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空間給人無形的壓力,阿仕來到楊爺所在的住所,終究無法跟筱冉說的情況作對比。注意到阿仕,楊爺朝他走來,仍舊帶著父愛的感覺。
「什麼時候過來的?有沒有吃早餐?一起用餐吧。」
阿仕想到來的目的,拒絕了楊爺的邀請,「不用了,我有事找你。是關于我爸媽被殺的事情,我想沒人比你知道的內幕多。」
眼中閃過精光,很快他掩藏住。看著阿仕,狡猾的說︰「這件事你一直都在追查,具體什麼情況,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都知道了才對。我跟你爸是好朋友,現在提起來我還是會難過。」
他嘆息的搖頭,揮手不願談及太多。鎖緊眉頭的阿仕,忽然覺得自己的行為太過沖動,衡量著中間的關系,原本想要拿出文件的手,從口袋邊移開落在身體兩旁。面部表情也緩解許多,佯裝著還有事情,沒有多停留,「我路過這里順道過來看看的,沒事我先走了。」
等到阿仕離開家門,楊爺命人跟蹤阿仕,隨時跟他匯報。他有不好的預感,直覺阿仕知道了什麼。
之後的阿仕開車去了醫院,他來到冷天山的病房前,遇到擋住他路的兩個大漢,和冷毅對視了有兩秒,得到了冷毅的允許後,他才進去。
痞痞笑著,「你把他保護的很好。」
「他是給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不能讓他有事。」冷毅回答的很堅決。
躺在床上的冷天山看著他們兩人,開口道︰「看到阿仕你能來,我很高興。」
听到他這麼說,阿仕眼里都是波瀾。想到筱冉給自己那份資料文件,遲疑了一會還是問出口︰「我一直都搞不明白一個問題,是你派去的殺手殺了我的父母,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讓我進赤天門?給我成長的空間,挑戰自己的機會,你是有把握我會跟毅成為好兄弟,才會可以安排的嗎?」
輕輕笑了笑,「看到你跟毅的感情那麼好,我心里是很欣慰的。知道嘉妍那個丫頭喜歡你,我也是中意的。我是看著你長大的,雖然我知道你是誰的兒子,你跟我有著什麼樣的關系,也想過日後可能面對的問題。我並沒有任何的打算,利用我兒子的義氣來做賭注,犧牲我女兒一輩子的幸福來獲得你的原諒。站在你的角度上,是不能磨滅的傷痛,我可以理解你現在的立場和心境。」
他的一番話,令阿仕听在心里久久不能平靜。許多的問號在頭頂,「如果我是你的話,一定會殺了那個小小的沒有反抗的孩子。根本就不用擔心他會不會找自己報仇了,你是赤天門的主席,做事情應該更有深度,叫我怎麼相信的話呢?」
「說到底你始終是個年輕人,我們那一代吃過的苦是你們這一輩無法體會的。我們生活的環境不僅僅是精神上的,心理的承受也要比你們多的多。我們從無到有,花費了多少年的青春,走過多少的彎路,流了多少血,有著眾多兄弟的犧牲才有今天的赤天門。」望著天花板,冷天山暗下了眼光,「也許是被你充滿仇恨的眸子吸引了,和毅有著同樣的生存目標,我不想殺你,希望你可以跟毅一起變強。」
他寧願他當年一槍殺了他,這樣就不用懊惱自己居然認賊作父了。通過冷天山的幾句話,他並不能確定楊爺是最佳幕後手和最大受益者,他只知道那些數據是騙不了人的。
一早上都在病房里,他听了冷天山說了很多關于他和爸爸之間的事情,他們的友誼和共同打拼的回憶。听得他心中既懷念又難受。印象中,那個偉大的爸爸再次涌上心頭,模糊的人形凝聚,只得靜靜用心去感受,失去他們的事實。
中午的時候,冷嘉妍過來了。在病房里看到阿仕的存在很吃驚,在冷天山的提議下,得知阿仕還沒有吃東西,索性冷嘉妍主動請他吃飯。
兩人在去餐廳的路途中,阿仕始終保持著沉默。她走在他的右邊,偏過頭看他好看的側臉,嚅動著嘴唇後還是說出了,「謝謝你沒有動手,我每一天都提心吊膽,我不否認在我知道我爸出事故後,叫你過來的第一目的,就是希望能改變你的心意,當我知道使我爸變成現在這樣都是筱冉造成的,我恨她,更感謝她。因為比起永遠失去爸,叫我接受被你殺掉,我更想以這樣的方式陪在他身邊。」
