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聲大喝,令眾人都不由得一愣,而沈辰則突然一步跨出,雙掌朝著趙如初胸前拍去。
趙如初自也有相當修為,足也有副尉級的境界,但他沒料到沈辰突然出手,頓時被拍得連步後退,一坐在地上。與此同時,只見「颼——」的一聲輕響,一枚羽箭從沈辰左臂上擦過,深深扎入前方的草地中。
「誰!」
曹昌盛大叫一聲,眾山賊連忙轉過身,朝著來箭方向飛射而去。
「二當家,你沒事吧?」沈辰來不及管自己的臂傷,連忙朝著趙如初詢問。
趙如初在毫無防備下被推倒,本是勃然大怒,但哪里料到沈辰推倒自己竟是發現有人放冷箭,而幸虧沈辰這一推,否則豈不是被這一箭射中,見到少年那一臉關心,不似作假的樣子,趙如初一時間倒不好責備于他。
只是他又怎會想到,這放冷箭的指使者正是眼前這少年呢,礦魘雖然失去了噴吐毒液的能力,但將羽箭放在嘴中,一用力,其噴吐出來的勁道是相當恐怖,跟人為射箭根本沒什麼區別,而放完冷箭,它體型一縮小,化為小蛇模樣逃離,根本就找不到蹤跡。
曹昌盛等人在叢林間搜索了一陣,果然毫無收獲,回來後便匆匆稟告道︰「二當家,人已經逃了。」
「什麼人竟如此大膽,敢在這里暗算二當家?」李動明知故問的大叫道。
「二當家,該不會是……」曹昌盛緊皺著眉頭,目光閃了閃。
趙如初哪還想不到曹昌盛未說完的話,他大怒之下一巴掌拍在那石頭上,那大石頭終承受不住沖擊力,頓時化為一堆碎石,爾後,他才咬牙切齒的狠狠的說道︰「房渤,好狠的手段!」
沈辰嘴角微微勾笑,一切正如他所料,作為下任谷主的唯一競爭者,趙如初自然而然會懷疑是房渤下的手。而且,以房渤的為人,做出這種事情來也一點都不希奇。
「二當家,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曹昌盛緊張的問道。
趙如初眉頭狠狠一皺,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來這里狩獵的事情,人盡皆知,如今想僅憑一枚普普通通的羽箭就指認是房渤下手必定不現實,自五年前谷主大病一場,房渤借機大漲勢力之後,已有些不把他放在眼里,如此倒也罷了,不想如今竟起了殺心,這又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沈辰繼續火上澆油,說道︰「三當家看來是把二當家當成了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二當家你若是坐以待斃,那只怕下一次……」
「好了!」趙如初暴喝一聲,指著沈辰猙獰大怒道,「我的事情何需你這小子來說三道四,若不是看在你剛才及時的份上,就憑你說的那番話,就足夠把你丟進狼窩里!」
沈辰心頭冷笑一聲,這趙如初表面看起來和和氣氣,實則心性暴戾,剛才自己雖不算救他一命,但好歹也是讓他避過了一場血光之災,但此人毫無感激之意,和之前那和藹模樣簡直叛若兩人。
不過,若他有這份凶性,那倒反倒能夠讓事情順利實行。
他便說道︰「二當家的事自然輪不到我這小輩來插手,但敢問二當家,可有何良策對付三當家呢?」
趙如初被問得一愣,他動怒歸動怒,但還不至于失了分寸,就這樣找上門去,房渤必定矢口否認,反倒誣陷自己栽贓,但若什麼事情都不做,豈不是任人宰割?選哪一條路都不合適。
倒是那曹昌盛低聲道了句︰「二當家,若不然……」
這話未說完,趙如初已听出這意思,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狠色。
沈辰看在眼里,大聲說道︰「二當家萬萬不可貿然行事,三當家敢對你動手,那便是有萬全的準備,你若有所舉動,豈非反倒著了他的道?」
趙如初听得眉頭又是一皺,目光中的狠色不消反漲,牙齒更磨得直響,正如沈辰所料,如今性命受到威脅,又無法還擊,這將趙如初逼到絕境,他即不能夠坐以待斃,又尋不到一個適當的方法來解決這事情,無憑無證,就算讓谷主出面也沒用,而房渤一次暗殺不成功,第二次必定籌備得更周全。
沈辰認真觀察著他的臉色,自知時機成熟,便微微一躬身,一臉懇切的道︰「二當家,在下有一策,即可不必大動干戈,又能夠確保二當家順利登上谷主之主。」
「你有什麼方法?」趙如初目光狐疑。
沈辰便問道︰「敢問二當家,三當家為何有膽量敢和您爭奪谷主之位?」
「哼,這還用說嗎,不就是有赫連二公子支持他麼?」趙如初冷笑了一聲。
