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想,一想到要失去你,我就快要發瘋!我就快要發瘋!!」
「清人,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我愛你,我真的是個十足十的傻瓜,直到現在了才肯承認我愛你。」
「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他的最後一句話終于徹底將姜清人的防線擊潰,她瞪大了眼楮,緊鎖著眉頭,像一個十足十的小老太太。
「你說什麼?結婚?你沒發燒吧。你沒病吧。」
霍仲亨撇撇嘴,緊緊抓著她的手不叫她逃開︰「我沒發燒,我也沒病,我就是瘋了而已——為你瘋了,為了著了魔了。你這個小妖精,到底對我使了什麼法,叫我神魂顛倒,無法自拔……」
「別,別別別,千萬別——」姜清人急忙擺擺手,恨不得離他十萬八千里,「您老人家這些話還是省下來留給你自己的老婆听吧。」
「不,我就要給你听——」
「我是你的繼母,你說給我听?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哎,你該不會真的發燒了吧。」
姜清人斜著身子避開他,表情是全然的懷疑。
霍仲亨沮喪地長嘆一口氣︰「原來我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了。可是姜清人,我要告訴你,這一次我真的決定要跟卞子夜離婚了。我不愛她,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你知道看到你開著窗戶躺在床上發著高燒時候我是什麼感受嗎?我嚇得魂魄都要散了。那個時候我就告訴自己,如果她還能醒過來,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也願意滿足她的一切願望。那時候我腦子里滿腦袋里想著的全都是你可憐巴巴的模樣。我想起你求我不要走不要離開你的時候,我從沒有理會過你的感受。我原以為自己可以為了達到目的不惜一切代價,可是到了現在我卻發現,如果沒有你,就算我真的擁有全世界也是枉然。」
「姜清人,我愛你,我想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我霍仲亨這輩子的妻子,只能是你。」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你可以出去了,我累了,想好好休息休息。」面對他無比誠摯的表白,姜清人卻只有這樣淡淡的一句話。
霍仲亨僵在那里半天沒動彈,姜清人唇邊卻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她就坐在那里,冷冷地抬頭看向他︰「怎麼了,覺得意外是嗎?覺得你這樣賣力的演說就該有鮮花掌聲跟淚水響應你對吧?覺得我就該一頭扎進你的懷里哭著喊著我多感動對吧?所以現在看到我這個樣子沒反應你受刺激了吧。呵呵,霍仲亨,其實我該感謝你。要不是你教會了我這麼多的東西,教會了我世態炎涼,人心不古,我恐怕還會傻傻地上了你的當,把你所說的話全都當成是聖旨一樣的遵守呢。很可惜,我不是傻子。」
「你不相信我?」霍仲亨的臉上忽然浮現出了一個古怪的笑意,瞧得姜清人心里毛毛的,可是她卻依然堅持說,「不是我不想相信你,而是你實在是沒有一丁點兒值得我相信的地方!」
「好,很好。你長大了,有警戒心了,我很欣慰。」霍仲亨終是轉身出去了,「可是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一次我絕對沒有撒謊。我說要跟你結婚,你就必須也只能是我的新娘子!」
「隨便吧,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姜清人只覺得累,便沒再理他,只是躺了下去,把被子拉了起來,蓋住了自己單薄的身子。
門被輕輕地關了上來,姜清人听著他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唇邊慢慢浮起一個涼薄至極的淺笑來。
醫生下午來換了一次藥,又給她量了量體溫,檢查了檢查其他的,神色便有些凝重︰「夫人,您這一次感冒來的太氣勢洶洶了,不但危及了您的身體,還很有可能危及到了您肚子里的孩子。」
「危及到孩子?」
「是的。因為大量使用青霉素消炎,孩子生下來可能是耳聾或者是智障兒……」
姜清人腦子嗡的一下子︰「耳聾?智障兒?不可能,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感冒而已……」
「對于孕婦來說,尤其是像您這樣已經懷孕好幾個月的人來說,別說一個感冒了,就是一個最細微的病毒也會對體內的胎兒產生不可估量的傷害。本來您肚子里的孩子就有些營養不良,所以難免抵抗力格外低一些。再加上您這次這樣貿然的……所以抱歉,夫人,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抱歉,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無能為力了……
無能為力……
「夫人,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夫人!夫人!」
醫生的話像是山谷中的回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終于徹底消失。姜清人閉上了眼楮,抱著肚子,就那樣毫無預警地昏死了過去。
迷迷蒙蒙中似乎有人緊緊握住了她的手,那樣用力的握著,用一種要把她捏碎的力度。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們離開這個地方,離開,永遠的離開……」
「我帶你走……」
那聲音那樣的溫柔跟繾綣,蘊含著那樣磅礡的感情,像極了章鳶飛吻完了她之後把她緊緊擁在懷中的語氣。
「鳶飛,鳶飛……帶我走,帶我走,走……」
她在迷亂中伸出手去,像個盲人一樣四處模索著,想要抓住最後那一絲的光和熱。
這次她真的抓住了,他任由她抓著他的手,一動也不動。
她的身體被人抱起來,簇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的鼻端飄來了一陣干淨清新的氣息,就像是在陽光下曬過的白襯衫一樣,那樣的整潔跟楚楚,叫她連心肝也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然後等她終于費盡力氣睜開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身在一個巨大而寬敞的陌生空間內。有一個身穿天藍色制服的空中小姐正彎下腰來,綻出一枚溫煦的微笑︰「霍夫人,您醒了?請問您需要什麼服務呢?需不需要來一杯熱水?」
她詫異極了,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你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里?誰帶我上來的?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