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這樣了,還有剩下的一千零一刀呢?」看著劉織雲,亦靜開口了。
「你,你這個魔鬼,你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劉織雲痛的已經沒有多余力氣掙扎了,到了這一刻,她才真正清楚以前的莊亦靜是太過仁慈了,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魔鬼。
「殺你?我怎麼舍得呢。」亦靜蹲子,單手抓住劉織雲的下巴,另一只手輕輕幫她整理好被弄亂的頭發,看著她驚恐的表情,亦靜慢悠悠的開口了,「我舍不得的,一千零一刀啊,已經好久沒練習了,不知道有沒有生疏了呢?不過你放心,你知不知道,我第一次練習的時候的成績呢,六百零六刀。割的是一個六歲的小男孩,現在你這副身材,一千零一刀足夠了。」
亦靜說著又笑了,那笑帶著殘忍,帶著血腥。她清楚的記得當時她的哥哥就被她割了六百零六刀的,一刀一刀就像劃在她心上一樣。看著眼前這張臉,她毫不猶豫的劃下了一刀,「嗖」的,一道長長的血痕劃過了劉織雲的半邊臉。
「啊「劉織雲想伸手捂臉,可是手卻是一點也抬不起來。
「記住了,這只是個開始,以後你就會明白什麼是真正的生不如死,也會知道什麼是真正的魔鬼。」亦靜說完直接扔掉飛刀,掏出帕子認真的擦拭著自己的手,然後她看向蘭明︰「把她交給暗天,告訴他一天劃一刀,劃完之後,在她的傷口上立馬灑上鹽水,一千天,我要她活著一千天,一千天後我要的是一副完整的人體骨骼,如果中間她死了,告訴暗黑,我會在他身上補回多少刀的。」
蘭明看著亦靜,亦靜就那樣冷冷的看著他,最終他只能帶著劉織雲出去了。
「瘋子,你這個瘋子。魔鬼,魔鬼……
一路上劉織雲不斷叫著,那聲音淒楚痛苦帶著無限的恐懼,回蕩在安靜的大殿上,顯得如此的清晰,卻又讓人害怕。
「到你們了。」亦靜看著滿朝大臣最終淡淡的說了一句話。
對于深知亦靜脾氣的人們來說,就這一句就夠了。這種越是淡然的話語,引發的後果越是嚴重的,自從攝政王執政到今,這種情況似乎只出過兩次,第一次是初次出現在朝堂時,淡淡的話語,雷厲風行的手段至今叫人膽戰心驚,那時候她似乎也是這個表情,這個語氣的。
「我記得六年前我下過命令,諸侯叛亂之後有生之年永世不得入曲城的。現在劉織雲卻出現在皇宮里,公孫名、莊非、周建才、楊鳴、楚冰還有申茹昔你們給本王好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亦靜說著,眼光掃過點到的人,然後定格在公孫玲瓏身上︰「太後娘娘德高望重的,是不是也應該給本王解釋解釋為什麼叛亂之後會是娘娘宮中人呢?」
自劉織雲一出現,公孫玲瓏便開始慌張了,這丫頭怎麼不听話呢,莊亦靜是她能動的了的嗎?而今還白白枉費了一條性命,難道真的是天要劉家絕後!她听著莊亦靜的處罰忍不住都膽戰心驚的,在皇宮她算是模爬打滾了一輩子了,經歷的陰謀陽謀也是多不勝數,處罰手段更是明確得很。可是如此殘忍的手法,她還真是沒有听說過。而今柳兒這種做法,若是讓她清楚柳兒的身份及來歷後果恐怕不甘設想。她擔心了一個晚上,最終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
「王爺什麼意思本宮不明白。」至今為至,她只能映著頭皮不承認了。
「不明白,很好,好一個不明白啊。公孫玲瓏,本王期待你永遠這麼不明白下去。」亦靜听完公孫玲瓏的話後笑了,然後恨恨的說著,最後轉向那些大臣們︰「你們是不是也不明白?」
「臣等罪該萬死!」大臣們全部跪下,就連楚冰、孟思源和三朝元老都跪下了,整齊劃一的聲音整體回蕩著。
「很好,很好,還知道自己該死,竟然知道該死都還活著干嘛。明天本王就不想再看到你們!」看著這場面亦靜滿心都是怒火,就是這一招,他們是算準了她不會怎麼樣嗎?還是古人就是如此,以為一句罪該萬死就能抵消所有過錯,「罪該萬死,你們還真是罪該萬死,今天我就成全你們啊。」
亦靜說著一把飛刀向著公孫名飛去,那速度讓人阻止都來不及。
天遠一直關注著亦靜,看她出飛刀連忙丟出隨身玉佩。「當」的一聲但見飛刀和玉佩同時落地。
