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堂他們成親咯。」小佷兒的叫聲傳來,在獨孤府里回蕩……
讓都蘭欣慰的是明繡師傅與卓不汗終于花好月圓,百年好合。不過,婚禮上卻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郡主,郡主,有個公子找明繡,說——說曾經和她山盟海誓過。」
「胡說八道。」
「真的,他點名兒要見您。」
「見我?」都蘭模了模脖頸上的支撐,凝眸而笑,「好啊!那就讓他進來,領他到沁香樓來。」
不一會兒,一個樣貌瀟灑,聲音絕美的男子被帶到都蘭面前,都蘭靜靜坐在榻上,打量著這個師傅當年痛心疾首的背信人。
「參見都蘭郡主。」來人躬身行禮,目光炯炯。
「你是——」都蘭不認識此人,他卻點名兒要見自己。
「我叫皇甫允誠,松州人士,與水仙曾經相愛至深。」來人飽含深情。
都蘭心里一凜,怒罵道,「你就是那個害師傅一直傷心欲絕的人嗎?你還敢到獨孤府來,我看你是活膩了。」
見都蘭憤怒已極,春蘭秋菊急忙過來,春蘭準備趕走他,「你是什麼人,趕快走吧,不要氣壞了我們家郡主。」秋菊說道,「郡主,不要氣惱,今天咱府中有喜事兒,不要沖了明繡的喜氣啊!」
「郡主,听說水仙是你的師傅!我特意來求您開恩。」
「是啊!苦命人,當年被絕情絕愛之人拋棄在異國他鄉,寒風刺骨中負心人又做新郎,她朗誦一首詩,對方撥轉馬頭,無影無蹤……」都蘭忿忿不平地說著。
「那你知道為什麼水仙當年的老情人在她在刺骨寒風當中看到明秀在他跟前朗誦了一首詩,他——卻無動于衷嗎?」。
「哼!為什麼?什麼理由可以讓一個人如此這般狠心?」都蘭把狠心二字說得咬牙切齒,對方听得明白,臉上的俊朗因為被切割而扭曲著……
「他——當年失憶了,可是現在呢,他恢復了記憶,他就離開了這個族長的女兒,因為不愛她,他愛的是那個望春樓的當年的頭牌——水仙!」
「失憶了?」都蘭問道,心里暗暗吃驚,天下竟有這麼殘忍的失憶嗎?
「但是,這時候的明繡已經準備嫁給卓不汗了。她被送往京都茶樓,她說那是她被賣以前的家。」
「我猜到了,水仙命苦啊!郡主,您也有心上人吧?他身邊佩戴的東西是你您當年送給他的,就是女紅做得非常好了,您給他送了好多東西的,他一直都等待著您,他身邊的肚兜,包括他的手帕,他的荷包啊,都是您送給他的,對吧?」
都蘭點點頭,是啊,曦皓哥哥的這些東西都是都蘭繡的繡品。
只听那個人繼續語氣沉重地說道,「我也一樣,我失憶後,覺得這些東西很珍愛,不舍得扔,從前,面對自己這樣的敗家子,父親做了交代,所有的親戚都不許借給兒子一分錢,一錢銀子也不能借給我,所以呢,我就失望地往回走的時候,結果就被那個——那個族長的女兒的車馬給撞了,撞了之後失憶了,氏族長的女兒看中了我,那族長的女兒姜維花,死活要嫁給我啊,而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以前是誰?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所以就被人披掛整齊去結婚了,那天,我在大街上,正好,寒風中見到水仙,覺得特別特別吃驚,就感覺這個女子我認識,手一提,駿馬驚了,調頭跑向別處……」
「唉,世事弄人啊!當時水仙傷心欲絕,就暈倒在地,暈過去了,被個老中醫救了。她這些年來,一直以為你是為了權勢金錢和姜維花結婚,唉,誰承想竟是這樣。」
「我之所以來獨孤府中是因那日您哥哥獨孤官人抓藥時,帶出了一個水仙的荷包,那圖案是我當年幫水仙描的,因此,我留意令兄,找到府上。」
都蘭明白了,這些年,皇甫允誠並沒有負心,而是創傷後失意了,這真是人世間最殘酷的事兒,我寧願他已經死了或者失憶,如果明繡師傅知道,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打擊啊!
想到這兒,都蘭語氣冰涼地說,「水仙今天已經結婚了,這就有點問題了,你如果還愛她,念她苦苦思戀糾結十年的份兒上,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不,郡主,我是來阻止他們結婚的,水仙是我至親之愛,我怎麼能拱手讓人?為了她,我可以與親人決裂,為了她,我可以傾家蕩產,我只要和她的愛情,我不能沒有她,我失憶有錯了嗎?我絕不放手。」
師傅這是什麼命啊!都蘭心里難受得想喊叫出聲兒,好不容易把過去的痛拋下了,偏偏有人要來揭開傷疤……
外面鞭炮聲暄,鼓樂齊鳴,人聲鼎沸,新人應該已經到了,都蘭喊道,「來人啊!把這個胡言亂語的瘋子給我關起來。」
「郡主,你不能這樣,郡主,你這樣不公平,至少要給我一個問清楚水仙的機會,她不選我,我心甘情願離開……」
「怎麼?薛管家,你也來了?還猶豫什麼?把他給我關起來。」
「是,郡主,報告郡主,卓——不汗,新郎官兒他不見了——」
薛管家帶人七手八腳地把皇甫允誠抓起來,他大喊,「郡主,你不能這樣啊!郡主,你在做天下最錯的錯事兒。」
「薛管家,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卓不汗失蹤了?他剛剛還在府門前迎接客人,怎麼可能?」
「剛剛還在,笑呵呵地說來請你去主持婚禮,一眨眼不見了蹤影,滿府上下正在尋找,他失蹤了!」
都蘭心里暗自叫苦,一定是他听到了皇甫允誠的話,主動逃開了!糊涂啊!連皇甫允誠都能面對,你怎麼就這麼懦弱?
都蘭盯著薛管家,急問,「師傅呢?」
「正在洞房里哭!」
「走,我們去找卓不汗。」
「去哪兒找啊?府里都找遍了。」
「你們把我抬上,快,我們去找他,再晚就來不及了……」
人們把都蘭從沁香樓里抬了出來,直奔園子的一個角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