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妃︰寵冠天下 75章 陛下選夫!很彪悍滴。

作者 ︰ 夭水無邪

錦凰大抵也是沒有想到自己出海兩年再歸來,她在京城中的名望非旦不減,反而更增了。也不知道是誰將她出海的事情宣揚了出去,已至于兩年過去京城里的貴婦們依然會舊事重新,再是鄙咦一嘆,大概的意思是這女子再怎麼得聖心,也不會敢有人家求娶她。

回到蛟山的當日下午宮里使來人,還是以前伺候過她的管嬤嬤,笑團團的臉幾年不見又添了幾道皺紋。

管嬤嬤激動地行了禮了後,第一句是哽咽地說︰「小姐瘦了,可又長高許些了。」第二句句是,「受苦了,受苦了,千金之軀本應該是在家做嬌嬌客的,怎麼這般排折騰啊。」

心里卻是驚訝不止,幾年不見,這氣度是愈發內斂從容了,只是坐在一邊,比起皇後娘娘還要勝出五分。

怎地……總覺得見她就跟見到皇上一樣呢?

按下心里驚訝,管嬤嬤小心而謹慎地坐在了大椅上,不敢全坐,只是沾著邊坐了點點。便是坐,她也是坐得不踏實!

誰敢在皇上面前坐下來說話呢?面對錦凰,她就是有種面對皇上的畏懼感。

錦凰從一開始就比較關照她的老嬤嬤是敬著的,讓初妍去攙扶著她坐到大椅里,錦凰才道︰「多多關心,出海只為增長見只,倒談不上辛苦。」

聲色淡淡的,並沒有說見到故人會情緒激動。

如今的錦凰如果一口古井,沉甸歲月,靜且深。

管嬤嬤早是習慣了她的薄涼,不影響自己抒情一邊拭著淚,一邊道︰「當初娘娘驚聞小姐出海,足足是一個月都是寢食難安,這下可好了,日盼夜盼可算是將小姐平安盼了回來,當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錦凰只是勾了勾嘴角沒有說什麼,皇後是有幾分關心自己,可關心背後不少算計她是不信的。宮里人她是見多了,真心實意的沒有幾個,虛與委蛇的一抓就是一把。

在她面前打著親情牌是無用的,管嬤嬤是適可而止地問了些出海時候的事兒,個中驚險是讓她驚到連連倒吸幾口冷氣。

坐了一會子後,見到錦凰動了動身子她便知道是自已該走的時候了。

回到宮里將錦凰在海上所遇危險一一回稟,使得王皇後都是連連驚著,失色到單手捂著胸口好一會子才平靜下來。

「她是個膽大的,大周朝貴女出海不見一例,她倒是開創先河。」王皇後端莊地拭了拭額邊驚出來的汗,蛾眉挑起,道︰「她那妹妹的如意算盤是要打錯了,想借輿論打壓錦凰,呵,當真是找死!」

「老奴還沒有向小姐提及她出海一事鬧得人盡皆是實乃五皇子側妃有意宣揚出來。」管嬤嬤斟酌道,「要不,老奴……」

王皇後抬手,眼里一道冷笑閃過,「當年錦凰出海只有皇上,本宮,瑞王,趙世子知,為何五皇子會知呢?其中只怕是皇上在里面點晴了下。」

她微地頓了頓,表情一時間是陰楮不定起來,顯然是在沉思什麼事情。好一會才輕道︰「本宮一直未曾明白皇上對錦凰到底是如何做想,將出海一事透露五皇子,如此故意為之又是為何呢?」

這個問題王皇後是想了許多一直沒有想明白,到現在,他還是沒有明白過來。

宮外傳來「皇上駕到」的聲音,王皇後收斂心神,再看時臉上笑容得體,溫婉中透著帝後應有的端莊。

送走管嬤嬤後初妍小臉繃緊,道︰「才回府里宮里便知道,只怕是安了人在府里頭了,小姐,要不要讓青九去查一下。」

錦凰起了身,雙手負于身後,廣寬袖口一傾而下,繡著的古獸紋彰顯出凜然大氣,「無需多查,蛟山里早有人盯著,我回府早不是秘密。再說,本也不想著瞞著宮里人。」

不止是宮里人,宮外人亦是知道。比如說,瑞王,趙容穗。

確實是都知道,可能不能來又是一回事了。趙容穗想來,公務纏身,瑞王想來,寒毒之重已讓他臥床三日,若不是當年在青水鎮請了鬼手聖醫回京,如今的他早是癱在床上,雙足不得動彈。

