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筱冉無力的癱坐在辦公椅上,趴在桌上閉眼嗜睡。不間斷的手機鈴聲吵醒她,昏昏的腦袋沉重不已。模索著桌面上的手機,喉嚨像火灼燒過一樣難受,清著嗓子,對著听筒發出聲音︰「喂!」
「筱冉,你最近好嗎?」听筒里傳出余蕾的聲音,不等筱冉開口,那邊就開始數落,「你真的很不夠意思,離開了幾個禮拜居然一通電話也沒有,我跟爸媽很掛念允煥。」
迷蒙的思緒清醒了很多,筱冉張了張嘴打了哈欠,忙著道歉︰「蕾蕾,不好意思,因為事情比較多,以後我會記著常打電話回去的。」
「你怎麼了?聲音怪怪的?」
揉了揉塞住的鼻子,她咳嗽著說︰「可能感冒了,沒什麼的,最近氣候不正常。你們怎麼樣?都好嗎?」
「少了允煥,家里變得好冷清哦。」听筒里有一小會兒沒有聲音,在筱冉打算問出的時候,又听到她急促的話語,「好了筱冉,我不跟你說了,有事情做了,有時間回來看看我們。還有你要照顧自己的身體,一定不能像過去那樣死撐著,記得去醫院看看吧。」
結束和余蕾的通話,筱冉看了看時間,都下午三點多謝了。她一直睡到現在嗎?模著自己的額頭,感覺有些發燙,渾身都不舒服。收起東西,她提早下班去了醫院。
外面的雨下個不停,到公司樓下她才想起雨傘還在辦公室里。許是感冒的原因,她感覺到冷意。
冒雨攔了輛出租車,筱冉頭靠著車窗,听著外面唏唰的雨聲,她沒精神的合眼。
不知道過了多久,駕駛位的司機叫醒了迷糊的她。惺忪的睜開雙眼,她的頭很痛。付了錢,打開車門下車,晃悠著身體來站穩腳步,滴答的雨珠澆在頭頂,身體冷熱難熬。
有經過的醫護人員發現筱冉,前去扶住她,讓她坐在大廳的椅子上,叫來一名護士,「照顧一下,我還有病人。」
得到護士的應允,這名醫生才離開。依稀中筱冉看到那名醫生是李婕兒,發燙的身體折磨著她,軟軟的身體有些坐不住。
她不知道那些醫生在干什麼?她意識朦朧的任他們檢查。手背傳來刺痛,一股清涼的溫度在額頭散開,她舒服的展開眉頭。因痛苦而抽泣的紅鼻子也高挺著。
需要臂彎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冷毅。她很想聯系他,可身體不听使喚,明明思路很順暢,就是沒有力氣。
一行淚自眼角滑落,沒有人替她拭去。從什麼時候起,她學會了獨立,學會了一個人……是從失去冷毅的那一刻嗎?
正要發動車子的冷毅,接到李婕兒的電話。他在昨晚就已經把話跟她說清楚了,也表明彼此只是朋友。于是冷毅沒有任何負擔的接電話,得知筱冉在醫院里昏倒的消息,他冷靜的問清情況。才轉變方向,往醫院駛去。
一出電梯,李婕兒就等候在長長的樓道里。他的步子不由放慢,微低著頭,不帶溫度的看著李婕兒,「我什麼時候能帶她走?」
「至少把這瓶點滴打完吧,還有藥我已經為她拿好了,放在床頭櫃上,到時候你們帶走吧。」
「謝謝你!」
冷毅越過她向前,可听到李婕兒顫著音呼喚他的名字時,悄然停下了腳步。背脊挺立著,他沒有回頭看她。彼此背對背站著,千言萬語都在李婕兒涌出的淚水中。
「昨晚你把什麼話都說了,根本不給我機會。毅,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李婕兒聳動著肩膀直至沒有聲音。
「要說的話,我認為昨晚已經夠明白了。」他沒有停留的往前,打開病房的門,放她一人站在原地,默數著自己的傷口。
筱冉醒來的時候,看到冷毅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還以為是自己做夢。等她發覺自己打完點滴,坐起身的時候,冷毅還坐在那里。
「你什麼時候來的?」筱冉問出口,偏過頭盯著坐在沙發上的他。
從手機屏幕上移開目光,「你總算醒了,還真能睡,回去吧,時間很晚了。」
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十點多鐘,掀開被子坐在床邊穿鞋。听著門被打開的聲音,抬頭看到李婕兒手放在工作服的口袋里,緩緩的向她走來。
身體好多了,人也精神了不少。對上李婕兒不怯弱的目光,筱冉直視她︰「看來李醫生有話要對我說啊?」
李婕兒看向冷毅,聲音輕柔,「我不會耽誤她很長時間的。」
意有所指的某種目的,冷毅抬步離開病房,坐在走道上的椅子上等待。
裝潢別致的病房里只剩下她們兩人,筱冉豎起全身的刺來面對李婕兒。
「我是想真誠的跟你道歉的。」李婕兒真摯的目光,不見一點歉意,「我並不知道你會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為什麼你當年沒有說你懷孕了?」
冷哼一聲,「說了又怎麼樣?你又想耍什麼花樣?抱著我的孩子,告訴我不幸去世了嗎?最後說上幾句寬慰的話,要我走的遠遠的,從此就沒人妨礙你了。」
「我承認自己對毅的感情,可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知道多說不宜,和筱冉之間的裂縫也不是簡單幾句就能化解的。「請你不要用鄙視的眼光看我,為了毅能活下去,我顧不了那麼多。」
「呵,這是我听過的最好笑的笑話。」筱冉一秒都不想跟她談話,「李婕兒,我勸你離毅遠一點,我再也不會容忍,他是我孩子的爸爸,我不允許任何人搶走他。識相的,就該認清自己的位置啊。」
跟她擦肩而過的剎那,筱冉想起了什麼,正了正身體,「多謝你在我離開的時候,照顧我媽,她大概清楚我欠不得你的人情,所以等不到我來接她,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斜了她一眼,滿意看到她變化的表情,厲著一雙眼撞了她的肩膀,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側過一邊的身體,胸口跌宕的起伏,她咬著唇瓣嘆氣。一種無形的壓力包圍住自己,這種氣場,是筱冉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