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後面的條件更加誘人,可是他卻答應了前者,每每想起,總覺得不可思議,他一個十歲的孩子被一個四五歲的孩子逼著簽下了賣身契,而且那個孩子還是用軟軟糯糯的童音讓他心甘情願的簽下的。
之後他便到了黑家軍的訓練營地,在那里經過了三年的非人訓練,三年里他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白衣男子和那個小女圭女圭,可是關于他們的話題卻是黑家軍討論的熱點,可是歸結起來卻只是知道她叫莊亦靜,是皇帝認的妹妹,當朝的九公主,黑家軍里眾人膜拜的對象,至于身份來歷一概不知。
可是想起她問他「痛嗎」時那種感同身受的語氣,他便相信她有著沉痛的過去。
三年後他有著高深莫測的武藝,刺探,隱匿各種手段也是一流,這個時候他也查清了他的仇人,可是知道真相後他確不想報仇了,不是不願,而是不屑,那一群人如此滅絕人性是為了清絕散,而清絕散不過是個傳說中而已,據說是天下至寶也是天下至毒,可解百毒亦可取人性命,他的父親宅心仁厚,從不屑于與毒為伍,所以殺了他們不當是侮辱了自己,也是侮辱了父親。
就在他放棄報仇後不久,接到了第一個命令,訓練一只軍隊,一直集打探收集情報作戰等于一身的軍隊,也就是說是要建一只和黑家軍相媲美的軍隊,對他而言,這是個挑戰,不過他喜歡。本來以為不會見到她的,卻不想剛接到命令後不久就見到了她——那個神話般存在的小女孩,三年不見她長高了不少,不過還是很瘦,一生征塵,臉上帶著倦意,看來是趕路趕的,那雙眼楮卻還是炯炯有神,臉上也掛著淡淡地笑意,讓人感到溫暖。
「主子找我有何事?」知她不喜禮節,也沒有和她客套。
「沒什麼,只是有幾本書想送給你,你好好學學習習。然後回去教好你的軍隊,我要的效果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知道嗎?」溫溫淡淡的口氣卻讓他听出了里面的希冀和堅定。他默默地接過書,張了張口,卻終究沒說什麼。
「還有什麼問題嗎?」似乎是看出了他有話要說,她開口問道。
「主子不問我為什麼不報仇嗎?」那時他是非常不安的,就怕她會嘲笑他呢。
「那是你的事,我不會去干涉,而且這些不在我們的協議里面。不過我沒看錯你,你若殺了他們我或者還會鄙視你呢。過去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便改名吧,你母親姓蘭,便叫蘭明好了。」
他的心頭一暖,原來世上還有人如此懂他,蘭明、蘭明是希望他能永遠如此明白吧,「謝主子」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暗暗下了決心,不能讓她失望。而讓他吃驚的是那些書,《孫子兵法》、《三十六計》、《尚書》、《禮記》等等這些他聞所未聞的。
這些年來他習慣性地帶著書,或許就是那時候養成的習慣吧。兩年後他的軍隊已經達到了要求成了精英中的精英,而這時候突然傳來昊帝駕崩的消息,亞宸兩國趁機出兵,本以為他會馬上出戰的,沒想到主子給了他第二個任務,擔任兵部尚書管理新建成的尚武坊,而且要求他先給尚武坊的人上課先不出現在朝堂,但是對于內憂外患之事卻一概不提,他多次想問卻開不了口。
曲國重禮儀,以文為主,武將地位沒有文臣高,而那些文臣也看不起武將,特別是對于他這樣一個新人,管理尚武坊之初就踫到過很多挫折,不過他不在乎,在黑家軍的那些年他很快樂,很充實,他用的是實力說話,所以至今除了內部人員沒人知道他也是黑家軍的一員,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個落魄江湖的劍客。
三個月後他接到出兵的任務,而且他還是擔任主帥,說不震驚那是假的,要知道曲國吳、周兩大世家那是擎天柱啊,他也明白這是給他機會,也是對他的考驗。他帶兵出征卻不想到達邊境後源源不斷地情報送來,關于敵軍部署、數量、統領等等信息一應俱全,當他還處于極度震驚之時有一個消息更讓他吃驚︰這些消息情報都是城中的乞丐打探來的,而且他們奉的是攝政王的命令。
現在他開始明白了,這些年王爺不在朝堂,不在黑家軍原來是到各地去收服人心了,他不得不佩服這個小女孩的心機,不或許更該說的是不得不佩服昊帝的慧眼識珠啊,就這樣在這些消息的幫助下,他們僅僅用了十多天就完勝了宸亞兩國的軍隊,那一面倒的形式現在想起來都熱血沸騰啊。
之後他接到命令秘密回京,回京後才知道攝政王親征諸侯,讓他和楚冰合力防止京城兵變,而不出所料的是逍遙王和遠王果然策動了叛亂,但是很快就被他們的出其不意制止了。一個月後,她出征回來,回來後的第一件事確是到他府上來找他。那時她一身白衣,簡單的男子發髻,看上去干淨而又瀟灑,不得不承認她越來越像當年救他的那個男子了。
「知道為什麼讓你出征嗎?」她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知道。」他也不藏著,坦率回答,因為他確實是知道。
「那知道為什麼你能贏嗎?」似乎是滿意他的回答,當時他總覺得听到這個問題時,那聲音有一些贊賞和興奮。
「知道,王爺的情報幫了很大的忙。」這是事實,他必須承認!
「是,不過宸亞兩國不是傻瓜,我要你做一件事。」那時她看著他,目光堅定。
「但憑王爺吩咐。」
「收編管理那些乞丐,但是要做到隱秘,而且宸亞兩國不是傻瓜,我要你混淆視听,保證個個城中乞丐的安全,能做到嗎?」那帶著無限希冀和期盼的聲音就這樣敲在了他的心上,讓他不想拒絕只想成功。
「定當不負使命。」這是當時他的回答,簡潔而堅定。
之後他入朝為官,管理尚武坊,訓練人員,就再也未曾見過她,直至兩年前傳來黑琪死亡的消息,當時他很震驚,那個神般的男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對他他有著說不出的感謝,而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這些年來他們形影不離,他死了是不是意味著她也出事了。
不久後她回來了,仍舊一身風華,白衣素裳,臉帶微笑但是那雙眼楮卻透著無盡的悲涼和滄桑,甚至有一種生無可戀的絕望。她回來後只是靜靜地呆在彩雲軒,不問政事,不見朝臣,甚至連她最喜歡的七公主也不見,兩個月後她又離開了,而今過去一年多了,她也該回來了吧。
這廂蘭明徑自沉思著,楚月等看著他三魂丟了七魄的樣子,無奈地搖頭︰又來,兄弟你分神的時候能不能不要那麼明顯啊,深怕別人不知道似得。
就在這當口,黃公公進來了,「皇上外面有兩人求見,他們帶著攝政王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