「王爺,您這毒老夫兩年前用金針封在經脈里,如今只怕是再無法子封住了,寒毒已隱有向腿骨中內之勢了。」道骨仙風般的鬼手聖醫收回金針,可惜道,「老夫已是盡力了,接下來每日藥燻由原來兩次升到三次才行,也許還能保王爺正常行走一年半載。」

瑞王由丫鬟們伺候整理好衣袍,躺在床上的他哪怕听到下半生許會臥于病榻前,如玉溫雅的俊容仍然是笑容平和,「三年前有一女子道我的腳不出半年會廢,如今又是熬了三年,本王已是滿意。聖醫這幾年受本王所累困于王府,本王心中有愧。」

「本王切莫如此說,老夫汗顏,汗顏啊。」鬼手聖醫已是九十高齡,白眉白發灰長袍,乍地起身還真以為是太上老君下凡了般,臉色紅潤的他此時目有悲憐地看著臥病在床的瑞王,可惜了,真是可惜了,這可是一名真正的仁王,失之,大周朝百姓之疼。

這幾年居于本王,最常見的是他夜色深深還于案上處理公處,由其是各地災情更讓他憂心憂慮,也正是如此才讓寒毒加快復發。

他也想救,可……醫術不精只得如此了。

趙容穗本是可以隨時入出南陽王府,可惜的是今日被南陽王妃莫氏押在房里,逼著他精心挑選的五幅畫冊里選出一幅出來,畫上是莫氏經過多方考查最終認為各適世子妃的大家閨秀。

「你的親事不能再拖了,今日你不給我選出來,從今以後你也別想再出門!」莫氏面有怒色,手是狠地拍了下炕幾,眉間帶厲道︰「你父王亦是如此,別想再拿公事纏身無遐無顧成親這種借口搪塞!」

趙容穗同樣是冷臉坐在旁邊,不曾看一眼上面各畫中千嬌百媚的大家閨秀,薄唇抿緊無論莫氏怎麼說,怎麼勸亦是無動于衷。

莫氏見他滴水不進的模樣是愈發地氣起來,一時是口不擇言質問起來,「我問你!你是不是對錦凰抱有心思!是不是因她才不娶妻生子!是不是非她不可了!」

一旁邊的老嬤嬤急了,這種事情世子爺自個都沒有開口,王妃一直當不知情便行。這萬一挑出來,世子爺還真說非御大小姐不可,那……更加麻煩了!

揮退屋子里丫鬟後連忙沏了茶奉上,勸道︰「世子爺,王妃也是為了您好啊,您已有二十幾年膝下無子無女,就連正兒八經的妾都沒有,不過是兩個通房丫鬟怎麼行呢?身邊沒有個貼心人照顧,王妃也是心痛世子爺啊。」

「您瞧瞧,這五位小姐個個都是頂頂好的,王妃為了給世子爺挑位好世子妃,真是下足功夫了。您好歹看看再看行不行?听老嬤嬤一句勸,別與王妃倔著行不?」

趙容穗站起來,如懸崖青松般的身影一下子是將屋子顯得逼厭起來,他掃了一眼散在炕幾的畫冊,對莫氏沉道︰「母妃既然知道孩兒的心意,那孩兒就明白了,對錦凰孩子心悅已久,不娶妻生子並非她的原因,而是孩兒不喜。」

「渾帳!」莫氏這會子是真氣到直打哆嗦了,涵養極好的她做不出來破口大罵,只能是怒喝道︰「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容你倆人私訂終生!」

氣煞她也!德容的女兒怎成了這樣!不知廉恥!

