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的燈光有些偏暗,冷毅的性感的唇瓣開啟著︰「我總覺得自己還不夠成熟,也沒把允煥照顧好,很貿然的成為爸爸,算是一種考驗。當下的,我並沒有其他的計劃,只想照顧好允煥,希望他能健康的成長。」
有波動的心情,無法平靜的面對著他。對于他的解釋,筱冉無法接受。允煥身體出狀況,心理有問題,不能算是誰的過錯,她從來沒有怨恨過,這五年來他一直活在這個世界上,卻沒有尋找她。
按捺住激動的心情,筱冉抖動著雙唇,背對著她,眼中閃著淚光,「對啊,有允煥一個,我已經夠鬧心了,如果再添一個,我或許會瘋掉。」不是這樣的,肚子中的寶寶,你要相信媽媽不是這樣想的,到底要怎麼辦?
留下傷心的背影,筱冉走出房間。閃身的動作,一瞬間的低眸,晶瑩的淚光,反射出亮光,冷毅捕捉到她的細微表情。微側著頭,皺著眉頭深鎖,回想著剛剛自己的話語,在原地轉圈,也不知道怎麼安撫低落的筱冉。
上了樓梯,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躺在床上休息了下。閉上眼楮卻怎麼也睡不著,雙手擺平放在月復部,那里孕育著小生命。燥亂的心緒迫使她睜開雙眼,盯著華麗的天花板,腦中浮現五年前心碎的記憶。
她懷孕了,滿心歡喜的撥通他的手機號碼,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從他冷酷的回應中,她失望的掛斷電話,等著他回家。接著充滿神奇又復古的約會,去了一家叫天國的店,看中了一條項鏈,那里的營業員說那條項鏈有美好的傳說,象征著守護惡魔的意義。
把他比作成惡魔一點都不夸張,從他過去的行為,她當即就買下了。和他去了一座天國附近的古老教堂,他說過,沒有人在哪里舉行婚禮,因為意味著分離。在那座教堂里,她知道了天使和惡魔的故事,也更有信心能一直陪在他身邊,傾注所有的生命去愛他。
就在她想表達自己的心意時,幾乎同一時間,他沒有任何不忍的提出叫她打掉孩子的想法,哆嗦的攥緊手中的項鏈,潛意識的逃避。被他殘忍的重復刺激著腦部神經,她也像剛才一臉無辜,很不舍地問,為什麼?
他的理由就是,因為他自己承受了很多傷害,終于放手,給自己自由。猶如他方才的話,不想再生小孩,是因為不想虧欠孩子,想照顧好允煥,只因為他自己好過一點。
後來,知道他要她打掉孩子是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有病,在有限的生命中,做不到未來的承諾,為了減輕筱冉的負擔,斷絕她的希望,他才那麼做。那今天的他有沒有其他的苦衷呢?
他可不可以不要再錯過孩子的誕生了?那也是生命,不是嗎?
悠閑的腳步,圓形的貴族帽,潮流前線的男男女女,相伴來到聖馬可廣場。廣場入口有兩個高高的柱子,一個上面是威尼斯的代表「飛獅」,另一個則是威尼斯最早的守護神聖狄奧多,聖馬可廣場又稱威尼斯中心廣場。
他們購買了門票,從工作人員手中又接過喂鴿子的食料,一家三口迎著溫暖適宜的陽光溫度,漫步在廣場之上。
聖馬可廣場的面積很大,四周的建築幾乎將它圍了起來,一面是聖馬可廣場馬可教堂,其餘的三面建築,一樓是各式各樣的精品店,包括金飾、玻璃、寢具、服飾等,店面不太大,但是櫥窗設計都是一流,頗具視覺享受。面對著教堂這邊,是一座博物館。
听到允煥叫自己的聲音,筱冉投過視線望過去,一群白鴿紛紛停留在他的手臂上,他開心的上抬著小手,將手中的食物湊到白鴿的嘴邊。
冷毅則用相機拍攝著值得紀念的畫面。
允煥的笑容很燦爛,他興奮的蹦跳,跟著一旁的外國人學說听不懂的外國話。逗得筱冉也笑開了!
