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說軒帝早朝時溜出了奉天殿,留下一群臣子在朝堂里爭得不可開交,他便按照太師和攝政王為他制定的計劃去上早課、午課。
待到回到尚書房時已是申時,剛跨入書房,便看見他的皇叔似笑非笑地坐在案前。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軒帝深吸口氣朝著龍案走去,那里放著四大輔政大臣和皇叔批閱的折子,因為他年幼,所以自他登基以來折子都是由他們批好,然後由他過目,第二天太傅再考校他。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這樣,這個提議是九姑姑提出來的,只是輔政大臣、太師、太傅成了執行者,而他的八皇叔是監督者,真正的提議者卻什麼都沒參與。這些年來他們配合默契,把他的時間安排落實得一步不差。
「八皇叔,都申時了,怎麼還不回去啊?」軒帝朝著他的皇叔討好的笑。
「皇上今日早朝把一大堆的事情丟給微臣,未解決完事情前微臣怎敢回去?」閑王悠悠地說著。
果然生氣了,本是意料中的事但是軒帝還是有點害怕,在整個皇室中,他最怕的應該就是他的八皇叔了,對他他有種說不出的感激和敬畏。對于九姑姑可能是接觸不多,雖說她為他做了很多,但是在他的心中,她是一個神,太遠了,而八皇叔卻在他身邊,是他可觸模到的。
「朕知道八皇叔和幾位大人有辦法解決來使的事,就先去上課了,八叔你也知道九姑姑把我一天的時間都安排好了,整個皇宮的人都在監督著我,我不能偷懶的,不然九姑姑知道會生氣的。再說昨天太傅教的我不太懂,所以我今天才會先走的,我也沒辦法。」軒帝攤攤手說道。
「你啊,怕你九姑姑生氣就別讓她失望,她和你一樣大的時候可是獨撐了曲國的一邊天了。好了也別抱怨了,八叔不生你氣就是了。來使的事也已經決定了,今晚就為祉國使者接風,畢竟鳳老是按禮節到使館的,而且祉國雖說太子也來了,但是鳳老的威望在他之上。可以說他才是祉國真正的代表,接風宴在紫英殿舉行,這樣的話就就顧全了各方的面子。其他兩國使者的行蹤我們也掌握了,皇上盡管放心吧。祉國這次前來恐怕還會有別的目的,皇上要謹慎才行。」天遠模著軒帝的頭,溫和的說著。
「朕會的,八皇叔放心吧。」
「那我先去看看接風宴準備得怎麼樣了。還有現在我們的很多消息都是黑家軍傳來的,你九姑姑其實還是很關心你的,知足吧。」閑王說完便走了。
曲國有著宴會有著嚴格的等級之分︰一級宴會是在集英殿中舉行,二級宴會在紫英殿舉行,三級宴會在垂英殿中舉行。夜幕降臨,紫英殿內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這車水馬龍中卻不見絲毫慌亂,盡顯了一個禮儀大國應有的風範。
大臣們已到齊,按照各自的官階坐在大殿兩側。在左側以孟思源為首,右側以蘭明為首。側殿上左側開始留著一個空位,然後依次是秦修之、秦玉琳、鳳老和白起。右側閑王、四大輔政大臣和太師太傅按順序坐著。正殿上位置還空著,此時宴會還未開始,秦玉琳前後左右環顧了一圈發現每個人都端正地坐著,就算是與他人說話都是輕聲輕語的。
「太子哥哥,這樣的宴會會不會很無聊啊?」玉琳湊近修之調皮的問道。
「曲國是極重宴會禮儀的,等會你就收收性子,耐心些啊!」修之環顧四周後對著玉琳輕聲囑咐著。
「噢,我們這邊第一個空位是給誰的啊,閑王都來了,他怎麼還不到?」
「曲國以左為尊,那個位置是留給攝政王的,听說自從她四歲入宮後不論大宴小宴那個位置就是她的,誰都不能坐,不過听說攝政王她也一次都沒坐過。」玉琳下首的鳳老接過話題。
「鳳老啊,我還以為你就會舞文弄墨呢沒想到你收集消息也有一手啊。」玉琳一听就來了興致啊。
「那是,公主看到沒我們對面第一位坐的,曲國的八王爺,他可是整個大陸最傳奇的人啊,他生而神靈,自言其名。普施利物,不于其身。聰以知遠,明以察微。順天之義,知民之急。仁而威,惠而信,富而不驕,貴而不舒。而且靜淵有謀,疏通知事;養材任地,載時象天,其能足以章百姓,合萬國。」
「那為什麼整個城里都在討論他們的攝政王啊,干嘛不討論他們的八王爺。哥哥是我們祉國的神話,談論他的人都很多啊。」
「這就是八王爺的聰明之處,听說天帝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小兒子,若不是因為他仙去時八王爺年紀尚小,不然曲國國君之位恐怕就該是他的了,听說文昊帝在位時便很忌憚他,所以才培養了一個攝政王,來壓制他,但是不知道他和攝政王之間有什麼協議這些年來他們倆個一明一暗倒是配合默契。」
鳳老邊說便用手捋胡須,聲音也不自覺加大,玉琳正听得津津有味,旁邊白起適時咳嗽一聲,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兩人方才反應過來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們,玉琳忙低下頭,鳳老一張臉馬上紅了,只能尷尬的咳嗽。
