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城即在眼前,昨日的怪人怪事一下子被陳傳九他們忘得干干淨淨。
吳秀芳說︰「我們何時能見著君哥哥,我好想他哦。」
陳傳九微微一笑,道︰「我們先找家客棧住下,他應該是從西城門那里進來,我們可以用明月鏢局的記號把他引到客棧。」
吳秀芳高興得蹦蹦跳跳,嬌聲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又可以見到君哥哥了。」
東城門口好多的人,排成長達十余丈的三人長隊,駐城的軍隊正在一一巡檢。吳秀芳歡聲大叫兩聲快,當先站到了隊末。
神器山莊的盛會,王朝也很重視啊。陳傳九心里默默念道。
四人均無案底在冊,進城自然毫無阻礙,卻見城門後方圍著一群人,嘰嘰喳喳地說個不休。趙褲褲二話不說,閃身擠入,雖引來三三兩兩的罵聲,但似乎誰也不曉得是誰擠了他們,稍罵一句便歇了口與伙伴們繼續聊起天來。
田穩見趙褲褲很快便出來,拉住他問道︰「褲子,寫的什麼告示,難道風城也有小蜜蜂?」
吳秀芳不解小蜜蜂是什麼,立刻好奇地問︰「什麼小蜜蜂?」
陳傳九道︰「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機會在說給秀芳妹子你听吧?褲子,趕了大半天的路,先找處地方坐坐。」
趙褲褲眼尖,指著東城口的一家茶樓道︰「去那個茶樓,近一點。喝喝下午茶,吃吃小糕點,咱們慢慢聊。」
風城的江湖人物太多了,呃,目前還不算最多,到了中秋前的一天,一定會更多。
茶樓的伙計見有客進來,連忙迎上,又見四之二提著寶劍笑道︰「少俠女俠,請進。二樓已經坐滿,一樓還有些空位。請看,這邊對著門口,敞亮,那里還有一張桌子,幽靜,再來那邊,靠著小片竹子,空氣清爽。」
田穩笑道︰「到閣下嘴里,什麼都好,呵呵。」
陳傳九指著角落道︰「就那里好了。」
「好 !」伙計高叫一聲,隨即道,「少俠女俠,不曉得來點什麼茶,長白高山茶是本地特產,另還有南笛州的碧青,南素……」
「長白高山茶,當然要地道特產。」趙褲褲打斷了他,「再來三盤你們賣得最好的糕點。」
伙計心念一聲「爽快的人兒」,喜道︰「哎,好,四位客官稍等。」
茶水糕點上桌,趙褲褲清清嗓子說︰「城門那里啊,貼著一張神器山莊署名的公告,當然是關于盛會的。」
田穩見趙褲褲有意拖拖拉拉,吼道︰「你賣什麼關子?快說。」
「瞧你猴急的。」趙褲褲白了他一眼,道︰「八月十五正式大會,但能進莊的可不多,除去神器山莊正式發帖邀請的各方門派代表,還會派發出三十個臨時請帖,每張請帖可稍帶一人或兩人。」
陳傳九問︰「為什麼臨時請帖可稍帶的人數不一樣?」
趙褲褲道︰「上頭沒說。此外,臨時請帖的發放需待山莊商議,明日一早會在四大城門貼出。」
吳秀芳想了想,疑惑地問︰「今天已是十二,再兩天多就到十五了,三十個臨時請帖能全部發出麼?」
趙褲褲道︰「我想我們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算上未到的昊哥,我們有五人,萬一我們只有兩人拿到臨時請帖,還是那種只準捎帶一人的,豈不是有人沒機會進莊?」
田穩吃驚一聲,點頭應是︰「是啊,這是個大問題。不曉得神器山莊會搞出什麼方法選拔這三十個份額。如果比輕功,船哥和褲子沒啥問題,昊哥加把勁也沒問題,我和秀芳妹妹不參加都沒關系,如果是比武,那應該也不成問題?這麼想想,呃,好像又算不得大問題。」
陳傳九表示贊同,道︰「不必要這麼憂心忡忡的,要相信自己嘛。」
趙褲褲眉頭微皺,看著陳傳九問︰「船哥,他們和她會不會來?」
「誰?」吳秀芳和田穩茫然問道。
陳傳九看著趙褲褲,道︰「你說呢!怎麼可能不來?」
趙褲褲慌道︰「那……」
陳傳九已然輕聲說道︰「該來的總會來,褲子,躲不掉的。既然能贏得他一回,那麼我就不會怕他,盡管來好了。至于她……認個錯便罷,還能咋樣?總不至于玩恩斷義絕吧?」
吳秀芳大聲道︰「你們究竟在說什麼。」
陳傳九笑了笑,說︰「在說我的及個朋友,到時見面介紹你們認識。」
田穩恍然,正要說話,卻看到了陳傳九的手勢,,立刻閉了嘴,他明白他不想吳秀芳擔心。
