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沈辰手下亦有千人之數,城南軍營也經過擴建,但和這里一比,仍是遜色不少。
校練場被一分為二,左邊是騎兵訓練之所,各種障礙,靶子等等訓練項目一個不缺,林林種種,甚是豐富,由于這里地勢寬敞,因此馬兒揚蹄飛奔亦不成問題;右邊則是步兵訓練之所,比起騎兵訓練騎馬砍殺比起來,步兵的訓練項目也一點都不遜色,各種兵器,各式盾牌,各種陣形,都看得人眼花繚亂。
而相比之下,騎兵的人數顯然要比步兵少上許多,按照州軍五萬人的分配下來,步兵足足佔了一萬,乃是八部校尉中兵力最多的一支,而飛騎兵只有八千人,有著兩千人的差距。
在這校練場上,步兵至少有五千人,如此鋪呈開來,顯得壯闊非常。
騎兵僅有兩千多,差距顯得更大,而步兵這邊的場地中央高台上,有著諸多將領林立,而其中坐在大石椅上的那人正是大都尉夏侯軍。
自一年前憑借千島寨大捷升為大都尉,重回州城之地的夏侯軍可謂是春風得意,指揮這數千兵力,比起窩在秋陽郡指揮三千人那自然威風得多。
眾將領自然也都是揀著好話,少不了奉承。
而一見到沈辰出現在這里,夏侯軍臉色驟然一沉,連拳頭都握得緊緊的。
遠望見夏侯軍臉色的變化,蕭蝶嘴角一勾,輕笑道︰「這日子當真選得好,看他那臉色,真個想把你一口吞進去呢。」
沈辰無所謂的笑了笑,卻又狐疑道︰「怎麼騎兵來的人數這麼少?怎麼也得有三千之數才對吧。」
蕭蝶便說道︰「所以我說這日子選得好呢,平日這里一般都有三四千,只是今日重騎校尉那邊有軍事會議,所以爹爹帶著將領們都去了那里,這里來訓練的人自是少了。」
沈辰這才想起來,確實今日回來的時候,蕭震似乎提過這事。
話剛落下,便有騎兵的都尉趕過來,朝蕭蝶行禮,同行的卻還有程長亭等將領。
程長亭等人雖為蕭家近親,任參事等職,但還不至于重要到能夠去參加軍事會議的地步,也僅僅是說在年輕人有拔尖表現罷了。
見到沈辰竟然和蕭蝶同行,程長亭等人頓時大吃一驚,妒忌之極,而其他將領自然也看到這面生的少年,自是眼珠微轉,琢磨著此人來歷,很快便有參加狩獵賽的將領認出沈辰來,這話立刻飛傳出去。
得知少年身份自是讓眾人大吃一驚,其實早在幾日前,沈辰出現在狩獵賽上,最後以一拳之威擊殺正尉級數的原石巨象後,這消息早就不徑而走,再加上城門口的兩大世家的短暫對峙,沈辰到來的消息雜就傳遍了整個囚虎城。
步兵這邊是早就議論聲四起,關于沈辰擊殺凶物之事讓人由不得震驚,一個個翹著腦袋,想一睹這少年都尉的風采。
而沈辰突然出現在這里,更是隨著蕭蝶而來,在眾人驚訝之余,更揣測這背後更深一層的意思。
江州上上下下誰人不知蕭家小姐貌若天仙,自十六歲開始,求親之人不斷,自然也都是文武兩道的大世家,亦不乏巨富商賈之類,只是蕭震眼界甚高,都是一一推卻,而蕭家小姐自小習武,更從來不給男子有好臉色,向來獨來獨往的,有敢親近者都是冷目相對,厲聲呵斥,誰也不敢打她主意,自然也未曾有男子伴游同行過。
然而如今,這沈辰卻是和蕭家小姐一道而來,其實說起來,二人雖然都不同意這婚約,意圖拆局,只是這婚約卻如無形之物讓二人之間的關系變得又有點與眾不同,自然在局外人看來這便大大有些韻味可尋。
更有人想著,是不是因為沈辰救了蕭家小姐,所以得了其青睞。如此一想,程長亭等人直是腸子都悔青了,想著當時絕不該放棄英雄救美的機會。
只是認真想想,當時那情形下,誰又敢去救蕭蝶,沒嚇傻就不錯了,也唯有沈辰而已呀。
此時,夏侯軍這邊自然也有將領發現這情況,便有一個都尉嘀咕道︰「那少年不知是什麼來頭,居然和蕭家小姐走在一起,真是怪事。」
「哼,好個沈辰,看來他是把主意打到蕭家小姐身上去了。」夏侯軍冷冷一笑,臉色陰沉之極,本來這一年多他調職州軍,也算是榮譽加身,夏侯家更對他指揮千島寨作戰一事加以宣揚,所到之處人人奉承,只是在他內心深處,沈辰仍如咽中梗刺一般,難以釋懷。
