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薔笑容一怔,頃刻間又恢復了常態,依舊塔踏著輕快的步子,余光不著痕跡的掃了一眼四周。
她記得這邊巷子拐進去後,是一家果脯店,當初曾機纏著墨影,讓他每一次出門,必定帶些酸梅回來。
一個轉身,葉薔隨即拐進了巷子里,既然有心跟蹤她,怎麼也要給對方找個動手的好時機。
「老板,來一包梅子。」葉薔笑著將銀子遞了過去,接過罨好的梅子,丟了一顆放進嘴里,酸酸的感覺在瞬間蔓延開來。眼角的笑容愈加的燦爛。
一手拿著畫卷,一手吃著梅子,葉薔只听見身後的腳步聲聲愈加的清晰,薄細的嘴角抿成一條線,連呼吸聲都重了,看來對方很想暗算她嘛。
正想著,卻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快速的閃現在眼前,黑布蒙著臉,只余下一雙眼森冷的的盯著葉薔,帶來莫名的憤恨。
「你要做什麼?」身子退了退,葉薔毫不文雅的將嘴巴里的梅子核吞了地上,一臉驚奇的看著攔在身前的黑衣人,卻是一個女人的身材。
「要你的命!」黑衣女人冰冷的聲音冷洌的響起,不帶有一絲的溫度,是身為殺手特有的氣息和冰冷。
葉薔忍住翻白眼的欲wang,殺手,她太熟悉了,在現代的時候,龍幫多的是殺手,那些人的特殊氣息,她在瞬間就可以感覺的出,在青衣樓,地字樓里全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殺手。
「你會不會弄錯了?」身子再次的往後面退了退,葉薔思慮著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暴露了身份,否則怎麼會引來殺手的追殺。
「納命來!」一聲冷喝聲響起,女人手中的劍也隨之刺了過來,凌厲的劍氣里可以感知到她殺她的決心。「啊!」配合著尖叫一聲,葉薔把手里的梅子倏的扔了過去,身影技巧的一閃,卻發現自己手中的畫卷竟然被黑衣女人給抓住了。
「你要我的畫?」葉薔不解的看了一眼,一手緊緊的拉住畫卷的另一端。
「放手!」冷厲的低吼一聲,女人憤恨的目光盯著葉薔,準確的來說卻是盯著葉薔手中的畫卷。
「不放。」一瞪眼,葉薔不怕死的開口拒絕,這可是她送給二哥的畫,她搶去做什麼?
「找死!」女人眼中冷光一閃,那是殺人時次會出現的陰冷殘暴。
葉薔一怔,長劍向著她的臉頰刺了過來,銀光閃爍,冰冷駭人,這是刺殺還是毀容啊,顧不得隱藏武功了,葉薔手腕一揚,縴細的手指帶著強硬的氣勢要隔開bi過來的劍鋒。
「薔兒!」一聲清朗的男音在瞬間響了起來。
側目掃了一眼,瞬間臉色慘白的糾結,龍千越!該死的,什麼時候不出現,在她要動手的時候就出現。
懊惱的低咒一聲,葉薔阻擋的手隨即消散了攻式,銀牙一咬,挫敗的抓住長劍,任鋒利的劍刃割破了掌心,鮮血一滴一滴的順著手掌落在了地上。
「該死!」低咒一聲,龍千越身影在瞬間一個晃動,拳風在頃刻間以強大的氣息席卷過來。
黑衣女人似乎感覺到了強大的攻擊力,身子快速的一個回旋,長劍猛然間抽回。
「薔兒,放手!」龍千越警告的喊著,只听見,「啊!」的一聲,尖銳的喊叫聲痛苦的響了起來。
葉薔哀號的大叫著,只感覺掌心一陣割裂的痛,剛剛只是滴血的傷口,此刻卻噴出了大量的鮮血,幸虧她剛剛微微的用了內力,否則對方這麼激烈的一抽劍,她的手估計就毀了。
似乎忌憚龍千越的出現,黑衣女人看了一眼,身影隨即一個後翻,動作輕盈的跳上了一旁的圍牆,消失在視線下。
看了一眼遠去的刺客,龍千越關切看著站在原地慘叫的葉薔,快速的接過她的手,白皙的掌心里汩汩的冒著鮮血,深邃的目光里眼神波動著,片刻間又恢復了常態,只是語調依舊有些的焦慮,龍千越開口道︰「先回去止血。「
「好。「一手依舊拿著畫,葉薔隨著抬腳欲向將軍府走去「算了,我抱你快一點。「看著不斷流血的傷口,龍千越在話音落下的瞬間,橫腰抱起葉薔的身子,在她錯愕的目光下,身子快速的騰越而起,向著慕容將軍府趕去。