忽的,這桌四人陷入了怪異的安靜,隔壁桌子的說話聲無一不傳入他們的耳中。
「哎,雲劍山莊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西有小王谷,北有沖凌,這日子可就難過嘍。」
「小王谷真夠陰狠,竟和凌、薛兩家聯手,哎,你們听說兩個月前的大混戰沒有?」
「听說有這麼一回事,具體還真不清楚,老兄快說說。」
陳傳九幾人齊齊望向鄰桌,同樣是四人,都是二十幾三十的男子,服飾略有異,不似某門某派的樣子。
只見對著己桌的那人大約三十,穿著藍白相間的勁裝,洋洋得意道︰「那日,為兄去找一朋友,恰逢這場驚世一戰,死了多少人知道不?上百個!!!知道小王谷的兩老不?方振玄方振直兩個!知道雲劍七風,呃,不久前已是雲劍五風,一年多前死了兩!那一場廝斗,方振玄死了,雲劍五風剩了兩個半,那叫戰長風的斷了雙腿,等于廢了一半。」
「凌家和薛家呢?」一黑衣人問道。
「他們呀。」那人喝了一口茶,繼續說︰「兩家算不得大家族,合起來出動的好手也不過三十幾人,但不得不說他們個個武功不弱。經那一戰,兩家死傷不到兩成,很不幸,凌家的當家的死了,當今的當家是凌家老二,薛家當家的弟弟重傷。」
「朋友,雲劍山莊狀況怎樣?」陳傳九起身,匆匆問道。
鄰桌四人紛紛打量陳傳九,那人說道︰「兄弟的口音似南笛州的,與雲劍山莊怎麼稱呼?」
陳傳九道︰「朋友眼光好厲害。在下與林莊主有過數面之緣,近段時日不在南笛州,山莊近況不明,方才問一聲。」
那人搖頭道︰「小兄弟啊,雲劍山莊可是相當不好過啊。林動風和程清風固然還活著,但門下之人逃的逃散的散,哪里還有昔日八大門派的威風。若不是沖凌在旁虎視眈眈,小王谷他們一定會夷平雲劍山莊。我說句不好听的話,雲劍山莊只能自求多福了。」
陳傳九問︰「沖凌做了什麼?」
那人面露羨色,道︰「知道雲劍山莊第一美女林詩語不?沖凌副掌門叫什麼李的。」
「李誠。」陳傳九提醒一句。
「對,叫李誠。他的兒子啊,不幸斷了命根,所以,這李誠要挾雲劍山莊,只要把林詩語嫁給他兒子,他便保雲劍山莊不滅。你說,這人陰不陰?」
蓬!
一塊青色糕點遠遠飛來,砸在桌上,頓時散開,如天女散花狀四射開來,驚得四人慌忙躲避。
「誰!」那人大喝一聲,抽出隨身大刀。
只听樓梯方向傳來淡淡的聲音︰「你這人口出不敬言語,實該殺。」
眾人齊齊看去,樓梯那兒站著三人,穿著一致的服飾。趙褲褲和田穩輕呼一聲︰「沖凌劍派的人!」
那藍白勁衣的青年面色微變,正猶豫間,又是一枚糕點飛來,對準的赫然是他的眉心!按著先前的試手來看,這若打中,死估計不會死,但一定不好受。
忽然間,同樣一枚糕點斜刺里飛出,輕輕地啪聲過去,兩者分行兩邊,竟無一打到人身上。
青年詫異的看著陳傳九,不明白這人為何犯著與沖凌大怪物矛盾的危險出手助自己。
「沖凌的朋友,不曉得這位兄台可曾說錯了什麼?」陳傳九淡淡地回應道。
明事理的人都意識到,兩邊隨時隨地都會鬧僵而大戰一場,所以,不少不想被波及的人悄悄地退到了邊上。
當先的沖凌弟子大約二十六七,長著一雙丹鳳眼,望著陳傳九,道︰「你與他不識?」
陳傳九道︰「不識,但看不慣閣下的狂妄和自負!」
丹鳳眼模了模懸在身側的劍柄,道︰「英雄可不是誰都能做的。」
陳傳九聳肩,笑道︰「我不是英雄,你也不是英雄。李誠的作為早已經有損貴派門面,難道你們的掌門任由其這麼搞風雲麼?你打了他,難道李誠的閑言碎語就會少了?」
見狀,吳秀芳拉了拉趙褲褲的袖子,低聲道︰「褲子,快勸住船哥哥,鬧出了事可就不好了。」
田穩插口道︰「我們坐下。這事兒已經不是我們能阻止的了。」
吳秀芳問︰「什麼意思?」
趙褲褲解釋道︰「船哥動氣了。這家伙一動氣,呵呵,天王老子也沒法子,秀芳妹妹坐吧。不過三個,船哥能解決。」
「什麼啊!」
「那加上我呢!」
趙褲褲的聲音不高,但在場的人都听得清楚,頓時引來了兩人的回應。
第一個說話之人還能是誰,當然是沖凌三人組的師兄,那個廿六七的青年。
至于另一人……他緩步從茶樓外走來,渾身白衣似雪,暗紅色長劍掛在腰間,更重要的是,他的臉色蒼白似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