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文禮便不由哈哈大笑起來,說道︰「龍台王莫不是被這十四皇子的征戰事跡給嚇到了?老朽自也听過,他在沙場上橫掃千軍萬馬。但是,可曾親眼目睹?戰爭,就必須營造英雄,什麼橫掃千軍萬馬,以一人之力,豈能做到如此之事?老朽承認,這十四皇子的確有著卓越的軍事才能,也能夠勇猛殺敵,但多的是奇謀策略,少的則是武力。」
話到這里,他又不由傲然一笑道︰「諸人皆將這十四皇子吹得宛如神明一般,神計妙算,只是,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居然涉足他國之所,光看這一點,便是實在愚蠢之極!」
見到簡文禮如此輕視沈辰,段玉山不由搖了搖頭,說道︰「簡老太過輕視十四皇子了,據我所知,此人修為之高深,可怕之極呀,他敢涉足我國,只怕並非愚蠢,而是有著足夠的信心。」
「哼,殿下真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看這十四皇子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充其量和百人作戰已是極限,只怕就拿龍台王你手下那些侍衛,便可將他押下,有何可懼?」簡文禮並未听信這話,直是搖頭。
段玉山不厭其煩的又道︰「只是十四皇子不僅僅是有武功,更精通道法呀。」
「道法?這又是哪里听來的謠傳,民眾就是如此,最喜歡造謠生事,把什麼事情都往人身上加。」簡文禮一臉不信。
段玉山蹙了蹙眉,未有再說什麼,本來若將山中之事說出來,或可令簡文禮改變這輕蔑態度,但是,這樣子無疑暴露自己和沈辰的私人關系,自然更不好。
而簡文禮則眼一橫,問道,「莫不成,殿下因為受了這十四皇子施藥之恩,就忘記了身為連山國人,身為皇族子弟麼?」
「怎敢?我自是站在簡老這一邊。」段玉山見他拿此事壓人,不由暗哼了一聲,又道,「不過,若然十四皇子所言,湖國和飛穹國結盟的話,那我國只怕有滅頂之災呀。」
簡文禮傲然一笑道︰「你莫要听了這十四皇子的胡話,湖國怎麼可能和飛穹國聯盟,那不過是他一家之言罷了。退一萬步說,就算這兩國真的結盟,湖國就能夠闖過我連山國重重山關麼?」
見簡文禮如此自信,段玉山眉頭又不由一皺。
枉他以往對這簡大學士尊崇備至,如今看來,卻原來不過是憑著相人之術登上大權之位的文人罷了,不懂得軍事戰爭的可怕,嘴上說得輕松,以為連山國的國力和戰力就真的那樣厲害。
段玉山自小好武習文,若非身體關系,早該文武雙全才是,但縱是如此,對國家大事也比諸位皇子了解得更深入。
就算後來人在應州,對國家各方之事皆甚有洞悉。
這數百年,天武國屢屢發難,一直在消耗了連山國的國力,而湖國地盤更廣,地大物博,一直是休養生息,數百年積累起來的國力非同小可,一旦打起來,後果難以設想。
簡文禮見他不語,便陰沉沉的問道︰「怎麼,殿下莫非還有別的意見?」
「沒有,本殿只是在想,如何殺十四皇子……」段玉山沒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簡文禮邪邪一笑道︰「這還不簡單,便請殿下連夜抽調軍隊過來,千人精銳,足可讓這十四皇子葬身我連山國!」
段玉山心頭暗沉,他問這話,其實是投石問路,想要看看這簡文禮究竟有無方法,若沒有,或可拖延時間好好想清楚這事。
但未想到這老狐狸竟然把重任推到自己身上,此時他也是騎虎難下。
以往,他和簡文禮接觸不多,每每看到都是慈祥和藹的一面,所以內心深處多有幾分尊敬。而且,皇兄段玉章上台,也沒有對皇兄皇弟們有過硬的手段,因此想著也是這簡大學士教導所致。
然而,如今因此事而接觸,他才知道這簡老頭慈祥的外表著有著一顆蛇蠍毒辣之心。
站在皇族和連山國的立場上,他必須要對付沈辰,但內心深處,他又有幾分狐疑于這簡文禮的面相之說,這十四皇子的到來,當真會影響國運?