趙容穗听聞,整個人都冷戾下來,讓莫氏都唬了大跳。

他道︰「母妃謹言!錦凰從不知孩兒心意,私訂終生從何而來!」又是冷笑了下,「孩兒倒是真希望她能與我私要終生,好過孩兒一心求娶!」

什麼!這就是說全是他一廂情願了?

莫氏是頹然無力,她別過身指著門外,大喝道︰「滾出去!你若敢再找錦凰,休怪我不客氣!」

這不客氣肯定是對錦凰了,自家孩子再有百般錯在做母親的眼里是沒有錯的。

趙容穗平日是很听從莫氏的話,是個極孝順的,只是在婚事上面反應過大,絕不容許莫氏出面插手。

趙家男子不是痴情種便是花心種,他與瑞王是屬于前者。

而在坤寧宮里,王皇後是愣了一會才道︰「皇上真打算給瑞王,錦凰賜婚了?為何……為何錦離未離京前不賜婚呢?如此,說不定皇上都抱上胖孫子了。」

明德帝帝顏沉沉,道︰「朕本是打算等瑞王病好再與賜婚,可今日朕接到瑞王府報,這孩子已瞞著我躺在床上已有三日之久,朕不想再等了,她既然回來了朕就要準備起來。」

王皇後心里一揪,萬一……萬一瑞王下半生真是躺在床上呢?難不成錦凰下半生便這麼過了?

可是帝命難為,王皇後再嘆也只能是笑道︰「還是皇上想得周全,這事兒是準備起來才行。錦凰這孩子臣妾瞧著也是個好的,嫁好瑞王最最是合適不過。不過,既然是做王妃的,只怕還是要學些規矩才行。出海兩年,想來性子也野了下。」

明德帝頷首,「皇後所言甚事,教養嬤嬤一事就教與皇後了。」

錦凰肯定是要納個男子的,無需明德帝賜姻下來,南陽王妃莫氏也不必擔心自家兒子會跟錦凰私奔了。

回來到三日御初九已是實際行動了起來,抱著幾十圈畫像找了過來。

「小姐年紀不小了,身邊沒有個姑爺可不行啊。再來,御府家大業大總得後繼有人才行。既然小姐出海歸來,不如盡快選出夫婿繼御府香火罷。」

初九是盡忠盡職地為定國候一脈後繼有人而打斷著。

錦凰哂笑,自知歸家無望,她只能是龍困淺灘在大周朝呆一輩子了。納夫郎是必須的,無關心香火而是關系于生理需求!

十八歲還沒有踫過男人,沒有憋出病是好的!

說到這個「病」,淡定的錦凰臉色一下子就扭曲起來,她是有病的!每月必病一次!還無藥可醫,著實可怒!

見御初九如此考慮周到,錦凰心里是想當滿意。

將這二十六幅畫像一張一張仔細看過後,第一句話是這麼說的︰「你人是老了些,不過眼光得佳。」

一句話就把御初九臉拉得老下老下。在自家小姐身上根本就看不到尊老愛幼……。好在幾年來下,他也漸漸習慣

等他選出其中十位,縴長的手指點著某張畫著白衣翩躚,面如冠玉的某公子。頗為贊許又道,「那就先接這些公子入府罷,若是性子溫馴,舉止得體當得起御府半個主人就留著。」

當時御初九是喝著「四雅公子」之一的雅致敬奉上的茶水,听到錦凰這般說,一口茶水半口嗆入喉,半口悉數噗出……。老臉咳得通紅,只差沒有一口憋過去見閻王。

「怎地?還少麼?」錦凰以為御管家嫌自己納得太小,修眉一蹙,好像是有點少。以前暗宮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還要多。思了思,于是又從另十六份里抽出四幅畫卷,似又怕御初九反悔自個納得太少,望著被雅致一下一下輕柔順著後背的御初九,淡淡接著道︰「十四個不算多,也不算少。公子們接入府後你接個好教養嬤嬤先給公子們立立規距。半年後再決定誰是夫郎,誰是小郎罷。若子嗣繁衍,但足矣。如不,再納不遲。」

