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的夜宴,柳依冉也沒多做什麼準備,依舊是白日里的裝束,卻不想獨孤冥也換了身火紅的便服。當他一襲通紅現于柳依冉眼前,也著實讓她驚艷了把。
想那妖孽是紅得張揚,冷艷而不失霸氣,紅色著在他身只會突顯自身的優點,與那絕色的面容相得映彰;而獨孤冥,原來竟也這般適合紅色。就著那副隨意而慵懶的神情,無須動作,只這麼站著,無形間便散發著淺淺卻不能忽視的誘惑,牢牢吸引他人的目光。這份從容之下又透著幾分貴氣,即便什麼都不用說,都會有人不由自主上前服侍。
「冉冉,看我這身和你可配?」獨孤冥眼波流轉,看著柳依冉微愣的神情伸手。
「你確定只是去赴宴而非招蜂引碟?」正在驚嘆連連的柳依冉已被他牢牢牽住了手,不得不說他這份誘惑發揮得淋灕盡致,就連她都無法免疫。
「除去幾位嬪妃,今晚的晚宴也就是你這個女子了,我這般用心良苦可全是為了你。不過你剛才的表情我很喜歡,繼續保持!」得意一笑,將人帶上馬車。
「你倒真是個盡職的好演員。」不就是演戲嘛,用得這麼大的噱頭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逍遙王娶妻呢。
「只是演戲麼?」輕嘆一聲,他要的可不止這些。
「什麼?」
「沒有,我想說這種御宴其實無聊得緊,一會找個機會帶你逛逛,你不是想看看皇宮嗎?」
「那最好不過了。」
之後又是一番晃晃悠悠、七彎八拐,堪比長途,換坐轎後柳依冉便閉目養神,說真的一天都沒好好休息了。
「冉冉,冉冉?睡著了麼?到了。」獨孤冥隔著轎簾輕聲喚道。
「哦,到了啊。」柳依冉伸了個懶腰挑簾而出。
「來,醒醒神。」隨即遞來一個精致的鼻煙壺。
「這玩意不錯,精神好多了。」把玩著手中的小東西說。
「喜歡就拿去,我們走吧。」
入了殿,走道兩側已擺好了坐席,小宮女們進進出出忙著布宴,好些大臣已然就座,正相互間閑聊。二皇子也在場,和身旁的大臣說著什麼,不時笑語傳入耳際,一派其樂融融之景。見二人相攜而來,又是滿身的喜慶,眾人一時恍神,本是熱鬧的會場一時間鴉雀無聲,這情境讓柳依冉暗自發笑,獨孤冥的目的達到了。半晌才听得「王爺、郡主」的呼聲。
柳依冉也只好做做樣子一一點頭回禮,緊隨著獨孤冥也入了座。
「冉冉,這種御宴無非是官員間說說場面話,看看歌舞、吃吃喝喝,你無須太拘謹,把肚子填飽便是。父皇一會來了也就為慶祝賑災順利而喝個幾杯,不會待太久,之後我便帶你四處逛逛。」獨孤冥含笑環視一圈便挨近柳依冉耳邊低語。
「恩,你放心,我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好歹也是御宴不是?」正說間感受一束火辣的視線射來。
柳依冉抬眼望去,對面一錦衣男子正揚了頭大咧咧打量著她。目光毫不避諱,嘴角微勾,似笑非笑,藏不住一身貴氣,眉宇間英氣十足,也有個幾分桀驁不遜的意味。
「七弟!」順著柳依冉的視線,獨孤冥喚道,算是為她做了介紹。
「六哥,這便是平安郡主吧,果真名不虛傳。」笑著舉了舉杯。
「王爺。」柳依冉淺笑著端起酒杯向他回禮,但見他挑眉一聲朗笑,仰頭豪氣地喝下杯中物對自己點頭,眼底閃著耀眼的光彩。
七皇子?林風曾說他嬌縱暴虐,現下一看卻不盡然,反倒透著幾分正氣,至少柳依冉心底不排斥,這林風又何以那麼說呢?是對其不以為意還是他們就是同一路人?微微側目正對上林風清冷的目光,見他一閃而過的驚艷之後便流露幾分嘲諷。他有什麼資格來諷刺自己?柳依冉冷笑著轉頭,掩下心底的不快同獨孤冥閑聊起來。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麗妃娘娘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今日可是個喜慶的日子,眾愛卿不必多禮。」皇帝笑逐顏開地揮了揮手便坐上了主位,皇後娘娘隨後坐于他的左手邊,麗妃則坐于他右手邊,看來這麗妃果真是深受龍恩吶。
皇後一身金色鳳袍,鳳釵金步搖彰顯其尊貴,掛著和善的笑容掃過群臣,怡然自得落座。再看麗妃,粉色錦衣,裙底白蓮綻放,襯得人膚白粉女敕,紅潤的臉上帶著恬淡的淺笑,沒有皇後的華貴卻也是精心裝扮,玉手輕提裙擺溫溫柔柔就座,也有個幾分大氣。這面上看的確符合她賢良淑德的美名,只是從柳依冉這角度望去,正好看到她垂眼時微僵的嘴角泄露了一絲難以查尋的妒意,破壞了整體的美感。呵呵,會做戲的人還真是比比皆是呢!