「王爺,不可啊。自古明君之道,使智者盡其慮,而君因以斷事,故君不窮于智;賢者敕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窮于能;有功則君有其賢,有過則臣任其罪,故君不窮于名。臣有其勞,而君有其功。臣有其過,而君有其責。而今王爺如此行事作風不是為明君之道!」
亦靜和天遠還沒說話,下方徐先憂立馬站出來,對著亦靜就是之乎者也的,亦靜開始的時候只是看著被打落的飛刀和玉佩,等听到徐先憂的話時這才抬頭看著徐先憂︰「明君之道?徐先憂你是算準了本王不會把你怎麼樣,所以才每次這樣以下犯上是嗎?好,今天本王就先殺了你。」
「王爺執意如此,微臣不敢冒犯,當日王爺為微臣改名先憂,希望微臣能先天下之憂而憂,今日王爺若是一意孤行,但請王爺先殺了微臣,如此微臣也不負王爺初時的一番心意。」徐先憂說著便跪在地上,一副慷慨激昂,大義凜然,英勇就義的模樣。
「好,很好,本王今天就成全你,讓你流芳百世,你在天上給我睜大眼楮好好看著,看著本王如何遺臭萬年。」亦靜直接笑了,最後連著三把飛刀齊發,只是飛刀剛到半途便全部被打落,出手的是天遠、天逸和宋懷閔旁邊的青衣漢子。他們的動作太快了,以至于秦修之和晉卓還沒來得及出手便見到飛刀落地了。
看著飛刀又一次落地,亦靜終于轉移了視線,她看著天遠,良久良久︰「連你也要和我做對?」這一問三分冰冷三分苦楚三分絕望還帶著一份莫名的情愫。
亦靜就這樣看著天遠,天遠看著前方的女子多想去溫暖她,可為什麼他沒有勇氣邁出這一步呢?
良久良久,所有人都看著他們,最後天遠走向徐先憂,扶起他,然後撿起地上的四把飛刀,用衣袖輕輕擦拭著,他知道的,亦靜身上防身的武器只有飛刀,可是這丫頭太懶了,所帶的數目不會超過兩位數的,剛剛已經仍了一把,這些不能丟。
直到把所有的飛刀都認認真真擦拭完,天遠走向亦靜,在她面前十步之外停了下來︰「只要是你想做的,不論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攔你的。可是靜兒你現在不冷靜,你那麼沖動,我怕你以後會後悔!」溫溫和和的聲音卻帶著無限的心疼和憐惜。
「你是誰?你以為你是誰?別以為認識我久一點你就自認為了解我,我不冷靜?你錯了我很冷靜,從來沒有那麼清醒過。文天遠我只問一句,是不是你也要阻止我。」這時亦靜卻笑不出來了,她大聲駁斥著,可是她卻忘了有一種解釋就是掩飾,有一種辯駁就是被拆穿後的心虛。
看著這樣的亦靜,所有人都知道她不冷靜了,天遠看著接近崩潰的亦靜,他多想順著她,讓她恣意妄為,可是他不能,那丫頭的性子固執又倔強。如果事後冷靜了,那麼又會是一輩子的內疚和心傷。老天爺對她已經夠殘忍了,他不想再看到她心酸心碎。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阻止,如果阻止不了,最起碼讓他先死了算了,這樣也就省的以後看著她痛自己卻無能為力來得簡單。
「我不攔你,可是靜兒如果今天你執意要殺人的話,那你就先殺了我吧。你只管放心死在你手上,我是絕無半點怨言的。」看著亦靜,天遠笑了,那笑溫和平靜,帶著饒恕人世間一切過錯的寬容和慈悲。
威脅,又是威脅,亦靜是徹底地失去理智了,這些年來她什麼時候這樣被威脅過,而且一晚上不止一次的。
「好,你找死,我成全你,我都成全你們。文天遠,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是不是,今天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亦靜說著便從楚冰腰間抽出軟劍,白光過後,直接刺入天遠的胸膛,瞬間天遠白色的衣服上有了點點紅色的血痕,接著它們慢慢擴散直至暈運出一朵紅色的花朵。
這一切太快了,天遠剛說完話,亦靜馬上接過,接著便是刀劍出鞘的聲音,然後便看到一把劍直插入天遠的胸膛,等到眾人完全反應過來時,看到的便是天遠胸前暈運的血花和亦靜在另一端握著劍柄顫抖的手。
「丫頭,阿遠。」看著這情景,天逸最先叫出聲來,只是那聲音卻是充滿著辛酸和無奈,這樣兩個人,為何偏偏要遇上,為何偏偏要有感情呢?
