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信明強壓怒火地閉上了眼楮,其余人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笛卡爾看了羽柳一眼,然後又看了看織田信明,臉上意外地浮起了笑容,「織田先生,這位先生,如果我剛才沒有听錯的話,他叫您什麼,父親?」
他當然不會听錯,那兩個字清清楚楚,全場誰也不可能听錯。羽柳仰面望著父親,呆呆道,「父親,這是怎麼回事,這到底是為什麼,我按照您的吩咐,滅了德川、豐臣兩個家族的人,這些人又是什麼人……」
織田信明猛然睜開眼,沖上前一記耳光重重地抽在羽柳的臉上,怒吼道,「住口!你這個廢物,愚蠢的東西,你還有臉叫我父親,看看你都干了什麼好事!」
羽柳被打翻在地,他撫模著臉頰,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毒的神色,卻又一臉驚恐、委屈、迷惑地望著對方說,「父親,是你讓我去干這件事情的,現在我贏了,我們織田家贏得了勝利,你為什麼還要生氣,你瘋了嗎?」
織田信明此刻真是又驚又氣,旁邊的幾名神使都在用異樣的眼光望著自己,他真恨不得拔刀一刀把羽柳給劈死,連他自己也實在不明白,自己只叫羽柳率人去偷襲德川、豐臣兩家,可三方人馬為什麼會在城市里打起來了。他做夢也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但事實上,它就是發生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首尾始末,織田信明一時半會兒又怎麼能想得明白呢?他更想不到,這一切都是林塵暗中出的主意。
笛卡爾輕輕「哦」了一聲,眼神古怪地望向了織田信明,「原來如此啊,織田先生,想不到這一切的幕後操縱者,就在我們中間,不過您應該知道,織田先生,這樣是違反組織的規定的,而且是非常嚴重的違反規定。」
織田信明連忙辯解道,「支部長大人,事情決不是您想象的那樣,請您明察,容許我先陳述一下事情的經過,也就在半個月前,和我們織田家結下世仇的兩個家族,突然偷襲了我們,我是被迫還擊,但是,我的命令是讓我的兒子帶人前去偷襲敵人的大本營,那個大本營隱藏在深山之中,方圓幾十里都不會有人煙,而我的仇家也都是大量的異能人士,我這麼做,不算是違反組織的規定。」
笛卡爾伸手輕輕拽了拽自己的領結,目光不看對方,遠遠望著前方說,「那麼今晚發生的事情,您又要如何解釋呢,您應該知道,在我們處理的無數案例里面,戰場這種東西是最不固定的,特別是像您兒子這樣的高手,也許前一分鐘戰場還在東京,下一分鐘就轉移到大阪去了,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您說呢?」
織田信明數日前被革職降級,對這個取代他位置的年輕人平日里自然沒什麼好臉色,此刻被對方抓住了把柄,對方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他只恨羽柳這個不肖子,一旦罪名成立,自己多半難逃被直接抹殺的命運,此時此刻,他也不能再念及親情了,況且自己遲早是要升入神界的,這些人世間的情感,對自己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于是織田信明臉色一冷,語氣淡漠地說道,「這是他自己的行為,和我沒有任何關系。」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羽柳面色慘白,死死瞪著自己的父親,心中既是悲涼又有一種放松之感,冷笑不止,恨不得用眼神殺死這個被自己稱作父親的男人。
笛卡爾則是輕輕拍起手來,微笑道,「這麼說,織田先生是準備大義滅親了,很好,織田先生這種鐵面無私,不徇私情的精神,真是值得我們每個人學習啊,那麼,就請您親自動手吧,畢竟是您的兒子,這次的功勞嗎,我們也不好意思要,就屬于您好了。」
織田信明目光陰沉地掃了笛卡爾一眼,然後臉色鐵青地一步一步走到了羽柳面前,羽柳到臨死前都不明白,這些到底都是些是什麼人,自己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為什麼一定要自己死,他唯一知道,也只需要知道的的一點就是,自己的父親不知道為了逃避什麼罪責,把所有的過錯全部推到了自己頭上,然後,就在下一秒,還要親手殺死自己。
織田信明望著跪在地上的羽柳,面無表情地說道,「羽柳,我的兒子,既然是你犯下的過錯,那你就要自己承擔後果,我一直是這樣教導你的,那麼你就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那樣,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吧。」說著,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日本刀。
羽柳就像一只狼狽的狗,仰面盯著他的主人,那目光里有太多的東西,他當然也怕死,眼神里除了深深的仇恨,還有失望、乞求、恐懼、悲哀、狂怒,無數情緒交織在一起,全都匯聚成了一股濃濃的怨氣,他手中的噬怨感受到如此強烈地怨恨,甚至開始微微抖動起來。
混蛋啊!一股深紫色的怨氣能量,猛然在羽柳身周翻滾起來,如浪般涌向四周,他怒嚎一聲躍起,一劍刺向了織田信明。
遠處的一座山峰上,林塵的身影輕飄飄落在了一段懸崖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于錯過了一場自己親自導演的好戲了,不過,還好,劇情似乎剛剛進入了**階段,呵呵,亞洲支部的人都到齊了,那是什麼?天哪,父子倆這麼快就要動手了嗎?林塵放出的神念盤旋在空中,就像一只只大眼楮般,觀看起了下方的場景。
只听一聲叮響,羽柳的噬怨月兌手飛上了天空,織田信明掌中同樣握著一把黑刀,村正中的最後一把——噬魂,輕輕地指向了羽柳的喉嚨,剛才羽柳凝聚了濃烈怨氣的一刺,被織田信明輕而易舉地一劍化解了,他垂著眼低低緩緩說道,「很好,你終于敢向自己的父親揮劍了,不過,劍法還是太稚女敕了,需要多多磨練啊,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事吧,我的兒子,在四把村正之中,噬魂的力量才是最強大的,甚至佔據了當初那把完整神劍力量的一半,當初先祖正是靠著噬魂和邪鬼甲,才能夠擊敗其他的村正,差一步就一統天下。所以,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的不公平,沒有人會用尺子,把一切都丈量好的,認命吧,我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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