修之正想為他們解圍便听見外面傳來太監的聲音「皇上駕到!」眾人忙行禮,軒帝走向正殿位置坐好後才讓群臣起來同時與修之他們寒暄兩句後便吩咐開宴。
不時便見一群紅巾彩衣裝束的少男少女從殿外翩翩而入,衣袂飄動間絲竹之聲漸起,一時間整個大殿充斥溫暖柔和的氣氛。酒過三巡,一群群宮女端著食物上桌︰蓮花肉、雙下角子、胡餅、群仙醉、太平畢羅、黃雀咸魚、蜜浮酥捺花、肚羹、瓜果等。
玉琳看著眼前精致又袖珍的食物不得不再次認識到禮儀之邦的風範。在祉國她是第一美女也是第一才女,為了這該死的名號她逼自己知書達理,性情溫婉,可是她的性格中還是有著西北人的灑月兌和豁達,對于曲國的酒禮、食禮和樂禮實在是有些難以招架,看看旁邊她的哥哥悠閑自在地在品酒,鳳老眯著似乎是在享受這種氛圍,白起還是那副酷酷的樣子,冰塊就是冰塊啊,這種環境都不能使他暖化些。
再偷偷看看四周發現大多數人都沉浸在歌舞中,深吸口氣,抬眼不經意間看到了閑王,但見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他的五官不是很出色,容貌也不是很出眾,但是卻讓人感到很舒服,一眼記住後就舍不得忘記。和哥哥比起來除了溫潤如風外,還給人一種飄忽無蹤之感;和公孫尋比起來除了聖潔如仙外,還多了一股淡淡的人間煙火味,明明兩種矛盾的感覺卻完美地結合在了他身上,讓人覺得他那麼近又那麼遠!她就那麼看著,看著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直至將近入迷時,閑王沖她淡淡一笑,她才如夢初醒,忙收回心神。
「皇上言重了,曲國和祉國向來交好,何況此次是難得的盛會。修之等叨擾陛下尚自慚愧,怎敢勞陛下惦念。」
玉琳回過神後才發現她的哥哥和軒帝不知在說什麼了。
「太子客氣了,太子遠來是客,若有需要的地方朕自當不會推月兌。」軒帝擺擺手,盡顯一國之君的風範。
「實不相瞞,修之此次前來除了參加文會外到還真是有事要勞煩陛下。」修之慢慢的說著。
「太子請講。」
「曲國和祉國素來交好,只是中間隔著亞國和宸國,而且五年前兩國已經結盟,他們佔盡了地利,對我們兩國是個不小的隱患,依修之之意不若我們兩國結盟共同對抗亞宸兩國。」
「太子此言甚是有理。不知太子認為貴國與我國該如何結盟?」
「古往今來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聯姻,曲國人杰地靈,此次家妹隨我一同前來便是希望在此覓得如意郎君的。」
「哦,不知六公主可有中意的人選?」軒帝轉過圓圓的腦袋看著玉琳,玉琳看著那胖胖臉上的難以捉模的笑容,真心有種想要撞牆的沖動︰是不是曲國的人都喜歡笑啊,而且笑的千奇百怪,千姿萬態……
「皇上,玉琳眼拙心笨,看人也只是停留在表象上。雖說我沒有傾國傾城之容,但也對得起清秀之稱,貴國人杰地靈,玉琳比較一圈後發現只有閑王的容貌和玉琳相配,其他的大人玉琳不敢高攀。」玉琳說著就看著閑王。
「公主謙虛了,公主的才名艷名四國皆知。公主一番心意朕本該成全,奈何八皇叔是朕的長輩,皇叔的婚事朕不能妄自決定。公主還是問問皇叔的意見。」軒帝一番話就把問題拋給了天遠。
他們兩人你來我往的打著太極,下面人听著不得不感慨不愧是祉國第一才女,眼光獨到,而且話中藏話明貶暗褒;不愧是一代帝王啊,小小年紀就如此玲瓏剔透。再看一眼閑王,不愧是曲國傳奇啊,人家在討論他的婚姻大事他倒像旁觀者一樣,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
「公主美意,天遠心領了。正如公主所言天遠資質愚笨,恐怕配不上公主仙容。」終于天遠說話了,溫和的語氣,微笑的表情確是偏偏讓人不容置疑。
「沒關系,曲祉兩國聯姻不一定是要本公主嫁過來嗎,太子哥哥是我們祉國的神話,你們曲國的神話是攝政王,要不以本公主看他們神話配成一對,不就是神仙眷侶了嗎?」玉琳剛說完這句話這句話便覺得大殿里的目光都看向她,雖然她素來膽大,但是在這些目光的注視下還是怕怕的縮了縮腦袋。
「本來就是個不錯的建議嗎?干嘛這樣看著人家,太子哥哥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麼樣?」
「公主的建議不值得考慮,若是兩國聯姻必須以這種方式的話,這盟不解也罷。本王不懼亞國和宸國,就算在加上你祉國,本王也不怕。有本王在這,如果你們想對曲國出手,本王不介意像鳳老先前所說一樣‘章百姓,合四國’。」秦修之還未說話,閑王似是漫不經心地接過話,殿下一些文武大臣也磨拳擦掌,一時間大殿上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