「將軍,傷口劃的很深,而且夫人手上有舊傷,還不曾愈合,所以導致這一次傷口更加的嚴重。「大夫一面包扎著傷口,一面低聲說道。
「雷奔,送大夫出去,順便讓人把藥抓回來。」慕容毓沉聲的開口,目光冷漠的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葉薔,可當目光接觸到丫鬟手中那被鮮血染紅的水時,冷硬的語調便不自覺的軟了下來,「怎麼會遇到刺客?」
「我哪里知道,她突然就跳出來,然後劍跟著刺了過來了。」手上敷了藥,卻是灼熱的刺痛,葉薔哀怨的開口,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龍千越,要不是他突然出現,她大可以隔開那一劍,也不至于傷成這樣,痛死了。
「薔兒,那刺客武功了得,她要刺殺你恐怖你早就死了。」換下了一身是血的衣裳,龍千越所有所思的開口,調笑道︰「看來我可是薔兒的救星,晚去一點,薔兒現在就成孤魂野鬼了。」
白了一眼自戀的龍千越,葉薔努了努嘴巴,一瓢冷水潑滅了龍千越的得意,「她不是殺我,她要搶畫卷。」
葉薔這才將另一只手里的畫卷拿了過來,「這才是她的目的,否則等王爺來救,我早就死上好幾回了。」
「薔兒,你多傻,為了慕容的一副畫,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听著葉薔抱怨的語氣,龍千越縱聲笑著。
曖mei的看了有眼神色波動的慕容毓,繼續調侃道︰「我趕去的時候,那刺客正一手抓著畫,劍也bi在了薔兒的臉旁,可惜卻有個傻丫頭,依舊死死拿著畫不放,要不是我及時,估計命還在,臉也被毀了。」龍千越掃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慕容毓,一語驚人道︰「薔兒,你是不是喜歡慕容了?」
「閉嘴。」慕容毓冷聲的打斷,目光掃過一眼神色平靜的葉薔,心中微微的顫抖了一下,盈盈的畫對他固然重要,可她沒有理由為了自己的畫連命都不要了。
「我」對上龍千越曖mei的眼神,對上慕容毓那冷漠卻微微波動的臉色,葉薔面容尷尬的糾結在一起,握著畫字的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她看起來有那麼傻嗎?
「薔兒,不要狡辯了。」將葉薔「害羞」的臉色收進眼中,龍千越朗笑著,拍了拍慕容毓的肩膀,「雖然慕容比起我來是差了那麼一點,不過慕容可是薔兒的相公,薔兒為了慕容不顧危險的保護著畫卷,這份感情,有些人恐怕想忘也忘記不了了。」
話雖是對葉薔的調侃,可龍千越深邃的眼神卻是看向一臉冷漠的慕容毓,葉薔確實是葉家的一個變數,而且很配慕容。
「薔兒。」門口,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了過來,擔憂里是破碎的傷痛,葉君寒第一次痛恨他為什麼有武功,如果沒有武功,他就不會清晰的听到屋子里的對話。
「二哥?」眉頭一喜,葉薔快速的抬起手,五官在瞬間擠到了一起,哀怨的瞅著進屋的葉君寒,「二哥,手好痛。」
「你這個傻丫頭。」葉君寒目光沉重的看著被鮮血染紅的紗布,疼惜的接住葉薔的手,眉宇間皆是憐愛,「怎麼那麼傻呢,那一劍傷的要不是手,你要二哥怎麼辦?」
「二哥,我一急就這樣了。」縴瘦的身子蹭在葉君寒身上,葉薔哀怨垂著目光,「二哥,手好痛,要斷掉一樣。」
「誰讓你那麼莽撞?」心頭五味雜陳,葉君寒拿出帶過來的一個瓷瓶,「這是我偶然間得到的藥,是神醫柳一浪獨家的金瘡藥,把手拿過來我給你重新上藥。過幾天就不痛了,現在多忍著一點。」
葉君寒無奈的開口,剛準備上藥,卻瞥見葉薔嗚咽的哭著,淚水點點的從眼角落下,灼熱的滴在葉君寒的心頭。
神色一痛,疼惜的擦去葉薔眼角的淚水,「好好的,怎麼就哭了?」
「很痛嘛。」葉薔低眸暗笑著,其實沒有那麼痛,可二哥既然來了,她自然要裝的可憐一點,讓二哥多疼疼她。
「薔兒,你忍一下。」一點一點的解開紗布,看著那鮮血淋灕的傷口,葉君寒心頭一顫,手竟微微的發抖著,怎麼傷的這麼重?