這下御初九沒有再咳嗽,而是兩眼一翻,眼白一露,暈過去……。

雅致沒有暈,只是臉色有些白,去喚人來攙御初九的腳步走得有點飄,出門時不幸又被門檻給絆了下,打上幾個趔趄基本上還算挺好的。

這孩子跟在陛邊,心體素質挺過關的。

書房伺候錦凰中意于「藍袖添香」(等于紅袖添香),故此,書房是沒有初妍,妙秋兩個伺候,皆是四雅公子伺候。

雅致便是屬于其中一個,但她不是男子,而是女子。

她踉蹌出了書房接過站在樹下也不知道是看風景,還是看什麼的雅致,驚魂未定道︰「小姐要納姑爺進府了,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雅清是四雅中生得最俊的,也是話最少原一個。少時家逢變故,一夜之間從清貴之家淪為階下囚性子發生變化是很正常。

他側首看了眼雅致漠然的眸子有了一點點波光,雅致是自亦與他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曾有姻約在身。

若不是他家生變入,也許倆人早就成親生子。她離家出走尋他而來,可他卻已失去給給予她幸福的能力。

虛扶了她一下,雅致道︰「小姐已有十八,嫁人也是正常。定國候一脈不能後繼無人,小姐豈會不知?」

「如果小姐只有要一位姑爺也就罷了……。」雅致幽幽一嘆,亮晶晶的眸子灼到雅清心頭刺痛,別開首听見她驚魂未定道︰「小姐說要娶十四位姑爺……到府里來,十四位啊!小姐還不嫌多,還嫌少呢。」

冷漠雅清狠地一嗆,娶十四位姑爺?小姐能忙得過來嗎!

雅致又是緊接一嘆,「瞧小姐的模樣不像是開玩笑啊,唉,三年不見小姐,怎麼是愈發地讓人心驚肉跳了呢?十四位啊!長公主養的面首區區不過三位!」

太強悍了,開口說是要十四位姑爺。

「口不擇言了!」雅清冷睇了她一眼,問道︰「初九叔可曾嚇到?他老人家可不經嚇的。」

若不是初九,當年的王家小公子早不知道流落何方了。是初九救了他,是小姐養了他,這份恩情已不知道如何回報。

雅致眨了眨眼,鎮定道︰「我出來時是見初九暈在小姐書案前,這會子也不知道有沒有醒過來。」

初九是被錦凰用茶水給潑醒的,不像是興奮得暈過去,倒像是嚇暈的?

哦,是了。這里的女人是不能娶男人的,也不能三夫四郎的,初九是個地地道道的大周朝大人,乍地听到她說要選十四夫郎出來是有些沒有辦法接受。

無防,娶進門他是不接受也得接受。

從嚇暈中潑醒過來的初九先是愣了下,然後是嗷嗷哭了起來。哭天抹淚在錦凰面前哭得別提那個傷心勁兒……。

錦凰一見,太陽穴凸凸痛漲,能將她逼到頭痛的境地唯前眼一人,「雅致,快快哄哄初九罷……。」錦凰陛下哄過人嗎?從未!所以,選擇哄人非常有技巧雅清出來。

兩雅一道進來,見到貫來淡定從容的錦凰被嗷嗷大哭的初九逼到眉心直跳,皆是抿了嘴在心里偷地一笑。

錦凰一見兩人進來,立馬舉步離開。男人哭起來果然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個殺傷力極強的武器,她還是繞之為妙!

初九見錦凰是很不負責任的走了,眼淚一抹拼驚駭到只剩半口氣時,是硬吊著老命當日打包回帝京定國候老宅閉門思過!

跪在供奉定國候祖先牌位前,御初九左也是思又也是思,就是思不透為何自家小姐……竟荒唐到想養一幫子男人到後院里頭!

他明明只想要小姐選一個出來的!一個就足夠了!

在老宅的內祠堂里跪足一日後,左思右想了許久,他認為還是因為錦凰沒有人管教才有這種驚世駭俗的想法。

也是,德容郡主去世得早,養在藥谷里的小姐沒有個管束自然是把性子養野了。嗯,在處理劉氏與蕭氏一事就能看出來是個野性子。

以前,覺得性子野有擔當,現在一瞧這性子是太野了,野到不守規矩了!女子再厲害也要規矩才行,可這規矩得有人教啊!

