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會結束了,使者也送走了,雖然最後秦修之擺了亦靜一道,不過亦靜向來是不糾結無關重要事的性格的,因此回去之後亂發了一通脾氣又吃了一天一夜的柚子而已,這就夠太醫和楚月忙一陣了,等到這陣子忙過了,亦靜也不生氣了,又恢復成了那個好吃懶做又貪睡的模樣,不過她倒是有听進公孫齊的話沒有再吃安睡藥了,是藥三分毒,何況那還算不上藥呢。
這些天朝堂也忙著,文會之後,馬上就是科舉了,上次文言院尚武坊都被罰了,對此沒人敢有怨言,畢竟他們的攝政王向來說一不二,如果真是違背了的話恐怕在曲國就沒有立足之地了,何況他們的老大蘭明和孟思源都是受了懲罰的,比起那抄一百遍的規矩他們這可是輕松多了。
什麼,不信當時他們入學院的時候當是看那些規矩就看了有兩個時辰,還要抄,而且是一百遍,真不知他們是怎麼完成的。
現在最忙的莫過于孟思源了,這次科舉由他負責,這本不是什麼難事,難就難在這次狀元的人選︰經天緯地之才,閉月羞花之貌,出口成章之能,黑白顛倒之勢。這條件分開來好找,可是合起來怎麼都讓人犯難啊。
別人想什麼做什麼亦靜向來是不管的,正如這些天她吃吃喝喝睡睡的完全忘了朝堂是什麼玩意,而朝臣也習慣了他們的攝政王不出現,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有什麼不清楚的直接往上推那些尚書、大人、元老的自然會解決,不然還有逍遙王和閑王呢。
就這麼悠閑的過了十多天,閑到亦靜骨子里都犯懶的時候秋霜傳來了消息,說是江湖出了變故,希望她去亦靜山莊一趟。
亦靜也不含糊,當下收拾東西帶著楚月和黑羽出了曲城,直奔亦靜山莊而去,等到朝中人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了,不過對他們來說早已習慣了,他們的王爺哪一次出現消失有跟他們打過招呼啊,于是在這扭曲的淡定中所有人都接受了這個事實。
且說亦靜他們直奔魯城而去,到達時已經是五天之後了,那里秋霜早已收拾好了一切,休息了一夜之後秋霜便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來︰自蕭乾壽宴過後,江湖中便出現門派中弟子消失之事起初不過隔三差五的失蹤一兩個所以也沒有引起多大的反應,但是後來開始是大批的弟子失蹤,而且失蹤的都是武功修為較低的弟子,最近更是嚴重,因為失蹤的多數是女弟子,碧落門、織錦宮、滄水派更是嚴重,現在她們都是結伴而行,很少出門可即便這樣還是一批批的失蹤,蕭乾帶著眾人查了將近兩個月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所有他們開始懷疑這些人和兩年前刺殺主子的是同一批,因此才找上了亦靜山莊。
秋霜說完安靜地站著,亦靜躺在臥椅上,微微睜開眼楮端起一杯茶問道︰「他們還說什麼了嗎?」
秋霜猶豫了一下︰「他們說黑家軍神出鬼沒,想借助黑家軍的勢力
「哼」秋霜還未說完亦靜就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打的倒是好算盤,黑家軍豈是他們動用得起的。蕭乾老謀深算不至于這麼糊涂,定是有人被他當槍使了,秋霜以最快的速度讓蕭乾知道我在亦靜山莊,我倒想看看這一次他是假戲真做還是真戲假作!」
「主子的意思是這次事件是有預謀的!」看著亦靜又閉上眼楮楚月輕聲問道。
「不知道,不過感覺不簡單,蕭乾失蹤了五年到底去了哪里,那批殺手之後又為什麼不出現,這些我一直想不通。還有就秋霜所言失蹤的弟子修為低,高修為的倒是沒事,這一點想不通,現在是女弟子消失的也是修為低的,而且還不論相貌,想不通,不知道幕後凶手到底要做什麼?憑蕭乾的手段和他背後的神秘勢力我不信他沒有線索,可是卻擺明了要黑家軍出手,黑家軍一出手實力就無法再掩藏,不出手說不定他們來一招禍水東引,到時候我們也說不清,出不出手都是我們這邊的損失,蕭乾這一手倒真是讓我們進退兩難啊。」亦靜閉著眼楮說道。
「主子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說實話月姐姐,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麼辦,先看著辦,看看他們想做什麼再說。」說著便閉口不言,楚月為她蓋好披風也不再打擾她了。
秋霜的辦事效率自是不用說的,很快攝政王在亦靜山莊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魯城,蕭府內蕭乾在大廳里踱著步子一臉的惆悵,就連那一向炯炯有神的眼楮也透著無力和滄桑感,門口蕭福恭敬的站著。
最終蕭乾向做了重大決定般︰「蕭福,準備一下前往亦靜山莊!不,等等,後面再去吧,最近幾天老夫要靜一靜別讓人來打擾我!」
夜深了,蕭府內蕭乾坐在院子里遙望東南方,蕭青江進門之後看到的便是一個蒼老的背影︰「父親可是在擔心江湖中事?」