天遠看著亦靜,溫和的笑著,就像個父母般,包容著兒女的所有錯誤。他就那樣笑著,輕輕淺淺,溫溫和和,完全任由胸前的血水四處擴散。
「靜兒,丫頭,冷靜點,快醒醒啊。」看著天遠胸前的血流的歡快,天逸轉向亦靜,不停地叫喚著她,試圖讓她清醒過來。
可是任憑他怎麼叫,亦靜的一只手緊緊的握著劍柄,另一只手卻是抓著一只手腕,試圖在阻止什麼。可是手上的劍因為力道的原因時不時顫抖著,或輕或重的刺著天遠。
亦靜已經完全不清醒了,她只知道她要阻止,可是阻止什麼她自己都不清楚,模模糊糊間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山洞,那里哥哥為了讓她活著,狠狠地撞上了山洞的內壁,血液從他頭上汨汨流出,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最後別人手把手教她如何能削一副完美的人體骨骼;然後便是青叔叔,他在和熊搏斗著,最後被咬下了一只胳膊,可卻依然緊緊地護著她,手臂上的鮮血好紅好紅,似乎瞬間就能染紅整個南海似得;還有青青姐姐,傾顏,三哥和五哥他們;還有陽平,還有那些無辜的人,還有好多好多人。
小靜、小七、丫頭、亦靜、靜,好多人在叫她,好熱鬧啊,可是你們在哪里,為什麼我看不到你們,在哪里,你們到底在哪里,你們知不知道我好想你們啊。痛,頭好痛;亂,心好亂,洶涌的回憶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闖入亦靜的腦海,然後她便感覺到無力抵抗的心痛。
「靜兒,丫頭,快醒醒。」是誰,又是誰在叫她,好亂好亂啊,頭好痛,心好痛。是月姐姐叫她,還是琪哥哥呢?
亦靜在掙扎著,臉色蒼白,她一只手用力的握著劍柄,另一只手用力的握著那只手的手腕,可是最後她卻無力了,「噗」又是一口鮮血吐出,血液順著她的嘴角留下,滴落在白色衣服上,慢慢散開,最終亦靜無力支撐了,一個人身體往前傾著,因著手上有劍,力道還在,那劍瞬間又刺入了幾分。
「靜兒」,「阿遠」兩道聲音同時響起,天遠看著亦靜倒下,馬上上前可是卻忘了胸前還插著劍,前進一步便是劍又入一分,天逸連忙叫喚著阻止,迅速接過亦靜,讓劍月兌離她的手心,然後看著這傷得一個比一個重的兩人,眼里心里全是無奈,可偏偏一句責怪的話都說不出來,如果真的說的清的話,世上又哪來那麼多的痴男怨女呢?
「太醫,快來太醫啊!」天逸叫著,天遠帶著劍剛上前兩步,卻發現也是一陣無力,最終無力倒下,孟思源和楊鳴眼疾手快,忙接著他不讓他墜地。
一場慶生宴,偏偏以這樣的結局收場,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離開了,他們都知道這只是開始,結局是怎樣誰也無法意料,但是這風雨終究是會滿城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