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動真格的.只能憑力氣搶孩子.可杜晨宇偏偏又還要那麼一點殺傷力.凡是靠近一米以內的人都被踢飛.一時間竟沒有人敢靠近.只能站在遠處覬覦.
然而寡不敵眾是定律.杜晨宇抱著孩子.又要與那麼多人周旋.很快便體力不支.趁他喘息的空擋.那些人一擁而上.杜晨宇一聲怒吼.鼓起最後的力氣一連貫踹翻了好幾個人.打開了一個缺口.他朝街道旁邊跑去.繞開了那群人後.開始朝街道前頭狂奔.
後面的人不遺余力的在後面窮追不舍.而這里的治安本來就不好.只是偶爾出沒三兩個黑人混混.這樣一出強盜行為.根本不會有人管.漸漸的.杜晨宇已經跑不動了.抬頭看了一眼.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停放著幾輛改裝車.有幾間面積不算大的夜間商店.
杜晨宇停下了腳步.在一輛車旁坐了下來.而後面的人已經追上他了.他劇烈的喘息著.再也凝聚不出一絲力氣.本來以為在劫難逃的時候.商店里卻出來一個青年.他帶著棒球帽.懷里抱著許多速食.朝車子走來.看樣子是車主.因為是晚上.杜晨宇沒有看清他的長相.只是約莫這個青年是亞洲人.
青年看見杜晨宇抱著一個熟睡的孩子坐在自己車旁.又看了看追上來的人.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喂.干什麼.以多欺少.各位羞不羞啊.」青年的口氣是充滿笑意的.而那個聲音.卻沒由來的覺得熟悉.可就是想不起.
「臭小子.別多管閑事.讓開.」
「敢對我的恩人大不敬.你們今天死定了.」青年把手里的兩個大袋子扔出去.琳瑯滿目的速食包裝飛向了那幫窮凶極惡的追兵.相當于一個煙霧彈.
當他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青年就已經飛身而上.開始用拳腳招呼起來.那青年身材高瘦.腿長腳長.身手也分外了得.一番打斗下來.那方的人已經被打趴了好幾個.
杜晨宇稍微松了一口氣.這才看了看懷里的孩子.「寶貝你沒事兒吧.」他拍了拍孩子因為發燒而紅彤彤的臉蛋.孩子沉沉的睡著.眼楮和小嘴都緊閉著.而呼吸卻有些短促.看樣子得趕快去醫院才行.
那邊.慘叫聲此起彼伏.青年已經撂翻了一半以上的人馬.而在他利落的身姿中.偶爾閃進眼前的臉龐.竟還是帶著爽朗笑容的.杜晨宇大驚.叫出了青年的名字.「季遲.」
居然是他.怎會是他.杜晨宇是有些驚喜的.還有些難以置信.
「你可想起來了.」
說完.季遲踢倒了最後一個人.跑過來打開車門.迅速發動汽車.「快上車.」
杜晨宇的手腳也快.兩人配合竟很默契.剛剛甩上車門.車子就飛馳出去.才不管那些爬起來的人怎麼阻攔.閉著眼就撞飛了幾個.然後遠遠把他們甩在身後.
………………
畢榮的妻子是個日本人.所以他們在美國住的房子也是和式的.大大的庭院內種滿櫻花樹.只不過在這個季節里.櫻花都畏寒而處于休眠狀態.只剩看似枯死的樹木還傲然挺立.
畢榮回到這里時.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妻子穿著木屐走在木質長廊上的聲音.血跡染紅了出來迎接他的路.
女人穿著橘紅色的和服.面貌是很樸素的那種.最貼切的形容就是.她長得很好看.此時.她正在房里收拾貴重的東西.因為丈夫交代要把方便攜帶的東西都歸納好.以便災難來臨時好做打算.突然.外面傳來汽車駛來的聲音.她以為是畢榮回來了.
她來到庭院里.拉開大門的門閂.然而開門後.站在面前的不是畢榮.而是一群人多勢眾的男人.就像電影里來者不善的那類人一樣的打扮.黑衣黑墨鏡.女人後退兩步.雖然畢榮在公司里的事情她從不過問.也極少提起丈夫的身世.但她什麼都知道.
女人驚恐的朝後退了兩步.在那群雕塑一樣紋絲不動的人群中.優雅步出一個帶著眼鏡的男人.他臉上掛著與眼中的殘酷不相符的笑容.他穿著白襯衣.面上是一件很修身的西裝背心.合身的包裹著完美比例的身材方涼景走近這個他理應叫一聲嫂子的日本女人.表情很戲謔.如同獵豹在接近自己無處可逃的可憐獵物一樣.
畢榮.與他有關的一切東西.都必須下地獄.讓他用永世的光陰去懺悔來到這個世界的罪過.
十年前.就注定了今天的命運.
上帝說.嫉妒是一種罪惡.而畢榮背負這個罪惡走完了他的人生.他沒有跟杜晨宇說起那段往事.因為他已經快要毀滅.只想給兒子找一個安身之所.讓他好好的活下去.不再犯和他一樣罪過.
