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蕭震更是含笑道︰「沈辰你太謙虛了,能夠消除這千年邪石的怨氣,別說普通人,只怕那些修煉十數年的道士也不一定能做到呢。」
蕭戰大聲附和,沈辰則暗道不妙,只怕經歷這番事情,蕭震對自己更是器重有加,這婚約更難推辭了,想著當真頭大。
將礦晶放好之後,蕭戰二人隨蕭震趕往軍營,沈辰則朝著後院方向走去,待回到住處,手下連忙稟告,才知道這兩天來蕭小姐派人來過幾次。
他連忙找個府中下人問了問,朝著蕭蝶住所趕去,待來到閣樓外的院落前,便有下人去通報,爾後得到許可進了庭院,不久後,便見到了蕭蝶。
蕭蝶仍是一身勁裝打扮,那嬌軀的線條更顯婀娜,凹凸有致,韻味十足。
那一頭青絲束起,俏臉不施粉黛,卻無礙天香國色,無論柳眉豐唇,都仿佛是天工神匠悉心雕琢而成,美若夏花,令這庭院中朵朵鮮花失色,更渾然間有著一股男兒般的英氣。
一見到沈辰,蕭蝶便一臉煞冷,一手叉著柳腰,指著他質問道︰「你這小子好大的架子,本小姐三番五次派人去找你,你都給我玩消失。我問你,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嘴上說著不想進我蕭家門,私心里卻是巴不得有這大好事?」
見到小丫頭這一本正經的責罵,沈辰倒是生不氣起來,老實說,這丫頭凶巴巴的模樣其實頗有幾分味道,他不緊不慢的回道︰「蕭小姐誤會了,在下並非玩消失,我這幾日是跟蕭少爺和蕭都尉大人去了趟外地。」
「跟我大哥和堂哥去了外地?」蕭蝶微微蹙了下眉頭,臉色更冷道︰「你真是好手段,二位哥哥向來看人挑剔,卻偏偏對你如此好,去個外地還要帶上你?看來你是沒有少下工夫呀。」
沈辰便苦笑一聲,坦然說道︰「蕭小姐你也那天也看到了,是蕭少爺他們偷听到了蕭大人和你我的談話,這才對我起了幾分欣賞之色,按在下本意自是不敢高攀,這去外地的幾天,時時刻刻不敢忘記推辭婚約的要事。」
見少年胸膛挺直,神色一絲不苟,目光更是炯炯有如火焰般,蕭蝶認真看了眼,狐疑倒是少了幾分,她神色微微緩和了點,問道︰「那你可想到主意了?」
沈辰搖搖頭道︰「慚愧得很,苦思不得其解呀。」
蕭蝶嘴角一揚,輕笑道︰「世人都說沈都尉年少英雄,其智舉世無雙,原來也不過如此。」
見這丫頭一臉得意樣,沈辰倒是一笑,樂得奉承她一句,說道︰「那是,和蕭小姐比起來,在下自然不算什麼。」
「算你還有自知之明,本小姐可是想了個絕好的主意,保證能夠讓爹爹松口。」蕭蝶不無得意的說道。
「不知是什麼主意?」沈辰連忙問道。
便听蕭蝶說道︰「我爹之所以急著下決定,無非是看上你智勇雙全,尤其是膽色,確實比其他人而言要出眾一籌。但你若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好,爹爹自會考慮一二,把這婚約之事擱置下來。」
沈辰微微頷首道︰「蕭小姐所言極是,那具體是要如何去做呢?」
蕭蝶便說道︰「眾所周知,我蕭家和夏侯家結怨極深,可謂水火不容,更不乏屢屢有武斗之事。不過,這矛盾再深,有一個無形的規則卻從未被打破過,那就是地位。」
「地位?」沈辰若有所思。
蕭蝶認真說道︰「能夠和對方嫡系子弟起沖突的,也唯有我蕭家的嫡系,而和對方近親起沖突的,那也必定是我蕭家的近親,這血脈的等級和地位縱然是在沖突中也不曾打破。我蕭家的遠親自不會主動和夏侯家的近親乃至嫡系起沖突,反之亦然。」
沈辰听得倒是恍然大悟,而且這道理來說自然是說得通的,就如同當初在萬器行的時候,程長亭再如何傲慢,亦不敢和自己爭鋒一樣,無論身在何家,嫡系都是其他支脈無法匹及的存在,乃是一個世家的根本。
他便說道︰「蕭小姐的意思是,讓我去挑釁這夏侯家的嫡系子弟——夏侯軍?」
蕭蝶輕笑一聲道︰「你倒也不笨,這主意其實我那天晚上便給你說過,不過當時想得並不周全,這幾日深思熟慮之後,反倒覺得那方法極好。你想想,那夏侯軍早把你看成眼中釘,就好似一頭見著肉包子的餓狗,不需要費什麼勁,只怕一句話就能夠讓他撲過來,再把這沖突鬧大點,弄得人盡皆知的話,必定是滿城風雨。」