想了一天後初九終于明白過來要誰來教錦凰規矩了。

都是他的失職啊,當時一門心思撲在要讓小姐重領翼雲騎,卻忘記了小姐是個女子,而他一個男大人對如何教養深閨小女的事兒是一概不知。

因為疏忽,他從未請婆子教養過自家小姐身為女子理當如何,應當如何。

是自己的疏忽大意才犯出小姐的今天……。淚流滿面在定國候列祖列宗面當三跪九叩自我深刻反醒後。初九重新出山為所犯錯誤做出改正。

自家小姐出口狂言荒誕無稽定是與打小送出藥谷寄養,回京後劉氏失德,將軍夫情,月兌離後又帶著初妍游山玩水半點規矩都學,且,也不曾與名門閨秀深交,如此,怎麼修得賢淑呢?

是以,初九便在令人在京城好好收集候門深府里的閨女是如何消磨時光,如何琴棋書畫,如何品得賢淑,如何通情達意……等等但凡與女子三從四德,知書達理有關的消息都被收集並裝成冊子。

他的舉止惹來明德帝的注意,便是失笑著對皇後道︰「皇後無需再愁如何讓教養嬤嬤前去御府里了,今日朕可是得知一趣事了。」

在王皇後笑問里,明德帝才說出來,「御初九正在京中暗中忙乎,為的就是要將錦凰養成個賢淑性子,如今又托人在找教養嬤嬤了。」

「咦?還有這事?」王皇後拿帕子掩子嘴微微笑起來,「臣妾這幾日確實是左右為難,若說錦凰不守規矩,可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就憑她那身氣度,走出去跟公主似的,誰敢說她無規矩呢。若說守呢,臣妾是說不出來,總覺得某些地方怪異。」

正說著,突聞外頭傳,「太後駕到……。」

帝後兩個面色齊地一凝,且相互一視一道出來迎接榮安太後。

當朝榮安太後是一位富有傳奇的女性,歷經三朝更迭可謂稱大周朝女子之楷模。當年的人誰會想到因得罪先帝寵妃的王氏女被貶入浣衣局成為倒夜香洗夜壺的她一朝太後呢?

鐵手血腕,冷情無情早已刻入其心之骨,經歷後宮腥風血雨三十六載區便是連明德帝見到她亦是保持高度警惕。

非親生母子,自然是有隔閡的。

榮安太後年近六十,因保養得當看上去是年輕十幾歲,依舊能看到年輕時的美貌。她一見來見到明德帝也在仿佛挺驚訝的笑道︰「原來皇上也在。」

帝後兩人一前一後親自扶著榮安入了座,皇上與她並坐在炕上,王皇後在一旁邊伺候著。

「近日宮里有傳皇後在為德容的女兒找位教養嬤嬤去,哀家想起德容少時還常在哀家身邊撒嬌,那時皇上亦是喜與德容一塊玩耍。那年德容逝去,哀家亦是傷心不已,那孩子無福啊,每每想起哀家都是……」

