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妻嫁到 第一百四十章 傷痛

作者 ︰ 木魅

杜晨宇露出此生最苦澀的一個笑容.他無限虔誠的吻上了魏斐那半側鬼臉.恐怖的眼眸.猙獰的皮膚.都灑上細碎的吻.像對待一個初生的嬰兒.「我不怕.什麼鬼也不會比你現在更丑.我怎麼會害怕……你會好起來的.有你在.什麼鬼都不能近身……」

「小七……對不起.對不……起.上天不讓我在你身邊久留了……這里……」魏斐捂住杜晨宇的心房.「小七這里……是最堅強的.你一個人行的……所以.我放心……但是.記住我一句話……好嗎……」

魏斐的話語斷斷續續的.他極力的吸取著空氣.好鼓起最後一絲力氣說完那句話.杜晨宇不知所措的看著魏斐抽搐的身軀.他伸手卻不敢觸模.只好緊緊抓住魏斐的手貼在心口.俯身附耳過去傾听.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人能傷害你.除了你自己.懂嗎.傻瓜.」

杜晨宇努力的點頭.他記住了這句話.永遠的.可是他真的懂嗎.其實他不懂.至少他現在不懂.

沒有誰能騙他.因為他已經知道了過去.欺騙也就不再是欺騙.沒有什麼能擊垮他.過去他都經歷了.又怎會害怕面臨.

所以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傷害他.除了他自己……因為太過堅持.因為不能放下.當遍體鱗傷時.他會想起這句話.

那一眼的怔忪.仿佛看見了以後.再回神去看.魏斐的身體已經僵直緊繃.然後瞬間松懈下去.魂不附體……

掌心依舊溫熱.卻沒有了回握的力量.直到那絲溫度隨著主人的靈魂一起蒸發殆盡.杜晨宇還一直僵立在手術台邊.

醫生和護士無聲的靠近.一卷白布遮住了魏斐的身軀.他的手被抽出杜晨宇的手心.放在了身體兩側.人被抬走了.剩下空蕩蕩的手術台.和孤寂佇立的背影.

杜晨宇模了模發冷的鼻尖.他沒哭.即使是和方輕唯分別那天都沒哭……現在也沒有掉一滴眼淚.魏斐不需要用眼淚來祭奠.他的生命換來了什麼.盡心盡力去保護就好.懦弱的東西.對于愛你的人來說.只會阻斷他輪回的路.

事實證明.杜晨宇從來沒有軟弱的機會.片刻過後.易凱從另一間手術室里推了出來.他的臉沒有被白布蓋住.這就是魏斐用生命換來的結果……

「手術進行的很順利.病人只是因為爆炸的沖力震傷了顱內神經.出血已經止住.腦內沒有淤血.身上有外傷.但並不嚴重.好好調養就能恢復.」

杜晨宇雙手合十.對醫生頷首.不住的說著謝謝.其實他根本不知道醫生說了些什麼.只是依稀明白易凱沒有大礙.杜晨宇的心沒有降到下一個冰點.就那樣麻木的停止在了那里.他該心存感激嗎.可是慶幸的理由已經不復存在了.

三天後.魏斐的尸體被火化了.就在同一天.劉隱在一次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被一名搶劫犯開槍射中了胸腔.在送往醫院搶救時.死在了路上……他若想活.是能挺過來的.可惜.人一旦斷了生的念頭.就再也回天乏力了.

對于一個失去心愛之人的人來說.那是不哀傷的死法.對于一個男人來說.那樣倒下會更有尊嚴.劉隱穿著一身筆挺帥氣的警服.堂堂正正的追隨魏斐而去了.

在征求了劉隱家人的同意後.杜晨宇把他的墓安置在了魏斐的旁邊.杜晨宇取下墨鏡.看著兩座墓碑.劉隱笑容陽光和煦.而魏斐則停留在青澀美好的歲月.那是他在大學時代的照片.愛打架的他.難得這樣沒有鼻青臉腫.而他的右臉……原來是那樣的好看.

回到醫院時.易凱醒了.一向精力旺盛的他.鮮少有這樣安分的時候.他靜靜的坐在病床上.怯生生的抬頭看了杜晨宇一眼.又迅速埋下頭去.

杜晨宇知道易凱為什麼這樣.Hdaosi爆炸的原因他也心知肚明.可他什麼也沒說.只是讓醫生來為他檢查了身體.醫生確定了易凱的傷勢後.說只需要調養吃藥.個把月後就能出院.

醫生離開後.護士為易凱打上了點滴.易凱一向愛纏愛鬧.而他和姐夫之間.第一次無話.病房內靜的似乎能听見點滴的聲音.一滴一滴掉落.緩緩流進血管.杜晨宇靜默的看著倒掛的藥瓶.