「二哥,你還好吧,剛剛騙你的,沒有那麼痛了。」看著葉君寒凝重的臉色,葉薔搖了搖他的胳膊,心頭溫暖,他似乎永遠都舍不得自己受一點的傷害。
「什麼時候才能讓你不擔心。」近似低喃,葉君寒動作輕柔的上著藥,心頭泛起苦澀,龍千越的話再一次的響在了耳邊,薔兒她愛上慕容毓了嗎?愛上這個威風凜凜的將軍了?
「薔兒當然要二哥一輩子。」嬌俏的笑著,葉薔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將一旁手里的畫卷塞到葉君寒懷抱里,脆聲道︰「要不是為了二哥,我早就跑了,哪會那麼傻的等人來刺殺。」
「為了我?」
葉君寒一怔,他身後的龍千越和慕容毓同時一怔,隨後目光都落在葉君寒手中緩緩展開的畫卷上,一副江南的水墨畫出現在視線里,卻不是慕容毓的畫卷。
「這是什麼畫?」龍千越不解的看了一眼慕容毓,最後將目光落在葉薔身上,困惑的問道︰「這不是慕容的畫卷?」
「將軍大人的畫三天後才能拿回來。」丟給龍千越一個白痴的眼神,葉薔獻寶似的晃著葉君寒的手,「二哥,看到沒,這個身影特別像你,所以薔兒我一眼就相中了。」
「薔兒,你就是為了這副畫?」眼中波動著,幸福的感覺點點的縈繞在心頭,葉君寒抬手輕柔的握住葉薔的手腕,對上眼前的笑顏,嘆息一聲,「怎麼那麼傻了,畫重要,還是自己的手重要?」
「二哥,傷都傷了,說什麼都晚了。」葉薔頑劣一笑,將畫字塞回他手上,一臉正色的警告︰「二哥,這可是我送給你的第二件禮物,可不許丟了。」
「知道了。」葉君寒淺笑著,目光里蕩漾起溫柔,低下頭繼續包扎著葉薔受傷的手,低聲警告道︰「以後不許再這樣了。」
送走葉君寒和龍千越,葉薔一回頭,對上慕容毓復雜的眼神,了然一笑,開口道︰「將軍大人,你放心吧,你那畫可以修復好。」
慕容毓深深的看著眼前的葉薔,眸光冷凝而犀利,似乎要看穿她骨血包裹下的心扉。
「將軍大人?」被盯的毛骨悚然,葉薔抬起包著紗布的小手在慕容毓眼前晃了晃,他怎麼了?眼神怪怪的。
「葉薔。「一把抓住眼前的手,慕容毓冷聲開口。
「啊,痛痛痛,將軍大人你抓到我的手了。「葉薔吃痛的叫了起來,大力的拍打著慕容毓的胳膊,卻見他眸剛閃了閃,住著她掌心的大手移到了手腕上,冷寒的聲音低沉的響了起來,「看的出薔兒和君寒的關系很好,不如我奏請皇上將葉家和真如郡主的婚事提前辦了,拖了這麼久,真如郡主都快過了出嫁的年紀了。」
「將軍大人,你想說什麼?」手上終于不那麼的痛,葉薔眼中凌光一閃,隨後不解的看向慕容毓。
冷漠的勾勒起嘴角,慕容毓卻已經定下心思,握著葉薔的手力氣減了下來,卻依舊固執的牽著她,「該吃飯去了。」
慕容毓到底想做什麼?搖了搖頭,葉薔跟上了慕容毓的身影,向著花廳走了過去,折騰了一上午,確實餓的慌。
花廳,飯菜卻已經擺放好了,四個美妾都安靜的坐在一旁,听到門口的腳步聲,立即站了起來,可看著被慕容毓牽著的葉薔,四人一怔,依舊禮貌的喊了聲,「將軍,夫人。」
「薔兒,坐吧。」神色冰冷,慕容毓徑自的牽著葉薔的手,將她按坐在自己身邊,沉聲道︰「開動吧。」
「將軍,夫人手受傷了,怕是用不起來筷子了。」趙夏雨嘲諷的開口,她倒要看看頂著被紗布包著的手,葉薔還怎麼吃?
