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大佬們在乎的只是手中的權利交接,誰會真的在乎發生在遼東那場有可能關系到數十萬遼東人民生死的「小小戰役」。
正如這洛陽的百姓一般,他們的生活也只是在升斗之間而已,對于朝廷上的博弈無人過問,只是偶爾談起,感嘆了一下皇甫嵩的命運,如此而已。
羅氏,嚴格來說她並不算是升斗小民,她來自宮里,並且還是個小小的女官。
但對于十常侍與朝廷大臣的爭斗卻依舊不屑一顧,她有些不明白,為何張讓趙忠等人如此熱衷于權利和金錢,不過是個閹宦而已,又無子女,縱然得到再多的權利又能如何?
但內心有時候也很佩服他們,就是這麼幾個看上去毫無出奇的人竟然能將當今天下那麼多世家大族玩弄于股掌之間,確實是太厲害了。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關系,今天她的任務是在宮門前招收宮女的。
宮里的宮女太監很多,且每過一段時間都會在全國海選一次。按理說不會出現缺少人員的現象。
但是世人不知道的是每年都會有許多宮女莫名其妙的死去,以至于宮里常常出現人員短缺的現象,至于為何會這樣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所以為了彌補這些缺編人員,皇宮就會時不時的在宮門外招一些窮人家的子女進宮以應對一時之需。
看到羅氏已經跪坐在主位上,立刻有婢女前來奉茶。
羅氏微一點頭,問道︰「準備的怎麼樣了?」
那婢女立刻躬身道︰「已經準備好了,就等大人來主持了。」
羅氏看著招募地點外已經排了長長的一條長龍,滿意的道︰「那開始吧。」
「是。」婢女福了一禮,隨機退下。
不一會兒的功夫,長長的隊伍便如蛇一般開始蠕動起來。
這年頭,日子越來越難過。一些窮人家沒辦法養活女兒便想將她們送進宮去。
這樣不僅可以溫飽不愁,家里還可以拿一筆遣散銀子。若是女兒運氣好,在宮里謀個一官半職,則全家以後就多了個靠山。
因此一听說宮里要選宮女,許多窮人家都爭著搶著把自己的女兒送來。
後人听說「一入宮門深似海」,看到幾首描寫宮女幽怨生活的詩句便以為進宮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其實這些只是一些有錢人,或者是失意落寞的文人無病申吟,借人喻己而已。
而在當時的社會條件下,不知有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往宮里闖。有些人為了進宮甚至自己自宮的也不在少數,而且即便如此也不是說你把自己閹了就能進宮,還要經過層層選拔的,其難度不比現在的超男超女差多少,但凡不符合要求的,人家一律不要。
當然這次選拔只是宮里要找幾個掃地倒水的粗使丫頭,因此條件遠不如全國海選時那麼苛刻。
但最基本的樣貌端正,身家清白是必不可少的。
羅氏一邊品茶一邊靜靜的等著第一波選拔結束,那她便可從其中挑選出一些可用的人帶進宮去。
就在她悠閑的幾乎要打瞌睡的時候,選拔隊伍里突然傳來一陣爭吵聲。
羅氏眉頭微皺,過了一會兒,爭吵聲仍不見停止,她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遠遠的可以看出是一個邋遢的中年男人想要將一個小女孩送進宮來,但那小女孩實在是太小了,看上去不過五六歲而已,負責審查的宮女自然不收。
羅氏見此情況也是一臉怒,這里是招使喚丫頭的,不是招小姐的。如此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送進宮,手不能擔肩不能挑的要來何用?
羅氏正要出言將這無禮之人趕走,卻無意間瞥見了那女孩的長相。
只一眼,她全身便如被雷擊中一般,僵立在當場。
這女孩年齡雖幼,臉上也有些灰塵,但那眉毛,那眼楮,那鼻子,那嘴無一不是宛如被最厲害的畫師勾勒出來的一般,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胚子。
羅氏在宮中已經待了幾十年了,什麼樣的娘娘,貴妃沒有見過,她們哪一個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但與眼前的小女孩相比,依舊差了一籌。
真不敢想象,若等這女孩長大了,該是怎樣一副禍國殃民的容貌?到時候就是皇帝見了,恐怕也走不動道吧。
想到這里,羅氏不禁一呆,是啊,若是自己將她留在身邊,撫養成人,等她長大了再獻給皇帝,以她容貌必然受寵,那自己的地位不是能漲個好幾級嗎?
