨一眨的。
冬雪見沒了燈光,心頭之恨難以得解,忙伸手一擰爺胸口。任天琪一驚一疼,沒敢叫出聲,張口空叫了幾聲。
三人在黑暗之中靜觀了好久,未見對方有何動靜。
瞑瞑之中,竟听得一陣笛聲起,如有如無。
又不知過了多久,三人醒來,就見房中宮燈皆亮了,桌上又給添了幾樣水果,三人仍舊赤身**相擁睡在一齊。三人慌忙穿好衣,各自羞愧無語。
任天琪見得對方神出鬼沒,不想為難自己,知自己再如何終是徒勞,索性安心呆下去得了,以靜待變。三人吃飽喝足,又談了些家常瑣事。三人又困了。任天琪笑道︰「咱甭操那沒用的心事,睡吧,別人愛怎麼樣便怎麼樣好了。」
二女聞听面紅耳赤,何芷霞更是偷瞟了眼冬雪,抿抿嘴未動。
冬雪咬咬嘴亦沒動。
房間里只一張床,總不至于三人再睡一起吧。
任天琪隨即亦想到此,笑道︰「那你二人睡床上,爺還是睡地上好了。」任天琪說罷正要起身去拿被子。
何姑娘「嗷」的一聲驚叫搶上前,按住被子不放,玉面飛暈,忸捏萬分。
冬雪明白何事,上前推了一把任天琪,橫了檀郎一眼,上前和何姑娘二人鋪好被子于地上,拿了床被回床上坐下。
任天琪搖搖頭,去得地上躺下。
又不知過了多久,任天琪醒來,瞟見桌上多了幾樣點心,還有一壺茶,忙爬起來一探手,茶是熱的。任天琪本就肚大易餓,亦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坐桌旁吃起來。吃了個半飽,留下些給二女。
二女醒來,見此,大赫。
三人沉默不語。
就不知對方是些啥人,想作啥,進出此如入無人之境,令人毛骨悚然。
耳邊似又有琴聲起,若有若無,如高山流水,水瀉千仞無底,如雲上青天,遠不可及;如絲絲儂語,心猿意馬;如烏雲蓋頂,夜幕低垂,睡意不斷。
三人坐坐起起十數遍,寫寫劃劃。何姑娘倒亦是詩詞書畫,棋琴音律,頗為精通。三人處處留心,卻竟不見得對方一點動靜。不過,趁人睡著之際,這桌上總會新添些水果,茶水,總會添些三人所說之物。
三人吃著這些水果,倒亦不太餓得。
任天琪又在房里上上下下尋看過遍,卻不見有機可趁逃出。
石室內起起睡睡,默默無語相對,倒勝過在外的千言萬語。冬雪心下亦不再怪罪何姑娘,只是嘆自己命苦,依爺性格為人,終不會丟下何姑娘地;出去後便是郡主亦定拿此沒法地,眼看自己這府中二女乃女乃身份是不再指望了,不覺暗自嘆息。
任天琪看著眼前二女,亦是思緒萬千,這郡主,四婢,揚州五師妹,個個眼前轉換;身前這十幾年點點滴滴又一一在目;又不知困身何處,眼下何時,家中諸人不知會急成啥樣。
任天琪小聲道︰「爺思量對方不知出于何故,困我三人于此,又屢次將我三人**果放在一起,莫非是有叫我三人成夫婦事實之意。既出不出得去,留命不留命就得瞧咱自個兒的造化了。何姑娘和在下亦是天意如此,想必是我倆前世姻緣未盡,既已成夫婦之實,當以夫婦相待了。」
冬雪聞言,忙上前正要跪拜,雖說心下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爺已認下,便是郡主在此亦不得不面對現下,屈居為二了。
任天琪一伸手,攔住,扶起冬雪,對芷霞道︰「但有幾句話爺得先說在前頭。家里已有愛妻數人,冬雪亦是其一,只是我等尚未完婚,故未有夫婦之事。何姑娘雖此事在先,但終不必比家中諸子,明媒正娶,定坐不得正室的!」
何姑娘當然听說過任家堡的富足,任天琪的英名,心下早有心儀,今見得蒼天作緣,成如此美事,亦不作多想,遂上前跪二人面前,發誓道︰「奴家全憑听相公作主,只要不棄奴家于不顧就是。奴家自不敢和家中諸位姐姐爭份。望姐姐作證,如有異心,天地不容!」
冬雪見無法阻擋,只好如此,出手扶起何姑娘。
任天琪臉帶惆悵,笑道︰「緣分雖有,卻不知是否會天長地久啊!」