看得出冷毅的心情也很不錯,他很體貼的關懷允煥,會用很流利的意大利文跟外國人交流,然後說服對方的孩子和允煥合照。迎著廣場上的樂隊演奏而跳著可愛的舞蹈,和經過的小丑嬉笑打著招呼,一起玩著游戲。
樂不攏嘴的筱冉不停為他鼓掌,從沒見過允煥也有活潑的一面。
接近傍晚時分,在冷毅的提議下,一家三口進到附近的夸德里咖啡館,點了比較聞名的咖啡後,冷毅用紙巾擦著允煥額頭上的汗水。
也很少看到這樣的冷毅,筱冉單手托腮,一臉痴迷的樣子看著冷毅的動作,「要不我們以後就生活在這里吧。」
很有默契的父子同時看向她,繼而互相交換眼神,異口同聲的發出聲音︰「嗯?」
「我覺得在這里,你們都很開心。允煥,你今天的表現讓媽媽太驚喜了,真的太棒了,媽媽因為你感到自豪呢。以後要是多多笑,願意和別人多接觸,我想你會更厲害的。」筱冉夸贊孩子後,不忘鼓勵他。
略顯得意的他,接過工作人員送來的咖啡,大口喝了一口,夸張的張大嘴巴,感嘆︰「太好喝了,是我喝的咖啡當中最好喝的,媽媽你也嘗嘗。」
配合的筱冉含著吸管吸了一口,認同的豎起大拇指,「嗯,真的很不錯呢。今天你開心嗎?」
額頭上還有汗水的允煥點著頭,他一臉崇拜的看向冷毅,「爸爸好厲害,那些人說的話我一點都听不懂,可是你跟他們在說話。他們長得也很奇怪,雖然在電視中經常看到,但第一次這麼看,覺得好神奇。」
「那媽媽說的建議,我們要采納嗎?」冷毅看著筱冉,問允煥。
感到意外的筱冉,靜靜喝著咖啡杯。她隨便說的想法,沒有想到冷毅會考慮。以前的他從來不會將自己所說的話當一回事的,也從來沒有想過她的感受。通過這次旅行,她好像能感覺到他想改變所嘗試的努力。
偏執于咖啡的好口感,不怎麼舍得抬頭的允煥,悶悶傳來聲音,「可是玲玲還在國內啊,還有蕾蕾阿姨,我還想回去看爺爺女乃女乃,他們一定很想我。」
沒有想到在他小小的世界里,裝了那麼多重要的人。筱冉微笑著趴在桌面上,偏著頭看他小小的帥臉,「允煥,媽媽問你,你想不想爺爺女乃女乃呢?」
冷毅也知道筱冉口中的爺爺女乃女乃,指的是俞蕾的父母。
猶豫了片刻後,他點著頭,「我還想姑姑,她看起來很煩人,但是但是她很疼我。」
冷毅被允煥的話說的笑出聲音,「要是嘉妍親耳听到允煥說這話,她一定會很感動的。以後會對你加倍好的。」
不一會兒,允煥嘴角撇下,直起身子看看爸爸又看看媽媽,「我知道爺爺女乃女乃是蕾蕾阿姨的爸爸媽媽,我有很多小伙伴,他們都有自己的爺爺女乃女乃和外公外婆,上次那位爺爺死了,我都沒怎麼跟他說話。」允煥的聲音越來越小,听得出孩子心中的後悔。
嘆了口氣的筱冉,也坐好了身體,她一時找不到話來回允煥。他們的家庭太復雜,還沒有整理好細節,有些為難。
冷毅很淡然,看到鄰座的一對情侶依偎著,他慢悠悠的說︰「想不想知道,爸爸和媽媽的故事?」
很感興趣的允煥忙不迭地點頭,興奮的小手拍個不停,小臉盡是期待。
筱冉好奇冷毅會怎麼說,又擔心他說的太過現實,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其實爸爸和媽媽早就認識了,像你和玲玲這麼大的時候,她和你的外婆就住進我的家,然後啊,爸爸為了要照顧你媽媽,就離開家去打拼了。因為我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女乃女乃不放心我,跟著我離開家,因為我的原因,吃了很多苦,不堪生活的壓力,最後有病去世了,後來爸爸去了國外,到長大了,變成有擔當的男子漢了,才回來的。」
心里有股東西壓著,筱冉很不是滋味。他輕描淡寫的述說,以正面的形象來樹立,卻沉甸甸的令筱冉心生憐惜。當時的他也是個孩子,跟著媽媽離開富裕的環境,不僅媽媽吃了很多苦,他一定也很辛苦。一連串悲劇的事情發生,他堅強的生存意志力,和唯一活下去的動力,才充滿恨意的接近她的生活,破壞她安定又美滿的家庭。
「那爺爺和外公呢?」聰明的允煥不放過一點紕漏。
索性什麼也不說,全交給冷毅去交代,她听得同時,在心里不住感謝他,是放下的預意嗎?
「外公呢,在你媽媽很小的時候,比你還要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然後她就跟你一樣,很渴望爸爸在身邊。然後你的爺爺就在家陪著你媽媽和外婆,所以你的媽媽叫爺爺也是爸爸,明白了嗎?」
似懂非懂的他,很可愛的握住媽媽的手,幫她搓搓,「媽媽好可憐,小時候也像我一樣,被人說過沒爸爸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