想到這里,羅氏忙道︰「這個女孩,我收下了。」
那正阻擋中年人的婢女聞言,看是羅氏過來,忙應了聲「是」,並不敢多提其他。
中年男人看了她一眼,炯炯的目光竟使羅氏趕到一絲眩暈。只見那人抱拳道︰「多謝大人成全。」
羅氏見此人雖一臉風霜,胡子拉碴,但並沒有給人一種邋遢的感覺,反而有一種飽經風霜的成熟韻味。不禁暗贊,果然只有這樣的父親才能生出如此美貌的女兒。
有見他腰中懸有寶劍,知道他並不是一般人,羅氏將他帶到一無人處,問道︰「敢問先生名姓?」
「草民姓任,名狂生。這是小女,小名紅昌。」
那女孩倒也伶俐,聞言忙跪下道︰「紅昌給大人請安。」
羅氏見此女如此乖巧,更加歡喜,笑道︰「免禮,快起來吧。好可人憐的女娃。先生不像是卑賤之人,如何想到要把她送入宮中?」
任狂生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敢欺瞞大人,草民在江湖上有幾個厲害仇家,現在正四處追殺于我。草民無奈,為了保護小女,只能將她送入宮中。」
羅氏聞言沉默了一下,最後無奈道︰「我雖有心幫你,奈何沒有能力。」
任狂生忙道︰「大人不必擔心草民的事,只要大人能照顧好小女,草民縱然身死,也必結草餃環以報。」
羅氏道︰「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見紅昌亦甚喜愛,必當自己女兒看待,一定會照顧好她。」
「如此,多謝。」任狂生對著羅氏深深一禮,然後彎下腰看著幼女道︰「紅昌,你以後就要自己照顧自己了。還記得爹爹給你說過的話嗎?」
那女童聞言,眼中熱淚滾滾,卻倔強的沒有哭出來,只是點頭道︰「記得,我師公是大英雄,我父母也是大英雄,將來紅昌也要做個大英雄。」
任狂生慈愛的撫模著她的頭頂,道︰「爹爹不想讓你做英雄,你只要做個開心的好孩子就行了。」
「爹爹。」似乎知道再也見不到自己的父親,任紅昌哭喊著撲入任狂生的懷里。
任狂生緊摟了兩下,最後還是狠心將她推開,對羅氏道︰「我這孩子從小淘氣,希望以後大人能好好提攜于她。」
羅氏眼見這一對父女就在面前生離死別,不免也是心中微酸,眼中氤氳,點頭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她。」
任狂生得到答復,將女兒推入羅氏壞中,轉過身,大踏步的離去,竟是頭也不回。
任紅昌小小年紀,剛失去母親,如今父親也將一去不返,不禁哭的肝腸寸斷,若不是羅氏死命拉著,早就跑去父親身邊了。
眼見任狂生的身影消失,羅氏這才發現任紅昌的身體竟軟綿綿的混不受力,大驚下連忙查看,沒想到,她竟是哭的昏了過去。
慌的羅氏連忙將其抱回宮中。
而另一邊,任狂生狠心不見幼女,亦是心如刀絞,恍恍惚惚的向前奔去,直到發現自己被人包圍,這才倏然而驚,清醒過來。
「你們追來的還真快。」任狂生手握劍柄,輕輕拔出。
這時站在他對面的卻是一位白發白須的老者,只見他輕捋白須道︰「你逃的也夠久了,今天就讓我們做個了斷吧。對了,你的女兒呢?」
「找她做什麼?她只是個孩子。」任狂生眉頭微皺的道。
白須老人道︰「雖然還是孩子,畢竟也是劍俠門中人,地公將軍下令,是要劍俠門雞犬不留的。」
「你所謂的地公將軍早就死了,連太平道也已經灰飛煙滅。你又何必死抱著他們不放。」
「我們是太平道的暗衛,只知道接受任務,完成任務而已,任務未完,永遠都沒有結束。」
「愚忠。」任狂生怒道。
「隨你怎麼說,要怪只能怪你師父王越多管閑事,我太平道與你們劍俠門本來井水不犯河水,是你師父先殺了天公將軍,否則我太平道豈會這麼容易就被人剿滅。而我等又何必滅你劍俠門滿門。」白須老者說到這里時,已是怒氣滿胸。
任狂生冷笑道︰「張寶為一己之私,不顧天下安危,百姓死活。若不是我師父大義殺之,這天下因他而冤死的亡魂不知還要增加多少。」
白須老人嘆口氣道︰「若是辯他二人孰是孰非,恐幾天也沒個準信。幸好你我都不是讀人,我們練武之人論輸贏的話,終究還是要看手中的刀劍死否鋒利。」
「正合吾意。」
「殺」,不知是誰先喊起,或者是雙方同時喊出。
十幾道身影幾乎在一瞬間如同受到驚嚇的含羞草一般猛然聚攏起來,緊接著一道身影從其中沖天而起,如神龍夭矯。
PS︰按理說,這一章對于整片文章的劇情發展來說,可有可無。但由于它牽涉到一個人物,所以徐康決定還是寫出來比較好。
這個人物熟悉三國,或者是熟悉美女的人應該已經猜出來了,她就是將在後面繼續出現的——貂蟬,這位三國最美的女人,而她現在的名字就是任紅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