慢慢地說道間是傷悲直接,到最後是連連嘆惜已是無法再接往下去。旁邊伺候的文嬤嬤順著她後背,道︰「事已久去,太後切莫再傷心了,傷壞了身子可怎使得。」

王皇後與明德帝亦是勸起來。

好一會榮安太後才緩出口氣,嘆著說出自己的來意,便是要將身邊這位文嬤嬤做為教養嬤嬤前去御府。

王皇後好似松了一口氣般,是笑起來連連道謝,「臣妾多謝母後了,正愁著為找哪位嬤嬤前去,母後這會子真是解了臣妾燃眉之急啊。」

她的識相讓榮後太後很滿意,達到目地這才離開。

明德帝送走她目光陰沉地坐著,王皇後貼心勸慰,「皇上無需動怒,且再忍忍吧。太後這是在為當年因錦凰插手張少夫人一事而耿耿于懷呢。」

「她是在給朕示警!」明德帝冷著目光盯著外頭,心中有氣面上可不顯半點的,「華家放肆,太後撐腰,哼!朕倒要看看她派出的人在錦凰手上如何踫盯子!」

也讓太後知道,他選中的兒媳婦可不是好欺負的。

宮里人插手,初九是很快找到從宮里儲秀宮里出來的一位相當有資質地教養嬤嬤——文嬤嬤後,于第二日清早就帶著書冊子同文嬤嬤前往蛟山御府。

在路上御初九琢磨著如何讓錦凰接受教養嬤嬤立規距,與錦凰相處幾年,心得頗多。有人是吃軟不吃硬,有人是吃硬不吃軟;可是錦凰軟硬不吃,油鹽兼不進的主兒。

還有一點,他家小姐相當不喜生人入府!

記得幾年前臘月里在皇後賜在老宅時,一個女乞丐餓暈在後門;正巧他準備外出收帳,看到後想著大過年圖個吉利做回善事讓人將女乞丐抬入柴房,想讓廚娘拿幾個包子救活一條命。結果人還未抬進柴房,倒是見自家小姐從另一小路走來。

只問了一句話,「男子?」

下人連答,「女子!」

御初九只見錦凰微是斜飛的鳳眸一點寒光閃過,臉蛋兒不怒自威,清冽冽地聲音像是裹著冰凌子,冷得人心里發寒,「無用之人,慚為女子,枉活一世。食不保果月復,自不力更生,留她何用!」

不留半絲讓人活命的機會,廣大的袖子一揮暈厥的女乞丐像是繼線的風箏忽地飄出牆外,經此事,抬人的下人早就嚇得腿腳發軟跪在地上渾身顫粟。

而自己呢,好像半響都沒有回神吧。剛到御府才半年的小姐便在眼前草菅人命上演一聲空中飛人,饒是他大風大浪見得多也被給嚇著。

此後,府里再無一人敢隨意救人。

其實初九是誤會了,錦凰是不喜生人過府,但那件事最主要是因為救回來的是位女乞丐,如果當時下人回答是「男子」,陛下絕對相當惜香憐玉。

思及此,初九是叮囑文嬤嬤起來,哪些是需要注意的,哪些地方是能隨時看,踫,走的,進了御府後得怎麼做才是好的,是一一事無巨細都挑明了說。

文嬤嬤見御初九一叮囑不停,心里是不由好笑起來。她伺候太後多少年,管教嬪妃無數,便是母儀天下的王皇後見著她都不敢托大得喚一聲「嬤嬤」,教養小姐她有得是手段!

嘴里應下來,笑道︰「老身都知道了,您且放心罷。」

他要是能放心就不會這麼嗦了,又道︰「我家小姐其實是很好相處,就是有時候冷了點,呆會若有得罪嬤嬤,還請嬤嬤擔當些。」

宮里出來的是最重規矩的,文嬤嬤又是宮里出來,以後還有可能會到公候富貴家里當教養嬤嬤,若是她在外頭稍加說幾句小姐的壞話,那真真是要壞大事了!

