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那幫女人來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邱紫心很不高興,本來王府的女人在那勾心斗角不關她的事,可來給小姐添堵就是不行。
「紫心呀,前些時我實在太忙,她們也只能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鬧騰。現在難得我清閑了,不來才是奇怪。」柳依冉攏了攏頭發,說得很是輕描淡寫,「日子太過無聊,偶爾看看戲也是好的,讓她們進來吧。」
邱紫心之所以偷門主的金蠶蠱就是為了解自己身上的毒,幽靈門的所有殺手都被喂了毒,這種毒每月都由門主親賜解藥,而這所謂的解藥卻是毒上加毒,但是不吃就只有等死。是以眾姑娘們雖然心里恨透了門主,也是不敢反抗。
而柳依冉解救了邱紫心,順帶也就解放了全門的姑娘們。當柳依冉知道自己的血可以解她們毒的時候,硬是要割腕給她們解毒,這一舉動換來了眾姑娘的誓死追隨,于是順理成章擁有了一批娘子軍。
風染之自然是不會讓柳依冉獻血,有他這麼個毒醫在,還要一個女人去施血救人他還要不要活了?更何況救那麼多人得要多少血,當這血是不要錢的啊?風染之二話不說,拋出幾個小瓷瓶就搞定了一票感恩戴德的女人。
邱紫心自此就跟在了柳依冉身邊當貼身丫鬟,這讓柳絮的心里很不舒服。姐姐身邊的位子從來就是她的,現在被一個外人搶走了能舒心嗎?柳依冉哪會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直接抬出不夜城,讓柳絮夫婦去打理那邊的要事,至于水晶宮有那幫衷心的店員,也是不需要愁的,這才將那哭哭啼啼的丫頭給安撫妥當了。
「妾身給郡主請安,郡主萬福金安。」眾女人進了門,規規矩矩給柳依冉請安。
這可是摘星樓啊,王府女主人才有資格入住,平時她們的活動範圍只在偏院那塊小地方,這里是從來不曾踏入過,就連看也都只能遠觀。
是以現在進了內里,請安的同時也不由偷偷打量。
柳依冉看著眾女的頻頻偷瞄只覺好笑,行,既然來了就讓你們看個夠吧。
「都坐吧。」柳依冉斜倚在貴妃榻上,接過邱紫心遞來的茶盞淺抿。
眾女一一坐定,柳依冉也不說話,安心喝著香茗,任由她們左顧右盼。當然這左顧右盼不是那麼明顯,不然豈不是讓人笑話嗎?
「郡主您來了王府也有些時日了,說來也是我們的不是,竟沒來給您請安。郡主大人大量,切莫怪我等不識禮數。」綠意說著讓身邊的丫頭打開一小盒遞了上去,「這是妾身的一點小小心意,郡主莫要嫌棄。」
這話說得,沒能來請安,的確是沒能來,這地是她們能隨便來的?若不是柳依冉和獨孤冥通了氣,任由她們怎麼求管家,也是白忙活。
趁著丫頭送東西的當口,綠意抬頭看了眼屋里的擺設。這哪是她那小屋能比的?一直以為自己的吃穿用度算好的,現在看了這里,簡直要羞愧得鑽地洞。瞧這珠簾,是真正的南海珍珠所制,一顆顆圓潤飽滿,閃得人眼花。再瞧這紫檀木制的各式家具,哪一件不是精雕細琢?就說那郡主躺的貴妃榻,貂絨鋪了個滿。這還不算,瞥見屏風後的內室地板上竟也是白色的貂皮,這人走在上面是有多暖和多舒服?