「給夫人換把勺子過來,薔兒,快吃吧。」慕容毓吩咐一聲,隨即親昵的將夾到的菜放進了葉薔碗里,淡漠的臉上漾出一絲淺淺的笑容,看的葉薔心驚膽顫。
「這菜放了辣椒,手上有傷,要忌口。」慕容毓將葉薔伸向紅燒牛肉的勺子撥了回來,一塊清炖的鯉魚在瞬間落進她碗中,「薔兒,吃魚。」
一旁趙夏雨,目光噴出火來,憤恨的戳著碗里的米飯,咀嚼著菜肴的咬牙嘎蹦聲響,似乎咬的是葉薔一般。
柳春盈保持著淡淡的笑容,冬兒對著葉薔笑了笑,有些的牽強,倒只有王念秋依舊是一副淡漠若水的姿態。
「將軍大人,你沒發燒吧?」食不知味,葉薔拉了拉慕容毓的衣袖,低聲的開口。
「傻薔兒,疼你不好麼?」淡然一笑,慕容毓親昵的拍了拍葉薔的頭,手指輕柔的擦過她的嘴角,將粘上的飯粒擦了下來,低喃一聲,「真像個孩子。」
臉色再次的糾結,葉薔倏的放下碗筷,「我吃飽了,你們慢用。」如風一般,身影快速的逃離眾人的視線。
看著落慌而逃的背影,慕容毓冷然的收回目光,繼續吃著,忽略了心頭那一閃而過的情緒。
入夜,葉薔正趴在窗邊思索著白天的一幕,看來書房里撒畫的必定是白天的刺客,可她如何知道自己替慕容毓送畫?
這事除了龍千越,就只有慕容毓和自己知道,看來她的行蹤被人盯上了,而且是一個女人,一個喜歡慕容毓的女人,將軍府除了四個女人,還有好些個丫鬟僕婦,不知道會是其中的哪一個?
不遠處燭火搖曳著,慕容毓忽然停下腳步,看向窗口的人,長發如墨,隨意的披散在肩上,一手支撐著尖細的下頜,目光失神的盯著窗稜,思慮,讓她精致的面容多了份聰慧的靈氣。
眸光流轉著,葉薔忽然感覺到一道視線灼熱的看了過來,隨即抬起頭,對上慕容毓幽深的眼光,「將軍大人。」
「手該換藥了。」慕容毓收斂下思慮,徑自的走了過來,抬眸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葉薔,眉頭一挑,「藥拿過來,發什麼呆。」
「哦。」轉身將二哥留下的藥放到慕容毓伸過來的掌心里,葉薔愣愣的眨了眨眼楮,慕容毓到底在算計謀劃什麼?
「手怎麼這樣涼。」牽過葉薔的手,感覺到那冰冷的觸敢,慕容毓神色一沉,抬手將一旁的窗戶掛了起來,「這麼怕冷,還趴在窗口吹冷風。」
「將軍大人,你確定你是要到碧落院來?「葉薔盯著慕容毓的背影,月兌口問道。」閉嘴,哪來那麼多的廢話。「一手拍在葉薔額頭上,力度不大,卻像情人之間的親昵動作,可葉薔寧願他現在是十成功力打在她頭上,也不要這種毛骨悚然的冰冷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