何姑娘笑而未語,臉上一掃方才的郁悶,已是滿面春風,眼神溫柔是水,典型的少女懷春情懷。何姑娘年少,初經人世,只知愛戀甜蜜,卻自是不識生命之艱辛;或許,是其心態寬闊使然。
冬雪笑道︰「如兩相情意在,又何爭朝朝暮暮!」笑容有絲僵硬。
任天琪點點頭,笑道︰「就是,既來之則安之,就不必理會外面之事,听天由命吧!」
三人聊起何姑娘家況,曉得何姑娘在家為老小,上面有以個二十三歲的哥哥,在外做買買,還有一老父,母親早去。三人說說話,吃了點水果,人發困,又要睡覺,任天琪正要走去地上,冬雪忙道︰「爺,已是一家人了,出不出得去還不知道,又何必事事皆分得那麼清的,就過來一起睡吧!」
任天琪聞听回身注視二女。
何姑娘自是喜上眉頭;冬雪亦是雙目異彩,一臉羞澀,咬著嘴唇,一雙大眼緊盯著爺。
任天琪懂了,是了,要不是冬雪忠于郡主,在去蘇州之時二人就應有夫婦之實了,不由臉一熱,點點頭。
冬雪大喜,大大方方掀開被子,先上了床。任天琪亦抱過地上被,等何姑娘上床後,任天琪又揮指滅了那幾盞宮燈。
冬雪笑道︰「就讓點著吧,咱們又沒得點火物什。給別人瞧見亦沒法的。」
任天琪笑笑不語。
三人遂睡一起,任天琪和冬雪亦有了夫婦之實。
任天琪醒了,想到身邊有二嬌內子相陪,伸手一模,竟模了過空,忙睜得眼,起身一看,卻見得自己竟是睡在一空蕩的小房間里,冷絲絲的;見冬雪宮銘站立床前,正瞧著自己。莫非是黃粱一夢。任天琪一探褲檔處,干干淨淨的。
任天琪一拍頭,頭昏腦漲的,是了,自己是和朱家少爺一道喝酒的,想必是喝多了,作個夢而已,什麼被困石室遇得何姑娘,什麼三人共眠不過是場夢罷了,想起來好笑,遂搖搖頭,下了床。
酒店老板進來,呈上熱水,笑道︰「爺等四人喝醉了,睡了一日一夜未得醒,小的未敢打擾;還有,朱家少莊主剛剛叫家人用車拖了回去,亦醉得未醒呢!」
任天琪笑道︰「我等究竟喝了多少的酒,竟醉得如此厲害?」
店家笑道︰「不多,四人喝了整整十壇!」
任天琪三人一听「啊」的大叫一聲,難怪四人睡得一天一夜不起。
忽听得店外人叫馬嘶,一人大叫道︰「店家,店家,有人沒有,有沒見得一女二男三個少年人?」
任天琪听得出是三哥黑鷹韋應乾,忙高聲叫道︰「三哥,小弟在此,酒喝多了!」
呼啦一下門外闖進四五人,正是黑白雙鷹和秋月,任信幾人。
眾人見得爺沒事,心下大安。
黑鷹責怪道︰「賢弟,這大過年的在外喝得哪門子的酒?,不知家里郡主一宿未睡?這任家堡上下幾千號人好險沒全出來尋人?還有你兩個,怎一齊喝醉了?就不知沒得幾日便為二爺的大喜日子嗎?」
任天琪抬頭瞧了眼冬雪,笑道︰「莫怪他們,是我貪喝了幾杯!」
冬雪目光閃動,游走不定。
黑鷹忙叫任信先快馬回去報信,眾人待任天琪洗刷完,付了酒錢方回莊去。
回到家又為家人一頓數落,老寨主亦上來責備幾句,見三人沒事,大伙亦就不再計較。
任天琪洗了個澡,換身衣服,發覺大先生送的那塊白玉竟不見了,四下尋不得,欲出去問冬雪,卻見得冬雪亦剛洗完澡,衣衫不整,未曾梳妝坐房里心魂不定。見得爺進來,臉頰飛紅,欲言又止,一臉茫然。
任天琪上前笑道︰「雪姐兒看到爺的那塊白玉了嗎?」
冬雪充耳未聞,呆呆瞧著任天琪,一臉疑惑。
郡主進來笑道︰「汝二人怎麼了?皆好像丟了魂似的。瞧下次還喝不喝那麼多的酒?這倒好,上萬兩銀子的一塊白玉沒了。莫非是給你倆合計著給藏了起來吧!」
任天琪嘿嘿一笑,坐在一旁,喝著茶,不時拿眼瞟冬雪。
冬雪亦是如此,心里皆一團糟,冷笑道︰「奴婢有此心亦沒那個膽啊!」
郡主在房里轉了一圈,拿件披風出去,出門又回頭笑道︰「這話亦不讓人說了,是爺給咱冬雪氣受了不成?咱說不起可是躲得起的!」
冬雪笑道︰「我的大小姐,你添啥子亂哪,凡事不還有小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