阿仕停住步子,認真想著冷嘉妍的話,苦笑了聲,「你說是筱冉造成的?」事發當天她還找了自己,瘦小身材的她,到底有多少力量沒有爆發呢?她為冷毅所做的一切,都叫他欣賞加羨慕。如果沒有冷天山,他也想跟他來一場較量。
相貌、能力、家境都出眾的他,在人群中受歡迎是必須的。他阿仕自認感覺也不錯,喜歡自己的女生不比冷毅少多少,唯獨他看中的李婕兒,偏偏喜歡他的朋友。跟筱冉成為朋友,見證了她為毅所做的一切,再傻的事情都願意去付出。
身邊此刻站的是深愛自己的女人,他比誰都清楚,錯過她也許不可能再有當下的感覺了。
在冷嘉妍愣神的空檔中,阿仕側身抱冷嘉妍入懷,把她抱得很緊,他很想珍惜,不敢想象,要是真的錯殺了她的爸爸,或者跟冷毅兩敗俱傷了,最痛苦的或許還是她。
不懂突然的阿仕怎麼了?冷嘉妍被動的接受他的擁抱,「阿仕,發生什麼事了?」
「對不起!」
「干什麼無緣無故要跟我說對不起啊?」有不好的想法,冷嘉妍掙月兌開他的懷抱,望著他的雙目,焦急的抓著他的手臂,「你是不是還想殺我爸啊,阿仕,算我求你了,我爸已經變成這樣了,我可以放開你,但你可不可以答應我這個請求,放過他吧。」
冷嘉妍向來是得理不饒人的,何時這麼卑微過。阿仕捧起她的臉,心疼的納她入懷,鄭重發誓,「我不會殺你爸的,嘉妍,我想要跟你在一起。」
以為是自己听錯了,冷嘉妍不確定地再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你不是在騙我嗎?」
「嗯,我不想錯過你,我會跟你結婚。」握緊了她的手。
冷嘉妍無法用言語形容此刻的心情,她激動的語無倫次,雙眼泛紅的盯著阿仕,「可是你父母的仇。」
「我發現新的線索,我不會放棄追查下去的。殺手是你爸安排的沒有錯,可我發覺有人陷害我爸。」親吻著她的額頭,「等我把這件事解決了,我們就結婚。」
雖然不知道等待的時間需要多久,可有阿仕的這句話,冷嘉妍足夠了。用力的點著頭後,笑著踮起腳尖,主動的抱著阿仕的後腦,親了上去。
幸福來得如此之快,叫她毫無心理準備。洋溢著滿足的歡笑,她感謝著身邊的一切。
動了動身體,筱冉清醒過來。坐起身看著身邊陌生的家具和窗簾,她听到開門聲,冷嘉豪的身影一出現,她才記起一切。揉著太陽穴,筱冉的精神還是不太好,「我這是在哪兒啊?」
「這是我住的酒店房間,你突然暈倒了,離我住的房間比較近,就帶你來這里了。」冷嘉豪遞過去一杯水,說的很輕巧。
筱冉卻張大嘴,一副糟糕的表情,「不會又被那些記者拍到了吧?冷嘉豪,你可不可以做事動動腦啊,帶我來酒店干嘛?真是要瘋了。」邊念叨著,邊找著自己的鞋子。
「你再休息一會兒吧,放心好了,我確保沒有記者的。」冷嘉豪坐在床邊按住筱冉的肩膀,阻止她再動。「你可不可以為你自己想一想,你有沒有去照鏡子,你的黑眼圈很嚴重。」
雙手模了模自己的臉頰,筱冉垮下臉,「無所謂了,現在什麼時間了,我該回去了,孩子還在家呢。桂塞還沒出院,允煥在家我真不放心。」
「難道你家沒有其他佣人了嗎?」一听到她急匆匆要離開,心里就突然不爽。
白了他一眼,「每個孩子都需要自己的媽媽在身邊,我擔心我的寶貝兒子。」
冷嘉豪雙手撐在後面,以慵懶的姿勢看著筱冉,「你覺得你的生活有意思嗎?平時的你忙于工作,滿腦子都是錢,現在的你心里裝的都是老公和孩子,從開始到現在,完全不想想自己,你真的很傻。」
認同冷嘉豪的話,筱冉笑的淡然,「也許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原因,就是為了守護毅。不管過了多少時間,經歷過多少事,我愛他的心不會變。」
說完自己找著出口,離開了。
承受他給的傷痛不少了,是因為愛她才撐了這麼久。偶爾也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不正常了,偏激、個性差、壞脾氣一大堆缺點的他,自己到底看上他哪一點?值得自己付出所有呢?為了什麼,才做到這種無私呢?
從愛上了他,她才曉得,原來自己也可以為愛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