當方老爺子找到畢榮的時候.他還生活在美國的平民窟里.就是剛才去的那個黑人住宅區.方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來到美國留學.與他的母親有了一段露水情緣.而後生下了他.不過.母親懷孕的時候.那個姓方的男人已經回到了故鄉.北都.
為什麼他是私生~子.不.這不是他的命運.他不要在這樣骯髒的平民區里過著像老鼠一樣的生活.饑餓和恨意一樣強烈.畢榮拼命想擺月兌這樣的生活.他要出人頭地.可畢榮憎恨著那個給予他生命的男人.那個直到母親死後才來認他的父親.
從那以後.畢榮告別了貧窮.至少不會再因為餓肚子餓得彎腰而歪了脊梁.可方老爺子並沒有把他領回方家.只是給了他衣食無憂的生活.而畢榮也不屑姓方.因為方家還有兩個兒子.名正言順的.似乎比他更優秀.天生就比他高貴.
沒幾年.方老爺子的身體日漸衰弱.公司交給了方涼景打理.而畢榮這時也在公司.他只拿到了百分之五的股份.而且還要听命于那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家伙.
為什麼身上流著一半相同血液.可他就只能有百分之五.而那兩個姓方的小子就能各拿四分之一.恨意侵佔了他的整顆心.以至于整個人都被腐蝕.畢榮要報復所有的方家人.
就如同方輕唯所說的一樣.方涼景那時候是個很開朗的人.沒有比他更優秀的人了.完美的外表.經商的天賦.聰明的頭腦.優雅的談吐.甚至是……善良的心地.
一切都因為那場災難而改變.
那年.方涼景乘坐直升飛機外出.可沒有料到的是.飛機突然墜毀.可是畢榮失算了.方涼景並沒有死.而是與一同乘坐飛機的另一個人一起被送入了醫院.可傷勢卻很重.隨不死.卻命懸一線.
高傲的他只只能躺在手術台上任人宰割.當畢榮接到這個消息後.他猶豫再三.只要他一聲令下.那那台手術就會失敗.方涼景的命也就被他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到了天國.可是他卻沒有讓方涼景死.而是想出了一個更惡毒的主意……
和方涼景一同乘坐直升飛機的同伴.現在也在同一間手術室里躺著.而畢榮則給醫生下了一個驚人的命令.
為那兩個人交換心髒.
不知是鬼神作怪.還是奇跡.那個手術竟然成功了.兩個重傷的人.竟被做了心髒**移植.
悄然間.方大少爺被偷梁換柱了.他還是他.然而.他胸膛中跳動的心髒卻不再是自己的.而本屬于他的心髒.卻在別人的身體里.
心中的記憶和大腦中的思維交叉在了一起.被扭曲.被攪亂.從此以後.方涼景變了.變得喜怒無常.變得狠毒、瘋狂.就像兩種世界上最劇烈的毒混合在了一起.釀成了無解的毒藥.凡是與之相關的人.無不被波及.
而世界上只有三個人知道那日的換心手術.他自己.還有與他交換的那人.還有就是一手導致這個結局的畢榮.而如今.是該畢榮品嘗這苦果的時候了.
現在的方涼景.已經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存在了.
可是.這又怨得誰呢…….
血的印記從女人橘紅色的和服上慢慢擴散開.染出了所有顏料都不及的鮮艷色彩.她捂著肩膀上的傷.坐在地上向後退著.方涼景俯身挑起她的下巴.被迫對視.她驚恐的看著方涼景近在咫尺的笑臉.
「畢榮在哪里.」
女人邊後退邊搖頭.方涼景直起腰.扯起的嘴角有著道不盡的邪惡意味.她艱難的站起來.畢榮……必須要想辦法告訴他不要回來.
和服的下擺束縛著女人的雙腿.她踩著小碎步拼命往回跑.木屐在回廊上敲擊出急促而又無力的聲響.她的頭發披散.慌張而驚懼.時不時的回首看一眼跟著後面的方涼景他像一個擺不月兌的惡魔.步伐不急不緩.帶著好整以暇的優雅節奏.越來越近.仿佛要等把你逼到盡頭後一口吞噬.
女人摔倒在地.又因為比上一刻更甚的懼怕而踉蹌著爬起來.在不斷的摔倒與爬起的過程中.她拉開了一間臥室的門.然後將門合上.妄想用這不堪一擊的推拉門抵擋那惡魔的腳步.還不待有一刻喘息的機會.女人撲倒在榻榻米上.拿起旁邊的電話.不知是受傷還是緊張的緣故.她的雙手劇烈顫抖著.好不容易撥通了畢榮的電話.門已經被踹的搖搖欲墜了.
「畢榮……不要回來.千萬不要回來.帶著我們的兒子逃吧.啊」
門應聲而倒.女人驚叫一聲.手中的電話滾落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