剛收住打量的目光,只听得「安親王到」,不知這又是哪個皇子,竟有此等待遇,遲到不說還有太監通報?尋聲望去,卻是一怔。
一身月牙白衣,清清瘦瘦,面帶幾分病容卻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干干淨淨、清清爽爽,似不沾人間煙火,嫡仙般的人影步入大殿,真不想這皇室中還有這等純淨之人!
「兒臣參見父皇、皇後娘娘、麗妃娘娘。」淡淡的嗓音一起,如玉溫潤,听了人渾身舒暢,正感嘆間又聞一陣咳嗽聲,真真是可惜了這麼個仙樣的男子,莫非這就是林風口中體弱多病的三皇子?
「皇兒身子不適無須赴宴,快些就坐。你這孩子怎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呢?」皇帝滿臉疼惜,這份關心看得出是發自真心,柳依冉不禁又多看了他兩眼。手下一緊,偏頭卻是他獨孤冥暗里使勁,莫名其妙。
「賑災圓滿,百姓又得以安居乃是喜事,兒臣豈有不來之理?又聞得父皇封了平安郡主,兒臣也想見見這位人們口中的活菩薩。」
「呵呵…皇兒知道了啊,既如此,你就坐平安郡主一旁的空座吧。」笑看他入座後,舉杯,「來,為我天朔皇朝風調雨順、繁榮昌盛干杯!」
一時間觥籌交錯,歌舞也適時開始,大殿里處處洋溢著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他這里才坐下,柳依冉便聞著淡淡的藥香味,縱是滿場的酒氣也掩蓋不了。不禁轉頭,他輕咳一聲執起酒杯溫潤開口︰「這一杯敬郡主巾幗不讓須眉,救難民于水火。」
執杯的手修長白皙,卻是少了那麼點血氣,看來體弱多病是不假。
「王爺言重了。」柳依冉執杯微頓,放下酒盞,在他不解中倒了兩杯清茶,一杯遞于他說,「王爺身體不適,還是以茶代酒吧。」
「郡主有心了。」接過茶盞,清亮的眸子一片暖意。
「三哥身體可好些了?」獨孤冥為身邊的佳人不停布菜,好似冷落了他般心有不甘湊近前來,出聲詢問。
「老樣子,成日里與藥罐為伍,我都快成半個醫者了。」看了眼獨孤冥布菜的手輕笑。
「真不知御醫都是做什麼的,這麼久了總不見起色。」
「娘胎里帶來的毛病,這麼些年…咳咳…沒加重已是萬幸,又怎能怪御醫呢?我這身子,我心里有數。」
見他如此柳依冉又給他倒了杯水,不知怎的就是不忍見他這麼辛苦,皺眉說︰「不舒服就少說點話,多喝水,有事沒事多走動走動,呼吸下清新空氣,這種場合日後還是少來,還要注意保持愉快的心情,總會好的。」
「托郡主吉言,我會注意的。」
酒過三巡,大殿里氣氛正熱烈,皇帝顯是正在興頭上︰「時至秋日,菊花也開得正盛,難得今晚齊聚一堂,不如以菊為題,眾愛卿吟詩助興。」
皇上此話一出,眾人哪有不從之理?當下便借助酒興,一一吟了開來。柳依冉意興闌珊地撇撇嘴,吃起堆積成山的菜肴,這家伙,用得著這麼殷勤嗎?
「眾位大人果然是滿月復經綸,出口成章。」麗妃笑著夸贊,看了眼台下,掃了一眼正吃得高興的柳依冉,「听聞平安郡主乃奇女子也,不如也來作上一首。皇上,您說可好?」
「好,好,朕也想听听。」
不是吧?這也輪得到她?柳依冉正吃得不亦樂乎呢,抬眼見眾人都是一副興致昂然的樣子,這不是趕鴨子上架麼。麗妃啊麗妃,想來白勻之之死讓你咽不下這口氣,是想讓她當眾難堪麼?如果認為她是目不識丁、胸無點墨,那麼你大錯特錯,她這名句可多著呢。
「如此,依依便獻丑了,如果作得不好,還請諸位見諒!」菊是吧?看她拿經典來讓你們開下眼界,「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須記,最是橙黃橘綠時。」
「好!好一句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皇帝率先回神,出言贊道,看柳依冉的眼里又多了幾分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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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場的皇子親們喜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