細小的物件更不用說,光是郡主杯子里的大紅袍,也是她們這些人想都不要想的貢品。王爺真是將郡主疼在了心尖上,但凡是些值錢的物件全堆這屋子里了。當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邱紫心接過小盒,掃了一眼,富貴坊出品的一套金玉首飾。這女人倒是舍得,怕是花了不少錢吧。只可惜這些東西,小姐都是拿來打賞丫頭的。
「綠意姑娘有心了。」柳依冉接過,拿了對翡翠耳環,「質地精良,水頭成色十足,富貴坊出品果然不同一般。」
「郡主喜歡就好。」綠意閃了閃水眸,郡主的眼可真毒,只一眼就知道是富貴坊的東西。
「郡主,綠意姐姐大手筆,奴家可比不得。」紅袖嬌嗔一聲,朝自己的丫頭使了個眼色,「奴家不是自夸,對于女紅,還是自信不差。這是奴家親手繡的香囊,雖不值錢,內里卻是置了安神草藥。郡主這些時疲于奔波,戴上這個有助睡眠。」
邱紫心斜眼看了眼一身紅衣的女子,這話可真夠酸的,當著郡主的面就各自斗了起來,果然大家族內的明爭暗斗一刻不停啊。
「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本郡主這些時的確難以安眠,王爺請御醫配了幾副安神湯都不見起色。這下好了,夜間放在床頭定然安睡至天明啊。」柳依冉說著拿起香囊細看,「瞧這針腳,這做工,怕是宮里的老嬤嬤都要夸你手巧呢。」
「郡主謬贊了。」紅袖听了臉色一紅,不是被夸紅的,那是羞的,人家御醫開的方子都不見成效,你一小草藥包就安神助眠了?
邱紫心眉頭一挑,嘴角含笑,真是不自量力。看咱小姐多淡定,四兩撥千斤,一句話就叫你們無地自容。
接下來,眾女紛紛拿出自己的東西,說來是請安獻禮,實則是變了法的各自攀比,誰得了郡主的一句夸那都是能高人一頭。
最後一小丫頭卻是端了碗藥膳湯,菲兒面含羞色,似乎顯得很不好意思︰「郡主,奴家略懂醫理,便親手煲了藥膳湯。滋陰養肺,活血潤脾。近來王爺和郡主各自操勞不已,奴家看著心生不忍,便斗膽…相信有郡主在旁勸慰,王爺也就不怕藥味了。」
啊,這才是個高段的。懂得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藥膳,听她口氣,獨孤冥平日肯定是不喝這東西的。現拿柳依冉來說話,以獨孤冥對柳依冉的態度,必定同飲。只要獨孤冥喝了她的湯肯定會想著她的好,說到底這湯其實只是為了一個男人。只可惜了,獨孤冥那家伙就是個無心的,你做得再好,他不上心又哪里會記得這所謂的好處?
柳依冉看了眼快要鑽地縫的菲兒,很是給面嘗了一口︰「菲兒姑娘的手藝真是不錯,這可費了不少功夫吧,瞧這湯汁濃郁飄香,光看著就很有食欲。相信王爺也定是喜歡的,他若不喝,本郡主就是灌也給他灌下去。」
說著掩嘴嬌笑,邱紫心暗暗豎了個大拇指,听見沒?小姐說用灌的王爺都會甘之如飴,你們敢嗎?高低立現啊。
「郡主,青蓮姑娘來給您請安了。」吉祥進門通報,看了眼滿屋子的女人皺了皺眉,這香粉味…等人走了可得好好燻燻。
「讓她進來吧。」柳依冉擺了擺手,青蓮?這女人可是沉默許久,今天倒是想著來湊熱鬧了,那可得瞧瞧這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了。
「青蓮給郡主請安。」一身素衣,發間也沒多少首飾,清清淡淡的一個人,柔柔道了聲萬福。
這真是將楚楚可憐裝扮到底了啊,也難得她這麼能忍。
「坐吧。」柳依冉抬了抬手,「都說青蓮姑娘才貌雙全,平日里本郡主也沒細看,今日一見,當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來雕琢。」
「郡主說得極是,青蓮這名也是起得極好的。高潔淡雅,再看這一身清清冷冷,看著就讓人心生憐意,無怪王爺每每提起青蓮姑娘都是贊不絕口,叫我們眾姐妹很是吃味呢。」綠意瞥了眼故作清高的青蓮,話說得很是好听,可內里的意思麼誰都听得出來。
無外就是她青蓮自命清高,而王爺又極盡寵愛,郡主您可得仔細著,至于那句吃味確是句真話,能不吃味嗎?