「是江兒啊,過來陪爹爹坐坐。」蕭乾一招手青江變過去了,蕭青江蕭乾惟一的兒子,是在他消失的五年內突然有的,至于他的母親是誰,江湖中人誰也不知道。二十年前多少人想嫁入蕭門結果都被無情的驅逐,蕭乾更是稱今生今世不再娶妻,對于這個兒子,他是真心的疼愛,精心培養,而今年紀輕輕在江湖上確是俠名遠播,深得人們的敬仰。
「江兒,你爹爹我一直沒有跟你說你母親的事,你會不會怪我。」看著這個心愛的孩子,蕭乾滿目慈愛的說。
「爹爹做事自然有道理,何況對娘親我想爹爹比我更想她才是。」青江看著父親,笑著回道。
「好孩子啊,你真是個好孩子。你應該知道你爹以前的事吧,想想那時候真是年輕,做了多少糊涂事啊,還好還好遇見了你娘,不然我不會有今天的。現在想想我是既慶幸遇到了你娘,又後悔遇到了你娘啊!」
說著說著蕭乾便沉默了,青江也不打擾他,至少父親肯讓他知道一些真相了。
「江兒,你知道你的名字怎麼來的嗎?是你娘取的,她說來自一句詩‘楊柳青青江水平’,你爹我是個武夫,沒听過這首詩,那時你娘耐心地告訴著我,說這首詩是他們家族中最尊貴的兩個人的定情詩,他們一個叫柳青青,一個叫江水平,他們是家族里最出名的神話,你娘說你的名字結合了這兩人的貴氣,你的一生一定是富貴無憂的。我還記得當時她是那麼的快樂,哎。」蕭乾嘆了一口氣。
「那後來呢?」
「後來,後來你娘死了,我帶著你回到了江湖,可是現在江湖注定不平靜啊。江兒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沖動,還有記住一點,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和莊亦靜打交道,那個人你惹不起。」蕭乾看著自己惟一的兒子,慎重的交代著。
「爹,孩兒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對于莊亦靜,蕭青江只是耳聞,上次因為在路上有事耽擱,所以沒有趕回來給自己的父親祝壽,因此錯過和莊亦靜的見面,對于這麼一個人物,說白了,他還真想見識見識,可是父親為何反對呢?以前他不是鼓勵他多結交這些俊杰的嗎?
「听話,以後你會明白的。還有你隨身帶的玉佩要帶著,危險的時候用他來救命知道嗎?」蕭乾卻不願多說了,一個讓初塵谷都畏懼的人,豈是那麼簡單的。這種人不招惹才是最好的!
「爹
「不要再問了,江兒,你是你娘用命換下來的,爹爹不能讓你出事,你也不能讓自己出事知道嗎?」蕭乾看著自己心愛的兒子最終一掌將他打暈,「蕭福,送少爺回放休息。」說完他便縱身離開了。
亦靜山莊內,亦靜正在書房里看書,夜明珠照的一個房間如同白晝,突然她放下書︰「蕭盟主既然來了,何須藏呢?」
「都說攝政王心思敏銳,身手不可測量,以前以為是傳聞,現在蕭某卻不得不信了。」說罷蕭乾越門而入,門又快速關上,一切發生的太快,等到察覺時,門卻絲毫未動般。
「亦靜山莊守衛森嚴,盟主卻如入無人之地,盟主的身手亦靜佩服!」看著突然出現的人,亦靜由衷佩服,這份功力恐怕比起青叔叔還更勝一籌啊!
「王爺客氣了,現下情況不知王爺作何打算?」蕭乾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直接問著。
「那就要看盟主這次是來找攝政王的,還是來找亦靜山莊莊主的。」亦靜看了眼蕭乾,然後翻開書悠悠說著。
「蕭某敢問王爺有何區別?」
「若是找攝政王的,盟主還是回去得好,武林朝堂井水不犯河水,江湖之事亦靜不會插手,黑家軍也自然不會出動。若是找亦靜山莊莊主的,江湖有難亦靜當全力以赴,亦靜山莊人馬隨時听候調遣,但是黑家軍確是用不了了。」亦靜還是翻著書,語氣幽幽,就像是在念著書本上的內容一樣。
「莊主的意思是不會出動黑家軍?」蕭乾看著亦靜問道。
「怎麼蕭盟主希望我用嗎?」亦靜也看著他,笑著回答。
就這樣兩廂注視良久,蕭乾最終先敗下來,他對亦靜拱拱手笑著說道︰「莊主果然聰慧過人,此次事件蕭某一定給江湖一個交代,只是希望但防有那麼一天莊主能夠手下留情。」
「盟主是老了記性不好了嗎?在壽宴上我明確說了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必會讓他們後悔為人的,我莊亦靜向來說到做到,盟主還是不要太看得起自己的好。夜深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難免引人閑話,盟主還是早早離去的好。」亦靜說著重重放下書直接下了逐客令。
「你」蕭乾看著那一臉冷漠的表情有些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算了,他已經盡力了,其它的听天由命吧,然後便消失了。
亦靜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收起書也離開了,看來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查啊,蕭乾,你在怕什麼,又在顧慮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