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結束了,不過對多數人來說,現在想起來還是太不可思議。
如果說他們是驚異于這次狀元的條件那你也看小看他們的接受能力,對于這要求他們早就強迫自己接受了,本以為沒有比這更讓人吃驚的了,可是放榜那天他們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錯得離譜,看著那榜首並列寫著的三個狀元名字,他們發現自己還真是見識淺薄啊,原來狀元也可以並列,嗯,是他們的問題,他們的錯,他們見識不夠,眾人這樣安慰著自己接受了這個消息。
可是到了狀元游街那天,他們是徹底的希望來道雷劈死他們算了,狀元,就那一個小白臉的娘娘腔,一個滿臉猥瑣小人得志的下流痞子,還有一個滿身煞氣的木頭人。這些,這些是狀元還不如來道閃電直接刺瞎他們的雙眼罷了。但是雷電沒來,那三個人就那麼華麗麗地在曲城溜了一圈,溜得他們心肝脾肺腎都犯疼,溜得朝堂之上議論紛紛,溜得他們再次懷疑他們的王爺是不是又病了。
這些言語早已過去,留下的不過是一些笑談。能影響的也似乎不過是那麼些人,而不影響的終究不受影響。
比如此刻曲城外落日樓旁那向著前方不斷走去的三個背影︰「娘娘腔啊,你說王爺讓我們去東邊做什麼啊?」猥瑣的聲音帶著調笑,再加上旁邊一個翹著蘭花指,拿著手帕四下扇著的小白臉,外加一個煞神不是新登榜首的三個狀元又是誰呢?
「奴家有名字的,奴家叫藍仁花,不叫娘娘腔。」藍狀元一揮帕子,一跺腳生氣回道。
「噗,男人花,就你,算了還是娘娘腔好了。木頭,你說王爺讓我們去東邊干嘛啊,听說東邊姑娘長得不錯,難道是讓我們去相親,找個狀元夫人的,那感情好啊,到時候我一定打著王爺的旗號找個十個八個。」說著一臉色眯眯的笑意,看得藍狀元渾身上下直起雞皮疙疙,就怕他下一秒化身為狼非禮他一樣,連忙跑到煞神旁邊站好。
煞神看著這兩人微微皺眉,徑自快步離開,「喂喂,李狀元你別跑那麼快,等等奴家嗎。」說完一跺腳一揮帕子小跑了上去,後面痞子收了笑容,看一眼曲城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公主府里,亦靜躺在臥椅上看著楚月進來問道︰「走了嗎?」
「走了,剛出曲城而且黑羽也散步了消息說他們東、南、西一人一個方向去了。」
「那就好,這些年北地有三哥坐鎮著實不用操心,至于其他地方再多的心也操不全啊,何況明里暗里的勢力我們也顧不上」,亦靜說著睜開眼看了一眼楚月,「月姐姐還有事嗎?」
「沒有,只是冰兒說最近朝堂不太穩定。申茹昔入朝本就很多人有意見,這次的狀元他們又不太能接受,最重要的是前十名的進士里面才學很多比不上被淘汰的人,加上文言院尚武坊有心人士的活動,暗中動作的人不少,冰兒想問問主子要不要采取一些行動。」楚月知道瞞不過,只得一五一十說出來。
「算了,他們要鬧由他們鬧去,不過是些流言久了就沒事了。朝堂我倒不擔心,畢竟曲國那些老臣王爺也不是吃素的,現在怕就怕暗中藏著的勢力。江湖的事看上去平靜了,可是幕後黑手一直沒被揪出來,蕭乾身上的秘密,那些神秘人為什麼在曲國,抓人去做什麼這才是我擔心的。」亦靜揮揮手,又閉上了眼楮,接著睡著!