易凱想要開口叫他.而他卻突然道︰「完了.藥水完了……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易凱搖搖頭.有些不明所以.杜晨宇繼而又道︰「頭疼不疼.腳呢.真的沒事.」他一系列的問題得來的全是易凱的搖頭.他明了的嘆了口氣.拿起床頭櫃上的棉簽.摁住易凱手背上的針頭.一下拔掉了.

他出了病房.過了半小時左右.推了一部輪椅進來.易凱有些明白姐夫要干什麼了.他想拒絕.可杜晨宇不容反抗的冷著臉道︰「上來.我推你出去散心.閉嘴不許說話.」

杜晨宇推著易凱來到了醫院外面.外面雖然有太陽.可是冬日的天氣還是非常寒冷.一點也不適合病人出來散心Hdaosi的爆炸不止是紅燈區的災難.更是整個北都的災難.沒有人知道它毀滅的原因.一時間.謠言猜測四起.人人自危.連出門的人都少了.

有多少人死了.還沒有統計出來.只是警局的停尸房已經沒有空位了.認領尸體的家屬把那里擠的水泄不通.

那晚能進Hdaosi的都是達官貴人.他們有的是貪贓枉法的政界要員.有的是謀取暴利的商人.城市**的源頭.你能說他們是十惡不赦.可他們不能死……北都的經濟一下蕭條了.以至于天空都蒙上了一層灰敗的顏色.也許有錢人的命真的比較金貴吧.他們往往都死的那麼不甘.而這場爆炸的凶手.也就更顯得罪該萬死了.

北都的各大出口已經被封鎖.全城的警力都用于查找凶手了.杜晨宇知道.這次的爆炸和易凱月兌不開干系.也許再用不了多久.警察就會找上門來.可杜晨宇不能看著易凱死.被槍斃.抑或有任何閃失.

他的命是用魏斐的死換來的.他的人是欣瑤托付給自己的責任.

輪椅停在了無人的公園里.杜晨宇扔給易凱一個袋子.「里面是衣服.穿上.然後離開這里.我不管你去哪兒.總之不能被抓住.你也不用管我.希望你能遠走高飛.」

最後一次責任.他已仁至義盡.

易凱從輪椅上下來.跪在了杜晨宇身旁.「姐夫我不走……」

「走吧.我不管了你了.我連我自己都管不了……」杜晨宇的聲音仍然很嘶啞.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一般.易凱搖頭.重復著那句「我不走.我不走」.杜晨宇赫然拔高聲調.「走啊.別連累我.從今天起.我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再也不要叫我姐夫.我受夠了……你滾.馬上滾.」

杜晨宇沒有絲毫心軟.眼神定定的直視前方.耳邊只听到抽泣聲.間或衣料摩擦的聲音.

易凱穿好了衣服.在杜晨宇腳下重重的磕了一下頭.「姐夫.我走了……如有來日.請讓我報答你……你.保重.」

杜晨宇眨了眨眼楮.那苦澀的液體又回流到了心里.他一人慢慢品味著.不知過了多時.身邊已經沒有人了.他收起空空的輪椅.一個人回到醫院去了.

在經過空無一人的廣場時.前方突然開來一輛黑色轎車.停泊在了不遠處.杜晨宇駐足.看著車上下來的人.那人正在朝自己走來.一身白色的風衣.青色的圍巾把美麗的臉龐襯托的白皙無血色.而眼角下方那抹胭脂一樣鮮紅的傷疤格外醒目.

方輕唯站定在杜晨宇面前.月兌下手套想去拉他的手.

杜晨宇別開臉.淡淡一笑.「錢拿到了嗎.」

方輕唯有些尷尬的埋下頭.過了一會才道︰「拿到了……」

「恭喜.」杜晨宇冷硬的吐出這兩個字.然後推著輪椅繞開他.卻被方輕唯一把拽入了懷里.

一切已經真假難辨.原來.他們決裂是假.只是為了做給方涼景看的一場戲.就像方輕唯假受傷一樣.然而.闊別多時再見面.卻沒有那時相思豆化成的甜蜜滋味.

方輕唯的生命只剩最後五年是假.他給的記憶是假杜晨宇要殺他是假.要與他恩斷義絕是假.

這都是做給別人看的.然而……他們自己感受的呢.還有什麼是真.

方輕唯眼角的傷疤是真.他們真的痛苦難當是真.杜晨宇找回了記憶是真.頭發下掩蓋的刀疤是真.可是……他不會告訴方輕唯他想起了一切.因為這是他和魏斐之間的秘密.

一切已經真假難辨.事實和謊言被混淆……這個世界本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絕對的……然而.杜晨宇卻固執的要堅守.

「跟我回去.好不好……」方輕唯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杜晨宇的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輕輕點頭.而臉上卻露出一抹殘酷的冷笑.眼里是刺骨的冰寒.他在對自己殘酷……他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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