他一時後悔沒有將女兒帶在身邊,這女兒自小聰明,大事小事都能有所決斷,而現在卻是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他便說道︰「此事還得琢磨琢磨,立刻下手只怕不太妥當吧?」
「有什麼不妥當的?莫不成殿下認為千人精銳還殺不了這孤身一人的十四皇子?好吧,小心一點倒也沒有什麼錯,那就再保險起見,多調一千人過來好了。」簡文禮說道。
見簡文禮非得動手,段玉山眉頭一皺道︰「簡老若真要這麼做,可知道萬一失敗後的後果?」
「怎麼會失敗?我們在這里設下重重包圍,饒是他有三頭六臂,也別想從這里逃出去!」簡文禮傲然說道。
段玉山很清楚,雖然只是女兒說起,但是,這十四皇子可是連邪道魔頭都能夠誅殺的人物,其武力難以用常人衡量,兩千人馬要想殺掉他,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簡文禮執意如此,他若是反對,豈不是讓簡文禮懷疑自己的用心,若在皇帝耳邊嚼嚼舌根,說自己通外敵,那就大事不妙。
段玉山一時難做決斷,簡文禮冷哼了一聲,朝外叫了管家過來,說道︰「立刻趕去龍台三郡,就說殿下有令,調遣兩千精兵到我簡家來!」
那管家帶著簡文禮給的一塊玉牌,匆匆趕往三郡,這玉牌乃是皇帝所賜,名義上是沒有任何的權限,但是,卻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再加上段玉山確是出了郡城,所以,這管家極有可能調動兩千兵力。
「殿下下去早點休息吧,估模著,兩三個時辰之後,大軍就會抵達。」簡文禮沉著臉說罷,便起身離開。
從龍台郡抵達這東山鄉雖然要一天多時間,但三郡之地最東城池距離東山鄉卻並不遠,因此兩三個時辰是足夠了。
而待簡文禮離開,段玉山便臉色一沉,他雖然好說話,但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對象,好歹也是皇族出身,這簡文禮仗著是皇帝老師,竟然不把自己這真正皇族放在眼中,行事蠻橫強硬,根本不待自己下決定,竟然就強行調集自己郡中之兵,簡直就是騎到了自己頭上!
「倚老賣老的東西!」他重重哼了一聲,走出門去,隨行的于莽等人便都跟了上來2F
來到簡文禮安排的住所,他便將于莽叫了進來,問道︰「于統領,你是親眼見過十四皇子的武功,以你來看,我三郡兩千精兵,可是他的對手?」
于莽斷然的搖了搖頭,肅然說道︰「回殿下,不是臣吹捧,光是一個邪道長老級的魔頭,那擁有橫掃數城之力,舉手投足取千人性命,足可當數萬兵力。而十四皇子能夠以一人之力輕松誅殺這種魔頭,他的實力絕對是十萬級數的戰力!若他盡全力,屠殺兩千精兵,不過眨眼工夫啊。」
「當真有如此厲害?」段玉山听得心頭一沉。
于莽苦笑道︰「屬下豈敢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只因這乃是實情吶,這十四皇子當真有驚天之能,殿下也該知道,拂風道長向來不予人好臉色,但見到十四皇子,那可是和顏悅色的,其道法驚天,非我等常人所能想象呀。」
段玉山眉頭深皺,看了于莽一眼,他此時內心焦急,又無人商量,這于莽也是親信,便無奈說道︰「簡老想要調遣兩千精兵,暗殺十四皇子。」
「什麼?」于莽大吃一驚,連忙說道,「殿下,這萬萬不可呀,若沒有十四皇子,那殿下只怕……」
段玉山擺擺手道︰「這私情我何嘗不知,我對十四皇子確也心存感激,自也不想用這種卑鄙手段來對付他。但是,如今簡老執意如此,我也無能為力啊。」
于莽便焦急道︰「若然因此事惹怒了十四皇子,到時候湖國和飛穹國一結盟,那我們豈不是後退無門?」
段玉山閉上眼楮,輕輕敲動著手指,他在想著簡文禮所說的國運之事,和這十四皇子面相有帝運之事,究竟可信度有幾分。
于莽此時說道︰「還請殿下多為自己著想,三郡百姓能否安寧,全在殿下手中啊。」
段玉山沉吟一陣,最後便道︰「即無法殺了十四皇子,那我便只有暫時站在他這一邊了,至少讓十四皇子感覺到我的誠意。你派個人去秘密通知十四皇子,就說簡文禮強行調動了兩千精兵過來,準備置他于死地。」
「這……」于莽遲疑了一下。
段玉山擺擺手道︰「我看十四皇子乃睿智之人,我也早跟他說過,簡老不是那麼好說動的,他應該心里也早有準備,我們去通知一聲,便是表達我們的誠意,也可看看他的度量,是否值得我們與之結盟。而只要簡老受挫,當不會再貿然有所舉動,倒也兩全齊美。」
于莽明白過來,便立刻轉身而去,如此,兩個多時辰後,于莽便趕進來稟告,說兩千精兵都已經到了,段玉山便趕到了外面,此時,簡文禮也早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