楚月看著落了半地的披風,嘆口氣,認命的過去整理好,邊整邊問「所以主子這次讓他們去東面是想查清蕭乾的底細嗎?」
亦靜任由楚月擺弄,眼楮都懶得睜開,「可以這麼說,李牧滿身煞氣,手段也是直接、鐵血的,但是他的文章確是面面俱到,很多沒人注意的小細節都提到了,這樣膽大心細,而且文采非凡的人卻以江湖刀客的形象出現,這反差很強烈,我想他去江湖最適合。」
「可是主子,他的身份底細隱藏得很好,若是是別國奸細怎麼辦?」這個問題楚月一直有懷疑,自從科舉舉辦之後,對于人才都是不分國界的,現在還好沒什麼事,若是有一天出了什麼事,那才是讓人追悔莫急啊!
「是啊,一般奸細不會那麼明顯的表露出來,但是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宋懷閔他們也是沒一個好相與的,只能是試試了,看看我的直覺有沒有錯。」對此亦靜倒是不放在心上,國界,界定不了人才,界定不了那些壯志凌雲的人。
「小姐,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一直安靜的春碧問道。
亦靜睜開眼楮,看了看春碧然後轉了個身又閉上了,接著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你家小姐我什麼時候做的事不冒險呢?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也不過是冒險冒對了而已!」
「小姐,那劉鶚呢,他一看就是心術不正之人,而且那臉色讓人看著厭惡,當時他還想調戲幾個小丫頭來著,還好被暗衛及時阻止,不過現在想想那嘴臉我都覺得惡心。」
「劉鶚,確實很二啊。春碧你說的可能是對的,也可能是錯的,但是那麼多人里面就偏偏是他給出了我想要的答案,而且惡人該有惡人磨,放他出去禍害那些貪官總比閑著禍害百姓好,看住一個真小人比看住那些表里不一的偽君子容易多了。他,我倒不怕最多做做惡,欺欺弱小,這種人最是欺軟怕硬了,也怕死的很,只要讓暗天好好看住就行了。怕就怕我們看走眼看不出他真實的樣子,這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
「那藍仁花呢?」
「月姐姐怎麼看他?」亦靜不答反問。
「我看不懂他,他一舉一動及其符合規矩,似乎經過嚴格的訓練才有的,但是那表面上的柔弱和女氣卻也不是裝來的,這樣一個文采斐然又貌若天仙的人如果是出身風塵冬媚不應該沒有听說過,可是他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最奇怪的是他不掩飾自己的目的,給主子的答案直接告訴主子他被訓練過做假賬,而他的文章中經商治國之策卻說得頭頭是道,而且對當今朝堂大陸形式的分析獨到,見解頗深,總覺得他好像要告訴主子一些事情,但是卻偏偏要先考校考校主子,看主子值不值得一般。」對此楚月犯難了,這些年她算是見多識廣的了,可是這些個奇葩啊,她還真是看不懂了。
听到這個回答,亦靜又笑了「是啊,這可真是有意思了。從沒想過舉辦個科舉能夠挖出這麼多的天地英才啊!」
「照小姐這樣說,那把他們三個放在一起不是很危險?」
亦靜和楚月相視一眼,然後閉上眼楮徑自睡去。
「危險但也很安全,三個人誰也不知誰的底細,這樣一來就都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動不了,我們就可以動。而且現在整個曲國都傳開了三個狀元是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要是有人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我們才能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小丫頭明白了嗎!」楚月看著春碧笑著回道。
「高啊,小姐也太英明了,這樣無形之中擺了一道,現在不怕他們有動作,就怕他們沒有動作。」春碧恍然大悟,看向亦靜。
亦靜確是不說話,只不是不說而是有些話只在自己心里︰安全,一點也不安全,把他們三個放在一起是最危險的決定。藍仁花用毒可以說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比起風玉媚還要高一個檔次。他若想做些什麼避開他們兩個,避開那些暗中監視的人,太容易了。還有劉鶚,那張面具下是什麼樣的容貌,又能變成誰的模樣,這一些誰也算不準。李牧,看上去是個木頭,但實際上恐怕那變通程度比陳振軒還要厲害。真真是有意思了,是誰給她送了這三個天才來,他們又想做什麼。東方,蕭乾,神秘勢力,這些到底有什麼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