沈辰便一字一句的說道︰「那二當家何不將赫連二公子拉攏到身邊!」
「把赫連公子拉到身邊?」趙如初不由得眉頭一皺,顯然他從未有過這樣的想法。
沈辰肅然說道︰「一旦失去了赫連二公子的支持,那三當家又有何資格和二當家你爭鋒?谷主之位豈非唾手可得?」
曹昌盛听得認真,頓時興奮道︰「二當家,這主意甚好呀。」
「好個屁!」趙如初一瞪眼,冷笑道,「話得輕松,籠絡二公子豈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這一說,眾山賊一個個都不敢支聲,唯有沈辰未被趙如初的煞氣嚇倒,淡淡說道︰「據我所知,二公子為人沉穩,亦頗有野心,三當家這五年來,所收納的貢銀足有幾十萬兩之多,展現了非凡的斂財能力,千島寨兩千人馬,要養如此多的人,光是收納過路費和劫財之外,經營之道亦是十分重要。所以三當家以如此方法討好,這麼多銀兩,二公子無論是收入私囊、打賞手下,或者是交給赫連寨主,對他而言都一本萬利的事情。所以,他對三當家有所器重自也是理所當然,如此三當家先入為主,二當家要想籠絡二公子自然就是難上加難。」
這話說得趙如初臉色更不好看,卻听沈辰話鋒一轉,說道︰「但二當家你並非沒有勝算,說到底你才是下任谷主正統的繼承人,有著一呼百應的先天優勢,老谷主雖然如今影響力減弱,但到底還是獨狼谷的主人。而要說動二公子,要想扳回這一局,二當家你便要拿出比金錢更重要的手段!」
「比金錢更重要的手段?」趙如初听得一頭霧水,眾山賊一個個歪著腦袋,也搞不清楚少年話中的意思。
而沈辰從出現到現在,從被趙如初威脅痛罵到現在認真聆听,沈辰已在無形中一步步掌握了主動權,他聲音一沉道︰「這個手段便是遠見!一個人眼光的長遠決定了他能夠爬到多高,三當家雖然有不俗的斂財能力,但所行之事不免急功近利,涸澤而漁,搞得民怨沸騰,相比之下,二當家你盡顯大將風度,巍然不動,足見在遠見上比三當家不止高了一籌。」
這順勢的馬屁一拍,趙如初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覺得這少年倒有幾分順眼了,便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只要跟二公子講明這個道理,那二公子就會站到我這一邊?」
一听這話,沈辰便暗道這趙如初果是天真,這倒不奇怪,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山賊,從落草為寇開始,便注定此人無所大才,如此一來,正好成為可用之棋子。
他便搖搖頭道︰「當然不是,千島寨家大業大,二公子豈會顧及到我們這些普通山賊的死活?就算咱們不干山賊了,照樣有人接著干,這貢銀還不是照著收?所以,必須要有讓二公子一則知道二當家你的遠見,二則是要給他看到比幾年賺幾十萬年更大的實惠!」
「也就是說,即要讓他知道我比三當家更有眼光,又要不損害他眼下的即得利益?這該怎麼做是好?」趙如初雖然三十有余,但論智自不是沈辰的對手,雖然听出話中意思,但卻想不到有什麼策略能夠如此兩全齊美。
沈辰便一拱手道︰「若是二當家信得過在下,就讓在下去游說二公子!」
「什麼,你去游說他?」趙如初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小子真是會自找台階,你確有幾分口才,不過,這游說這麼大的事情我豈會放心交給你一個外人來辦?」
沈辰正色說道︰「正因為我是個外人,所以二當家更應該把這事情交給我去辦呢。二當家你想想,三當家對你可是已經到了實施暗殺的地步,你的一舉一動他豈會不派人觀察著?若是二當家你親自或者派了心月復去找二公子,那三當家又豈會猜不出你的用意,這樣一來,豈不是逼他再向你下狠手?」
「這……」趙如初听得眉頭一皺,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沈辰接著道︰「但在下不過是個外人,我去見二公子自然不會被人懷疑到三當家你身上,若然說服成功,二當家你穩保下任谷主之位,相信二當家必定會為我等做主,減免了這貢銀之事;若然在下沒有成功,那在下和三當家你是八桿子打不著的關系,事情怎麼也牽扯不到三當家你身上來。」
作者題外話︰還有一章晚點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