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門而入的一剎那，蕭芸兒屏住了呼吸，濃重的血腥味兒撲面而來，混雜著令人窒息的毒氣，一個青袍男子盤坐在中間的一塊枯草墊上，雙眸緊閉，面頰攏著一層薄薄的黑氣，在光線陰暗的屋子里，瞧著陰森的滲人。
聞兒剛邁進屋子一步，皺起鼻子，下意識的倒退了半步，站在門檻後，看到蕭芸兒的視線掃過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不妥，不覺臉色漲紅，垂下腦袋，身子僵直的立在原地。
「小姐……我……」
蕭芸兒動了動喉嚨，看著聞兒緊張的模樣，想出言寬慰兩句，裂開嘴，確實一個似哭非笑的難看表情。
「沒事，我有點餓了，你去做些吃食吧，我留在這兒陪陪他。」
門輕輕虛掩上，注意力落在慕白擰成「川」字的眉間，疊起的皺痕像連綿不絕的峻冷山峰。
呆久了，倒也習慣了屋里令人作嘔的氣味，蕭芸兒坐在角落的一個矮腳小凳上，正能看到慕白的正臉。
「幾天沒見，就把自己折騰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暗自嘀咕了一聲，蕭芸兒不敢打擾慕白的修煉，只能在一旁仔細看著，竭力忽略掉那唇角蜿蜒滲出的，令人心揪的紅艷。
什麼時候，那個縴細的少年身體變得壯碩了許多，皮膚不再像原來那般晶瑩透白，而是曬出了淺淺的黃銅色，臉雖然消瘦，五官卻依舊精致的人神共憤，比起第一次見時，少了女子的柔軟，多了幾分男兒的硬朗。
不知道慕白是在哪里找到五品毒靈草「烏焱」的，但就憑他能這樣悍然吞入體內煉化，忍受下那份灼骨的熾痛，即使自允堅強的蕭芸兒，也不由動容。
「好看嗎？」
「好看！」
蕭芸兒愣愣的點了點腦袋，這才回過神，驚喜的提聲叫到︰「慕白，你修煉完了！」
慕白被抱了個滿懷，長袍下細細密密裂開的傷口被踫的生疼，忍不住咧著嘴悶哼一聲，喑啞的嗓音帶著砂質的磁性。
蕭芸兒神色一變，松開手臂，伸手一把扯開慕白隱隱沾血的衣襟。
「疼嗎？」
話音剛落，便是一聲含著自嘲的低笑。
「看我問的什麼傻問題？」
怎麼可能不疼？
敞開的衣襟中，錯落的傷**疊在袒露的胸膛，每一道都細如發絲，卻深得見血，蕭芸兒不再多言，忍著喉間的干澀，起身取來櫃頭的一瓶普通藥店里最廉價的藥水，用小指月復沾著，沿著傷痕一條接一條涂抹。
屋子寧靜到沉重，慕白不敢看胸膛上做亂的小手，赤紅著臉喃喃道︰
「芸兒，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