「這是自然,老身省得。」文嬤嬤連連點點,說話一板一眼的當真是極有規矩。御初九愈發愈覺得滿意。

入了御府里,文嬤嬤果真是目斜視,在廳堂里等著時更是規矩坐著,哪怕是兩盞茶功夫過後,身影未動,就連姿態都是與之前一樣。

第一日,不曾等到御家小姐出來,只出來一個叫初妍的丫鬟道「小姐沒空」。

文嬤嬤暗道︰果然是個沒規矩野丫頭,如此才會害得張少夫人被禁足一月,張大人還差點怨起太後識人不清,惹得太後好一陣悶氣。

第二日,初九帶著文嬤嬤往後院里去了。後院而已,御府真正禁地離後院還遠著呢。

迎面就見手里而捧著一匣棋子的雅溪,他是準備舀水清洗棋子,一見初九過來,立馬笑道︰「初九叔,小姐真不得空。我騙誰也不騙敢騙您老人家吶。」

雅溪年少且性子初靈,比前頭幾位雅公子多了幾分純真。見初九叔身後還跟著位一身素淨面容極為和氣年約五十旬左右的陌生嬤嬤時,一顆玲瓏心幾下攪和便是明了來位是誰。

初妍說得極對,這位宮里出的嬤嬤真真生面和善。

「你個小子!」御初九見雅溪是睜著楮說瞎說,氣不打一處出。老皺的臉面很是掛不住。

倒是他身後的文嬤嬤緩緩的開了口,「帝京四雅公子果真當得起」雅「一字。」她說得很得體,口氣和穩,面容和藹,目光也是分外親和。雅溪被這位從宮里出來的老人一贊,小女敕臉竟還紅了幾分。

真是個不錯的教養嬤嬤,只是可惜了,自家小姐完全不需要……。雅溪頷首對著老嬤嬤微笑,「嬤嬤繆贊,這都是咱小姐教養得好。」

教養兩字說得頗為意味深長,文嬤嬤眸子閃了一下,對御初九道︰「初九,你家小姐很好。」很平穩的口氣,但極容听出里頭的真誠。御初九拉下的老臉總算緩上幾分,嘴角瀉出的笑是藏也藏不住。「文嬤嬤好眼光。」

臉皮之厚無人能極,文嬤嬤涵養極好,脾氣又是相當溫厚,見如此,也只是微微一笑,並不有何覺不妥。

如番小插曲雅溪洗完棋子回來便是說了,錦凰手里捏著玉色流蘊的棋子不語不言與自己對弈起。

身邊的雅溪像只小麻雀沒有停息,「小姐,您不知道,那嬤嬤真的很厲害呢,看著她說話和藹,可我老感覺她像是什麼都是掐好著說。」

未了雅溪總結一句,「宮里出來的嬤嬤就是不一樣呢!」

宮里出來的?手指一頓,頷首撥弄棋匣內棋子,「來了幾次?」問的是御初九帶人來庭院幾次

雅溪掰著指頭數數,肯定的回答,「三次!」御初九帶她回府兩日,除前一日沒有來,今日已來東宛三次,不得不佩服其心之耐性。

那廂御初九則與文嬤嬤走進養花養魚的西苑。宮里身份不一般的文嬤嬤是見慣不少奇花異草,別致園林。但她一進西苑便覺此處與別處不同。先而問︰「為何貴府別苑取名甚簡?」

御初九答︰「小姐做事一向利落。」以東西南北別名四大苑,不是利落是什呢?

文嬤嬤又含笑道︰「听聞御家小姐十六擔當闔府上下,今日一見是果真厲害。」一語雙關。

御初九淡淡一笑,「御家人向是不一樣的。」

衣裾被一株花樹啞枝勾住,文嬤嬤彎下腰細心將啞枝分離,又隨手摘下一片花樹葉,保持得當微笑而道︰「七星海棠長于西域,御醫院培植多年成活不過兩株。想不到御府里一個小小花園竟會隨處可見。」

七星海棠,其葉與尋常海棠無異,其花根睫花葉均煉制後均為劇毒無比。花瓣緊巾枝干而生,花枝如鐵,女敕白花瓣上有七個小小的黃點,故名取七星海棠。生于西域最邊的一面陰寒一面陽熱的懸崖之上,為生性朝喜陰寒,晚喜陽熱,十分難培植。

御初九瞬間感到自己遇到一個厲害的角色。臉色如常,笑笑回道︰「老奴對花花草草向來不懂,這些花草在老奴眼里不過與平常活物一般罷了。」

文嬤嬤又是笑笑不言,看來這忠奴有些懷疑自己了。

見好便好,這是宮里的生存手則,她不會不懂。即然她也知道一些想知道的事兒,華老夫人那處也就有了交待。唯一可惜的是她至今沒有見上唆掇華瑞純做出休夫駭事的御府小姐。

又是等了十日,文嬤嬤是連錦凰一片衣角都沒有見著,而初九也如此,……就算是他單獨去找,也被四雅公子笑著擋回去。

再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文嬤嬤前來告辭了。已有十日,除了前三日在東苑,西苑走走,再往進入就不行了。