「可不是麼,郡主您可知青蓮姑娘那曲《廣陵散》?當初百花閣里無人不曉,以至于整個魏都談起此事都是津津樂道。」紅袖掃去一眼,很是不屑,不過是個妓子,還死命立貞潔牌坊,真讓人惡心。
青蓮當是沒听見的,只忽然掩鼻咳了起來,那架勢,似要把肺都咳出來了。
「快,小丫頭,讓青蓮姑娘喝口茶,這是怎麼呢?好好的怎就咳得這麼厲害?」柳依冉一臉莫名,心下卻是一笑,開始作了啊,繼續。
「郡主,青蓮姑娘身子向來不好,早些時就想這來給郡主請安了,王爺憐惜姑娘,又說郡主大度,不在乎這些虛禮。姑娘這才一直都在深閨里養身子,適逢這幾日郡主得閑,說什麼也要來給您請安。」小丫頭連連給青蓮順氣,這話說得很是順口,「我家姑娘平日里連胭脂都用得少,今日怕是…沖撞了郡主,還請郡主莫要怪罪。」
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話不說滿,可那意思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這是在說一幫女人的脂粉味嗆到了她家不施粉黛的姑娘啊。
「身子不好就好生在家歇著,也不怕給郡主過了病氣,青蓮你誠心的吧?」綠意可听不過去了,偏偏當著柳依冉的面又不好發作,索性拿她的病來說事,合情合理。
「郡主有王爺的照拂,這病氣自然是近不得身的。」邱紫心這時候說話了,話峰一轉,「不過綠意姑娘的擔憂也在情理之中,生病了還是得好生休養,過了病氣給他人也是不好的。」
青蓮剛順了口氣,此時又咳了起來,滿面通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咳的,咳著咳著突然就干嘔了起來。
啊,這才是重頭戲啊。
「姑娘,姑娘你怎麼了?這些時怎麼老泛惡心,叫您請先生看看也不肯。郡主,我家姑娘就是這個性子,總說沒事,若真要有個什麼好歹可如何是好啊。」
「莫不是吃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菲兒眨巴著大眼天真詢問。
偌大個王府,吃的都是新鮮干淨的,哪里會吃壞肚子?
「莫不是…莫不是…」
眾人互看一眼,難道是有了?
有了?柳依冉挑眉。獨孤冥那貨連踫都沒踫過你,你就有了?這種…
「吉祥,快去把魏老給請來,這事可耽誤不得。」
「是。」吉祥白了眼嘔得歡騰的青蓮,很不情願地出去了。
眾女此刻坐立不安,絞著手帕恨恨盯著青蓮,那眼神一個個如狼似虎,似要把人給生吞活剝了才甘心。
魏老背著藥箱不緊不慢地來了,進門就要參拜。
「魏老可使不得,您快快給青蓮姑娘看看。」柳依冉上前扶了一把。
魏老點頭笑了笑就開始給青蓮診脈,半晌過後。
「怎麼樣?」倒是那一幫沉不住氣的女子率先問話。
魏老淡淡掃了一眼花枝招展的眾人,回頭對這柳依冉說︰「郡主,青蓮姑娘有喜了。」
「哦?這可是好事啊,王爺听了定然心喜,本郡主就在此恭喜青蓮姑娘了。魏老,快給青蓮姑娘開些安胎藥。」
「是,老朽省得。」說著刷刷提筆,將藥方交給了青蓮的丫頭,對柳依冉行了個禮就退了出去。
「姑娘,真是恭喜您了。」丫頭喜極而泣,老天開眼,可算是有了。
「小香,沒得讓人笑話。」青蓮紅了臉,卻藏不住滿臉的喜色。
裝,繼續裝。柳依冉悠閑飲了口茶,笑看這主僕二人在這里一唱一和。
「剛菲兒姑娘給本郡主送了灌藥膳湯,倒是可以給青蓮你補補身子,本郡主就借花獻佛。紫心,給青蓮姑娘送過去。」擺了擺手似有些乏了,「行了,都散了吧,青蓮姑娘有孕在身,還是回去好生休養,一會王爺回了,本郡主一定告知這個令人歡喜的好消息。」
「謝郡主。」
一時間人走了個干淨,柳依冉斜臥在貴妃榻上閉目養神。青蓮啊青蓮,你這是向我示威來了?可惜,這橋段太俗,真不怎麼高明,太讓人失望了。
——我是愛作怪的青蓮分割線——
獨孤冥回了摘星樓,見柳依冉睡得正熟,對這紫心比了個「噓」的動作,輕手輕腳走了過去,細細看著柳依冉的睡顏。
「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正香,不忍打擾。」獨孤冥自懷里拿了包點心出來,「來,吃點桂花糕。」
「還是熱的呢。」柳依冉眉眼彎彎,就著獨孤冥喂來的手咬了一口,「出大事了。」
「能有什麼大事?」
「關于你的。」
「冉冉說笑了,我怎麼不知道?」
「青蓮懷孕了。」
「哦。」
沒下文了?
