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不語的將四爺送出門口,完顏杺回到屋里,沉聲說道︰「若蘭,幫我穿斗篷,我要出府一趟,李樂不用跟著了,你隨我去便是」
若蘭看完顏杺臉色發白,眸子中滿是憂思,猶豫的說道︰「不如讓李樂給金姑娘送個信兒,免了今日的約,改約他日可好?」
「不必!」完顏杺斬釘截鐵的答道。
若蘭心頭一寒,忙替完顏杺穿上斗篷,說道︰「是,小姐!」
一路無話,不多時便來到了與金小魚相約的茶肆,遠遠的便瞧見金小魚正坐在那里,悠閑的喝茶,完顏杺心中稍定,對伸手的若蘭說道︰「你去幫我買點兒點心送過來」
若蘭愣了愣,猶豫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去了……
完顏杺走進茶肆,站在金小魚的面前,開口說道︰「妹妹」
金小魚忙站了起來,看了看完顏杺,卻是微微蹙眉,隨即笑笑說道︰「姐姐來了!快坐」
完顏杺緩緩坐下,金小魚伸手幫她倒了杯熱茶,方才緩緩說道︰「姐姐,妹妹瞅你面色似乎不大好,你這病癥忌憂思過甚……」
「妹妹,姐姐求你一事可好?」完顏杺未等金小魚說完,便開口說道。
金小魚微微一愣,說道︰「究竟何事,只要是妹妹能幫上忙,姐姐但說無妨」
「你幫我生病,這咳嗽之癥不治了,我要加重病情,最好三年之內都無法痊愈!」完顏杺盯著金小魚的眼眸,緩緩的說道。
「姐姐,你說什麼?你可知……你這病若是拖下去不治,那是要落下病根兒的!」金小魚詫異的說道。
完顏杺眸色一黯,說道︰「這我知道,但是我必須要生病,不僅如此,還要瞞過宮里的御醫,所以這病必須實實在在,做不得假!」
「瞞過宮里御醫?姐姐你到底是何人?這話兒到底是何意?」金小魚緊了緊眉頭,說道。
完顏杺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事到如今,姐姐已然別無他法,只有對妹妹如實相告,姐姐的阿瑪是當朝禮部侍郎,正黃旗出身,故此婚姻大事俱由皇上做主,如今指婚在即,姐姐卻不論如何都不想嫁人,所以才請妹妹幫這個忙」
「姐姐不願嫁人,也不能如此糟蹋自個兒的身子啊?」金小魚說道。
「妹妹有所不知,若是聖旨一下,便絕無轉圜的余地,姐姐這也是沒有辦法,若是裝病,必然無法瞞過宮中御醫,到時候便是欺君之罪,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完顏杺說道。
「可是……姐姐這病癥一旦落下病根兒,傷了肺陰,不僅是會年年發作,往後一旦受了風寒,便極難痊愈,姐姐可要想清楚了!」金小魚擔憂的說道。
「為今之計,唯有鋌而走險,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妹妹只要讓御醫覺得,姐姐這咳喘之癥,短期之內難以痊愈便罷,之後的事兒,之後再說吧!」完顏杺說道。
她雖不明醫理,可也知道故意將這身子弄病,是要冒多大的風險,之後所面對的是久治不愈病癥的折磨,可眼下除了這一個辦法,她已然無計可施了。
金小魚盯著完顏杺的眼眸,半晌之後,突然開口說道︰「姐姐可是有了心儀之人,才會甘願冒此風險,也不願嫁與旁人?」
完顏杺心頭一動,這金小魚年紀輕輕,倒是觀人于微,想來也不否認,便點了點頭說道︰「正是如此,還望妹妹能夠成全!」
「好,我答應姐姐!不過……妹妹卻有個不情之請,這三年之中,妹妹要隨侍在姐姐身邊!若姐姐答應,妹妹便遂了姐姐的心意,若是姐姐不答應,那就請恕妹妹無法成全姐姐」
「妹妹你……這是何意?」完顏杺問道。
金小魚微微一笑,露出兩顆可人兒的小酒窩,說道︰「治病救人是金家一貫的宗旨,姐姐如今卻要妹妹反其道而行之,妹妹雖不情願,可是為了姐姐的終身幸福,卻也只能義無反顧,但……姐姐今後的這身病,卻實實在在是妹妹我的罪過,所以,這三年之中,妹妹定當竭盡全力為姐姐醫治,但求姐姐三年後能夠無恙」
「妹妹……你我素昧平生,你卻姐姐我這般盡心竭力,你這份恩情,要姐姐如何報答才好!」完顏杺眼眸紅了紅,說道。
金小魚淡淡說道︰「你我姐妹一見如故,姐姐若要在客氣,那就見外了……」
完顏杺點了點頭,輕聲說道︰「立冬之日,我要進宮覲見德妃娘娘,妹妹可否算好時辰,讓姐姐我在進宮之時病發?」
金小魚兒沉吟片刻,說道︰「當然可以,可這距離立冬沒有幾天了,時間那麼急,這用藥必然猛烈……」
「不妨事……既然有妹妹在身邊,姐姐必無大礙,妹妹盡管用藥便是!」完顏杺沉聲說道。
說道這里,若蘭恰巧捧著幾包點心走了進來,彎腰將點心輕輕打開放在桌子上,說道︰「小姐,您要的點心」
完顏杺眸色一轉,點頭說道︰「妹妹,嘗嘗這家的核桃酥,很是不錯,又香又甜」說著拿起一塊兒,遞到金小魚的手中。
金小魚一愣,隨即笑著接過,說道︰「多謝姐姐,這桃酥聞著就一股子甜香味兒,定然好吃!」
完顏杺微微一笑,說道︰「若蘭,剛剛小魚兒幫我診脈,怕是要改改方子,一會兒咱們同去回春堂抓藥,回去你讓小棠停了之前的藥吧。」
若蘭躬身答道︰「奴婢明白」
「姐姐,你這幾日憂思過甚,這方子怕是要每日號脈之後隨時修改……可要姐姐每日奔波,怕是于病情不利」金小魚蹙眉說道。
「這有何難,妹妹若是不嫌棄,到姐姐家中住上幾日,既方便每日把脈,咱們姐妹也可促膝談心,妹妹意下如何?」完顏杺說道。
「如此這般,那妹妹便叨擾了……」金小魚微微一笑說道,眸子中卻溢出一絲淡淡的憂,只是轉瞬間便隱在盈盈笑意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