且,御府上下僕人嘴緊如密封,憑你如何說也不會多說半句,便是掃地的小丫鬟都是靜若次子動如月兌兔,不是沒有規矩,而是規矩到如見到了宮里一樣,行事舉止找不出半點差錯。

御初九自知無法再挽留,封了封銀連連道歉送了她進京城。

等她進了城,御初九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令人盯緊。等了傍晚便傳來消息,她先是到了客棧休息一會,到了擦天黑一頂小青轎子在客棧後門接走,一直到了華府。

華府……,青水鎮華家于兩年舉家遷入京中,八口胡同可是皇親國戚的,華家一介皇商也是得了一席之地。

靠的就是華家背後的榮安太後,華老夫人與當今太後娘娘可是金蘭結義的姐妹。先帝在世時,華老太夫人一樣是宮中當差,又救過當時還是宮女的太後娘娘,等到太後艷冠六宮,華老太夫人出宮嫁入華家,從此,華家平步青雲,就算是沒有官職,也是沒有人敢小窺。

御初九渾濁有眼更是疑惑不已,見此。干脆是在京城停留了兩日,打听到一些消息後不敢再耽擱回了蛟山。

文嬤嬤在不在御府里,錦凰的日子依舊是風清雲淡。

出海的青九歸來的,沒有找到她想要找到地方,倒是送上一本最近在金陵說書最多的一本書,此書有提記有西梁女兒國,便是連國君都是女兒身。

只可惜這西梁女兒國中只是杜撰出來的,無據可查。

屬下能平安歸來錦凰心里亦是高興的,一時看了書去也沒有再多去問御初九與教養嬤嬤一事。直到御初九自個找過來,她才知道已經將所謂的教養嬤嬤送走。

「她去了華家?」錦凰擱下書冊,鳳楮微微地虛冷起來,華家她唯一認識的是華瑞純,這女人自個都照顧不來,絕不可能送位教養嬤嬤給她。

再說,華瑞純應該沒有本事查到她的府邸是蛟山御府。

等到御初九隱晦提到榮安太後,錦凰本只是冷凝的目光是倏地沉下來,「你的意思是太後有意為難我?」

「老奴也不敢確定,畢竟小姐又沒有得罪過太後。只不過,老奴打听到當時小姐勸張少夫人休夫後,張少夫人回到家里與其丈夫張丹庭張大人是凶吵了回,還鬧到了太後娘娘跟前,為此,張老大人還在太後娘娘面前抱怨了幾句,具體說了什麼老奴一時沒有辦法全打听清楚。老奴怕的就是此事讓太後娘娘記恨上了小姐。」

錦凰是知道宮里有位連明德帝都要顧忌著的老太後,她的事情多多少少是听說過,是位奇女子,在心里還是挺欣賞的。

然後,惹是這種小事記恨上,可見也不是個心胸廣寬的女子。

「華家何時遷入京城?華瑞純可以京里?」

她要問的御初九這兩日打听得一清二楚,欠欠身子一一做了答,「……華家在華老太夫人帶領下全家居于八口胡同里,而張少夫人隨夫家也一並在京城。」

「華家,張家皆無需交往,以後就算是華瑞純找上來直接說不見。」與宮里牽扯太深不是件好事,由其是一個心眼極小的太後。

在宮里能不見則不見!

明德帝自然是知道文嬤嬤在蛟山御府里住了十日是連錦抽一面都未見著,龍顏大悅起來。不錯,不錯!瑞王的兒媳是需要硬氣才行!

得想想哪一天賜婚下去才行啊。

慈寧宮里可不安靜了,榮安太後听了後氣極之下是冷笑連連,「不過是一個落魂貴勛,無依無靠連父兄都嫌棄的竟敢打哀家的臉面,豈有此理!背後沒有撐腰哀家還不信了!」

能與她做對的只有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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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更氣勢似乎拿出來了,誰叫現在是油中呢!老邪可以安心碼字不用兩頭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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