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忽然像是結冰了一樣沉寂,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曾處長,一個組長的嘴里結結巴巴地冒出來一句,「不……不行,如果喚醒零號的話,那麼我們……」
曾處長沖上去一腳把他踹翻在地,充血的眼楮瞪著一屋子的人道,「是的,我們所有人都會死,但是你們是寧願白白被那些修士殺死,還是……」
曾處長喘了一口氣,語氣慢慢變得平靜了下來,「這樣,我們起碼可以保住這座城市,這座國家的首都,好了,所有人都走吧,走吧,快點。」
一群技術員和特工木然地站在原地,過了半分鐘,終于有人不爭氣得握緊了拳頭,開始向門口移動。
曾處長深深看了一眼所有的下屬,然後轉身朝著一道門走去。
肖林眉頭一皺,追上前幾步,叫道,「處長,您要干什麼,您應該離開這里,還有時間!」他轉身對著幾個發愣的同僚吼道,「你們幾個,護送處長離開,你,你,還有你,跟我來!」
曾處長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了他,「不,讓我去吧,沒有必要白白死這麼多人,你們都是國家花費了很大代價培養出的人才,今後還有許多任務等待你們去完成,為了這個國家的安全和榮耀,你們每個人都必須活著離開這里。」
肖林急切地望著處長,剛張開嘴,臉上就挨了重重一拳,曾處長的臉孔忽然冷得像是一尊雕塑,厲聲道,「從現在起,六處的一切由肖林負責指揮,肖林,帶所有人離開這里,這是命令!」
肖林從地上慢慢爬起來,看著處長冷峻的臉上那一只獨眼,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肖林,還有一件事,你發誓要記住並且做到!」曾處長一把揪下眼罩,露出一顆渾濁慘白的眼球,那蒼白的顏色里,閃動著深入靈魂深處仇恨的火焰,「抓住那個林塵,把他挫骨揚灰後,撒在我的墓碑前!」
軍情局大樓內部,全都是一片破碎狼藉的景象,幾乎所有樓層都是千瘡百孔,牆壁、地板上布滿了深深淺淺的坑洞和長長的裂口,甚至找不到一段完整的樓梯,這座高大雄偉的大廈,如今就像一塊被風浪侵蝕後的沙堡,徹底面目全非。
走廊上沒走幾步就會看見一具尸體,大多數都是身穿特殊制服的超能力士兵,只有少數修士的尸體,唯一的共同點就是所有尸體都是分割破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三道光束連續射穿了四面牆壁,最終被一面厚重的冰壁擋了下來。冰壁後的女孩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柄飛劍就從天花板上方破空而來。
「寒勒,你還能跑嗎?」碧娜射出了三枚冰錐,但都沒有擊中那把飛劍,回頭急切的叫道。
「當然能,為什麼不能?」寒勒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渾身的碎石,一甩手,看也不看便是一道龍卷風直直沿著推了出去,嘴里吼出一句,「不要小看本大爺!」
然後拉起碧娜的手,頭也不回地便往後跑去。口中不停地咒罵著,「操他媽的!操他媽的!這里簡直是他媽的地獄!上頭那幫混蛋,他們想讓我們全都去送死嗎?開什麼玩笑,像林塵那混蛋一樣的家伙竟然有幾百個,我操,我不管了,我要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哪怕政府追殺我一輩子我也要走!」
這時,二人的耳朵里忽然傳來滴滴滴的聲音,碧娜驚喜地喊道,「是撤退命令,是撤退命令!」
寒勒哼了一聲,「這幫白痴,終于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了,這場仗一開始就不可能打的贏!好了,碧娜,跟緊我,一口氣沖出這個該死的地方。」
碧娜嗯了一聲,而在他們頭頂後方幾米處,那把飛劍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從這個位置已經看不到操縱飛劍的修士,但從飛劍上發出凌厲的呼嘯來看,它的主人不殺死二人是不會罷休的。
飛劍越來越逼近二人,眼看已經懸在了二人的腦後,寒勒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擋在了碧娜的身後,眼看劍尖就要刺穿他的身體,就在這時,那柄飛劍居然失去了力量掉在了地上。
寒勒愣愣看著那把黯淡無光的飛劍,又抬頭看向充滿煙塵的走廊,煙塵之中,一個高大的影子緩緩走了出來,四方臉手里抓著那名已經被折斷脊柱的修士,對著二人沉聲說道,「快走吧,他們要喚醒零號了。」
什麼!二人同時睜大了眼楮。
軍情局地下十層,在這近百米深的地下,單獨被開鑿出一個巨大的空間,華國雖然人口眾多,但土地還沒有稀缺到這種地步。所謂第十層,實際是從四層以下,直接有一台電梯通向第十層,而五到九層,原本便是不存在的。
這里的面積,足足有一個足球場的大小,讓人難以想象,華國政府為何要如此耗費精力,在這幽深的地下開鑿這樣一個空間,空間的四壁全都用銀色的特殊合金包裹著,牆壁和地板上似乎還會時不時游走過一道道光流。
一個足足有四米多高的巨大玻璃容器,屹立在地下空間的中央,而從周圍的牆壁、地面上卻伸出一道道如同發絲般密集的電線通入玻璃容器內。
容器內充滿著深紫色的液體,而在這紫色之中,卻有一個蒼白的身軀漂浮在其中。
那是一個外形約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有著清秀的五官和瘦弱的身體,閉著眼楮像是熟睡般一動不動得靜止在液體中,那些通入容器數不清的電線,紛紛插入少年的身體中,背部、頭部、手臂、大腿,讓人驚訝的是,如果有人揉揉眼楮,肯定會驚訝地發現,那些數不盡的電線纏繞在少年單薄的身體上,但卻不顯得累贅,而插入其背部的電線向兩邊張開,竟然如同兩只巨大的雙翼,沉寂在這幽深的地底!
像是冥冥之中有神的手指輕輕一點,空間六壁上那些時隔許久游走的光流,忽然變得頻繁了起來,一道道光劃著曲折的軌跡,以某種固定的路線,飛快地奔走起來。隨著速度越來越快,光芒也越來越強烈,直到每條路線都被耀眼的光芒充滿,整個空間頓時呈現出一副猶如電路圖一般曲折繁復的圖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