沈辰靜靜听著,只听蕭蝶又繼續道︰「到時候我爹爹必定也會有所猶豫,這膽色到底是要有個度的,過了這個度那就是狂妄無謀了。而且在道理上卻也說得通,你這人呢雖然打仗是有點頭腦,不過為人處事那就差了,否則在秋陽郡的時候就萬萬不該和夏侯家起沖突,如今你快成我蕭家女婿,因此得意洋洋做出這挑釁夏侯家嫡系的蠢事也並非是合情合理,當然,你說你不想故意輸給他,而丟掉面子,丟掉仕途,那就索性把他打得服服帖帖的。這樣一來,你也沒有丟臉,好歹名聲不減,我爹爹雖然猶豫你是否是合適的人選,但也不會遷怒于你,可保你仕途無憂。」
她略略一頓,又道,「就算從中有阻礙,你未和夏侯軍對戰,但若當著數千官兵的面羞辱他一番,那可也是不得了的大事,絕非秋陽郡那里的沖突可以相提並論呢。」
蕭蝶一席話說完,沈辰亦不由微微頷首,輕贊道︰「這主意確實是兩全齊美。」
他這稱贊倒真是發自內心,就好似在絕望中看到了一線曙光似的,確如蕭蝶所言,這個辦法即能保名聲,又能推婚約,而且還不會影響到自己的仕途。
以前和夏侯軍起沖突,那也只是言語上的,但若發展到武力上,直接把夏侯軍打趴下,那事態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然,惹上夏侯家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反正都惹了一次,上次在囚虎城城門前,那步兵校尉夏侯剛還撂了句狠話,自然也沒有必要對夏侯家貼什麼笑臉。
听得少年稱贊,蕭蝶便是笑顏如花,微微昂起下巴,嬌滴滴的說道︰「本小姐怎麼說也算熟讀兵,只要動動腦筋,哪有什麼事情難得倒我。」
沈辰一笑,問道︰「那蕭小姐以為,我們該如何行事呢?」
蕭蝶便道︰「這還不簡單,咱們現在就去校練場!」
「校練場麼?」沈辰若有所思,這囚虎城步兵飛騎都有各自的軍營和訓練地,但也有著一個共同的校練場地,畢竟行軍打仗講求的並非是各兵種**作戰,還得講求兵種之間的配合,因此校練場這地方,步兵和騎兵都是大有人在的。
雖說剛劫了齊家之寶,現在去鬧事不甚妥當,蕭震也叮囑不要出風頭,不過這里畢竟是囚虎城,齊家人出現的幾率並不高,再說,這婚約乃是心頭大患,早去早安心。
他想罷,又略有擔心道,「但蕭小姐你過去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妥?」
蕭蝶白了他一眼道︰「你因為校練場是什麼地方,沒有本小姐帶你,你豈能進得去?再說了,夏侯家丟臉的場面本小姐才不會放過呢。」
話到這里,她略一遲疑,又道,「不過,別怪本小姐沒有提前告訴你,步兵校尉手下有一萬步兵之眾,其中強者比比皆是,那陣容一擺可不是虛的,你等會要去挑釁那夏侯軍,可不要嚇軟腳才是。」
沈辰含笑道︰「多謝蕭小姐提醒,在在下看來,這婚約比起這一萬人馬要恐怖多了呢。」
少年這麼一說,蕭蝶便不由輕哼了一聲,她內心傲氣,從未把什麼男人放在眼里,更何況這少年在當初對付原石巨象一事上大出風頭,讓她顏面盡失,她更不會嫁給這樣一個男子。
但是,她自然認為,誰能夠娶到自己都是天大的福份,看到少年視娶自己如洪水猛獸一般,自然也大為不悅,便收起笑臉,冷冷說道︰「你先在門外等著。」
見到蕭蝶先前還和顏悅色,如今神態驟冷,沈辰略一想,便知道是自己這話出了問題,不過他自然也沒有去討好蕭蝶的意思,便裝作不知,告辭退去。
回到後院,叫上鄭海石等人,在府門外等到蕭蝶之後,便一路朝著城中的校練場趕去。
囚虎城面積極大,足能夠和秋陽郡媲美,自然人口就沒有後者多,因此閑置的空地甚多,而校練場自然規模就極大,足能容納數萬人。
校練場外修建著高大的土石牆,在外面無法看清里面的情景,只是光是那士兵的喊殺聲便聲聲如雷般,震耳欲聾。
有蕭蝶帶路,自是無人敢攔,霸州國並未明文規定女子不從軍,但事實上罕有女子投身軍伍,蕭蝶亦沒有官位在,不過身為蕭家大小姐,那地位自是與眾不同的。
待進了校練場,鄭海石等人便不由得輕噓一聲,放眼望去,數千士兵林立,有的行行列列,林立如松,有的進退有序,揮刀砍靶,有的搭弓射箭,有的騎馬砍殺,無不是聲勢極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