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橫沖直撞的在繁華的街道上行駛著,殷若塵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心急,只是一心想著快點親自確認那人的狀況。
「別慌。」一身家僕打扮的鐘離沫看著殷若塵焦急的模樣不由得低聲提醒道,這樣慌張的樣子到了宮里只能讓人抓住把柄。
「我明白。」殷若塵垂著眼楮看向地面,小聲囁喏著,「可是???」
「好了。」鐘離沫警惕的拽住了殷若塵的袖子,宮門已經近在眼前,一切都在有心人的眼皮底下不得不防,「他那邊,我會盡力去說,你見了他以後別激動。」鐘離沫說的隱晦,殷若塵卻是字字听在了耳朵里。
「來者何人?」皇宮守著宮門的侍衛盡職盡責的將殷若塵一行人攔下。
「放肆,我家主子乃是隱若國太子,與十三皇子是摯交。」鐘離沫壓著嗓子,隨手亮出了通行的金牌,看那侍衛還猶猶豫豫的站在那里,聲音又提高了幾分,「還不讓開!要是耽誤了我家主子和十三皇子的正事,你這狗腦袋擔待得起麼?」
「不知貴客前來,奴才失職了。」一听來人將十三皇子南楓淮搬出來,那侍衛自然是不敢怠慢,連忙將人放了進去。怠慢?自己的項上人頭還想多多長上幾年。
「哼。」鐘離沫冷哼了一聲,將護主的家奴這一角色表現到了極致,不屑的掛上了車簾,馬車這才繼續慢悠悠的向皇宮之中駛去。
「吱呀—」清晰的開門聲傳來,床上的人下意識的將錦被下的手握的緊緊的,來人的腳步很輕,若非南楓逸自幼習武耳力驚人是不會發現的,出于本能,在那個人影接近床鋪的一剎那,南楓逸手中的利器已然抵上了來人的脖子。
「是我。」刻意壓低的輕靈聲音帶給南楓逸一種安心的感覺,仔細看清了來人,南楓逸這才緩緩的躺回床上,「你來了。」
沒有疑問,甚是篤定,就像是已經等候多時一般。
「嗯。」鐘離沫無話,看向南楓逸依舊**的上身,紗布繞過左肩仔細的纏繞著胸口,沒有出血的樣子,「傷口如何?凶器淬毒了?」
「還好,不致命,只是???」南楓逸微微頓了一下,看向鐘離沫的眼神一片清明,「內力好像???」
鐘離沫顰眉,若是內力盡失,那南楓逸豈不是廢人了。連忙搭上南楓逸的脈門,只听那脈搏聲若游絲,毫無氣力,再仔細听了一會方才安下心來,「無礙,應該只是因為藥力的作用致使內力一時之間無法聚攏,休息一段時間應該也就好了。」
「沒時間了。」南楓逸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雙眸不帶任何色彩的看向鐘離沫,淡淡的陳述著自己總結出來的事實,「公然在朝堂上行刺,這皇宮中的侍衛怕是早就落在了南楓梓手里。」
「我知道。」鐘離沫微微一笑,低頭隨手抽出帕子將踫過南楓逸的手指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九爺,你放心,你再怎麼混蛋,我也不會讓你死。」頓了一頓,看手指擦干淨了,立即厭惡一般的將帕子扔在地上,「大仇未報,我們彼此還是需要合作的,不是麼?」
南楓逸微微有些訝異,他不知道鐘離沫為何和軒轅徹走了一趟以後就變成如此脾性,看著鐘離沫無所謂一般的調笑眼神,以及從骨子里輕蔑的態度,只覺得比那日朝堂遇刺還令自己痛苦。
踫過自己的手指要用帕子擦干淨,自己到底是讓鐘離沫厭惡到了什麼程度,南楓逸盯著地上那一方淺藍色的錦帕出神。
「晚些時候我會過來幫你療傷。」鐘離沫起身,一襲簡單的家僕衣裝依舊掩飾不住鐘離沫的風姿卓越,驕傲若獵鷹一般威懾眾人。
「不必!」南楓逸只覺得自己胸口中有一口氣憋得難受,不自覺的加重了語氣,而下一刻便胸口一緊,卻是鐘離沫將隨身的匕首毫不留情的擲在南楓逸的傷口上,頓時疼的冒出冷汗。
「你以為我願意耗著自己的內力去給你療傷?」鐘離沫輕蔑一笑,「你現在不能出意外,至少在殺了南楓梓之前不能。」
強忍著胸口不斷襲來的疼痛,南楓逸直視鐘離沫嗤笑的樣子,一字一句的說,「沒什麼事就請回吧。」
「哦,對了。」似是想起來什麼,鐘離沫略帶不滿的看向南楓逸,嚴肅的說道,「一會你和殷若塵好好談一會。」絲毫不理會南楓逸越來越黑的臉色,鐘離沫繼續著自己的分析,「殷若塵貴為隱若國太子,又與你私交甚好,利用好了就是一張王牌,利用不好,就是你的死穴,話說到這份上,還不明白?」
薄唇緊抿,床上的男人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臉色越來越黑,像是下一可就會爆發一般,鐘離沫卻毫不畏懼的繼續笑著,「我晚些再來,你與若塵公子好好談談。」
「鐘離沫!」南楓逸忍無可忍,左手握成拳猛然擊上床榻,上好的烏木制的床榻竟然深深的陷下去一塊,「你如何變成這般無情模樣!」
「呵呵?」鐘離沫本來向外走的身子僵了一下,僵硬的回過頭,眸中的嘲諷意味十足,低聲回道,「九爺,這不正是你一手**出來的麼?殺手,無情!」撂下這樣一句話,鐘離沫似是松了一口氣般,利落的轉身離開,不帶一絲留戀,南楓逸,你一步步將我逼至如此,如今卻還來問我如何到了這一地步?
殷若塵在門外站著,剛剛兩人的交談還在耳邊縈繞,心中有千百種苦澀滋味不知從何說起。
「都听到了?」鐘離沫放低聲音,腰背挺直,極力掩飾眉眼之中的疲憊,只是眼圈下的烏青卻說明眼前的這人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你和他,倒真是合適。」殷若塵苦笑一聲,毫無遮掩的說道,「夠無情,夠冷血,夠聰明,好像天下所有人都能在你們的股掌中玩弄。」
鐘離沫張了張嘴,想反駁什麼,她不是無情,是不敢再動情,她不是冷血,是不敢再相信,她不是玩弄別人于自己的手腕之中,是為了報家仇,可是這一切又怎麼向殷若塵說起,即便是說起又有什麼用,無數的話語在胸腔之中噴薄欲出,可最終還是忍住了,「進去吧,和他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