「你就一個哦字?說,誰的種?」
「反正不是我的。」一副與我何干的表情。
「稀奇了,你的女人懷孕了,不是你的種你還一臉的坦然,什麼毛病?」
「冉冉!」獨孤冥無奈點了點她的鼻子,「她不是我的女人。」
「所以你準備怎麼辦?」
「你說怎麼辦?」
「你這人…這跟我更沒有關系了,為何問我?倒是你,怎麼讓她懷孕的?」
「此言差矣,什麼叫我怎麼讓她懷孕的?我連她一根頭發都沒踫過,又給我亂扣罪名。」
「你養一大堆女人不去踫她們,她們還見著你各個眉目含春,那姿態,嘖嘖,顯然是嘗到了甜處,你好意思說連頭發都沒踫過?」柳依冉翻了個大白眼,這話真沒人信,「得得,不外乎就是找人把她們那啥了嘛,有什麼不可說的。」
「你還真是我肚里的蛔蟲。」獨孤冥模了模鼻子,可不就是找人把她們那啥了麼,不然他這風流的名聲怎麼傳出去的?做戲得做全套不是?
「紫心姑娘,你行行好,給我通報一聲,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門外傳來急切聲,還帶著哭腔。
「郡主正在休息,王爺也是剛回來,吩咐了任何人不得擾了郡主的清夢。你這丫頭,有什麼事先和我說,待郡主醒了我自會稟報。」
「紫心姑娘,我求求你了,若不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我也不敢這麼叨擾郡主的。」
「紫心,讓她進來吧。」柳依冉和獨孤冥對視一眼,開了口。
「王爺,不好了,青蓮姑娘她…她喝了郡主送的湯,身下見紅了。」小香就地一跪哭訴。
「大膽賤婢,說的什麼胡話?活膩歪了吧,來人吶,將這個口無遮攔的賤婢拉出去。」獨孤冥臉一沉,不知死活的家伙,竟然敢說他的冉冉下藥。
「王爺饒命,奴婢沒有說謊,剛魏老去看過了,說那湯不適合孕婦食用,而且…而且青蓮姑娘還中了毒…」小香說著連連在地上磕頭,「奴婢絕無半句虛言,王爺可以去問魏老,若奴婢有半句謊話,將奴婢就地打殺也甘願。王爺,求求您去看看青蓮姑娘吧,求求您了。」
「王爺,那湯確實是我叫紫心送去的。」
「王爺,湯是菲兒姑娘親手做給王爺和郡主補身子的,郡主一片好心,看青蓮姑娘懷有身孕,就把湯賜給青蓮姑娘了。」紫心看了眼跪地哭得鼻水橫流的小香一眼,作死的東西,都陷害到小姐頭上來了,「至于小香嘴里的毒,更是無中生有,郡主這些時一直疲于奔波,夜不成寐,在摘星樓里休息時間都不夠,如何能去給人下毒?」
「王爺,不管怎麼說,這事都是出了,不如咱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被人說了閑話可是不好。我倒是沒什麼,王爺的名聲可不能壞了。再者,青蓮也是受害人,此時怕是傷心欲絕,王爺也該去安慰安慰。」
「你呀,天生一副菩薩心腸。罷了,就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獨孤冥說這牽過柳依冉的手將人給帶了起來,看了眼地上的丫頭,冷然出聲,「若是被本王查出什麼不該有的,仔細你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