不過在州城呆久了,這件事情倒也件件淡忘了,畢竟他到底也是夏侯世家的嫡系,當著眼大處,在這個士族作為國家權力砥柱的時代,官位的繼承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只要他在這大都尉位置上再混上幾年,父親夏侯剛離職之後,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八大校尉之一的步兵都尉,到時候再好好折騰沈辰都不為遲。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沈辰竟然這麼快就攀上了蕭家,而且看眼前這樣子,蕭家小姐分明對他也是青睞有加,若是只是在蕭家地盤上,那倒是眼不見心不煩,但如今竟然大搖大擺的來到校練場,這頓讓夏侯軍升起一股無名怒火。
「他就是沈辰?」眾將領也頓是大吃了一驚,臉色微變。
江州下轄諸郡中,秋陽郡並不起眼,而郡級將領更沒有資格和州軍將領相比,唯有沈辰這個怪胎,打從一出現在眾人視野起,便做盡了匪夷所思之事。
「大人,要末將說,這小子來得正好。這州城之地,這校練場之地,可是大人的地盤,任這小子如何威風,要想挫他銳氣又豈是難事?」一個將領眼珠兒一轉,說道。
夏侯軍自然是有對付沈辰的意思,他扭頭一看,說話的人名叫夏侯茂,乃是夏侯家的近親,任職都尉,此人甚有些頭腦,在夏侯世家中也是頗有些前程的人。
他便問道︰「你有何方法能夠讓這小子吃吃苦頭?」
夏侯茂低沉的一笑,說道︰「看蕭家小姐背著弓箭,必定是去靶場,這靶場離咱們步兵的砍殺場最近,不若便安排人手故意丟以碎劍,無論這小子如何有智有謀,都必定想在蕭家小姐面前出風頭,他若想出風頭,咱們就給他機會,只待他掉入陷阱,便可收拾他,若然他有所克制,那咱們就變本加厲,肆意嘲諷,看他如何在蕭家小姐面前抬起頭來。」
說罷,夏侯茂又詳細說了自己的想法,夏侯軍臉上終是露出幾分笑意,贊道︰「你倒是有點頭腦,就這麼辦吧。」
夏侯茂大喜,連忙躬身而退,領著手下朝砍殺場方向而去,此時蕭蝶正擺了擺手,示意軍中將領各干各的,不必招呼自己,爾後朝靶場走去。
靶場處矗立著一個個靶環,供人射箭,而在靶場旁邊,便是砍殺場,步兵們手持刀劍,在木人上砍來殺去。
騎兵是馬上作戰,即要有高超的騎術,又要求擅長刀法乃至箭術,而且很多將領級的人物身上都配備著小型的袖箭,以在戰場上使用。
蕭蝶自小習武,不僅騎術了得,家傳的冰劍訣亦是嫻熟,而這箭法亦是由名師教導,堪稱神射手。
二人路上早商量過,沈辰認定若是夏侯軍在校練場看到自己,必不會忍氣吞生,怎麼也會想方法過來破壞,所以根本不必自己找上門去挑釁,只需要給對方一個機會。
蕭蝶便選擇了在靶場練箭,而且,練箭時二人稍稍靠前,鄭海石和蕭家護衛則都靠後幾分。
蕭蝶箭術了得,箭箭命中靶心,沈辰拍手叫好,聲音極大,二人的到來早吸引住了兩方將士的視線,見到二人遠離護衛,蕭家小姐射箭,少年都尉喝彩,怎麼看都有幾分親昵的感覺。
程長亭等人看得是牙癢癢的,手下士兵們則都在感嘆這沈辰的好運,竟然能夠得了蕭家小姐的青睞,同時又期望著或許能夠看到沈辰一施武功,過過眼癮。
就在蕭蝶再次射出一箭之時,沈辰突然察覺到後方有異物飛來,驟然間一轉身,豁然發現一把戰刀從高空飆落而下。
他隨手一拔戰刀,將這射來的戰刀擊飛出去,爾後一聲厲喝道︰「是誰的戰刀,竟敢亂扔!」
這一聲大喝宛如虎吼似的,頓時令周邊上千將士渾身一震,少年剛才那斯文模樣驟然化為一員虎將之態,威風凜凜,煞氣畢露,令人不敢直視。
這時,便見夏侯茂從砍殺場那邊走了出來,朗聲說道︰「是我們這邊的砍刀,不小心砍殺的時候丟了出去。」
這事情其實說來也是稀松平常,因為練習砍殺都是用盡全力,一砍就是半個時辰,有時候累得手軟,握不住刀柄,一不小心刀就丟過了界。
當然雖說靶場離砍殺場近,但其實還是隔了很長一段距離,一般來說都是丟不到人身上,但顯然這次是夏侯茂授意之下,對準沈辰丟去的,針對性極強,其實在夏侯茂看來,這本就是針對沈辰所施的暗殺,若然沈辰未能及時應變,被這一刀所傷,那也是極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