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片落于地面,打破了滿堂死一般的靜默。
偌大的樓閣內沒有一絲的聲音,明月等人傻傻地站著,又驚又詫地盯著狼九缺,尤其是見她一手便能將刀劈成兩半,還能掛著慵懶的笑容悠然看戲,那拼了命死了勁兒漲紅了臉拉拽的明月,仿佛就成了一個笑話。
天大的笑話!
明月怒火中燒,什麼越國第一美女,第一溫婉才女,通通丟到腦後,她滿面猙獰︰「你……你放肆,我是堂堂越國大公主。」
「鬼扯淡!」
狼九缺嗤笑一聲,越國大公主?若不是當年宮霸天設計陷害,如今的天下應該誰的?大公主還輪不到你!
忽然耳尖一動,她斜眼覷著對面目露驚喜的女人,輕笑一聲︰「很好!」
話音未落,倏地一轉!
一把猙獰的劍尖擦身而過,黃埔明絕持劍偷襲由後而來。
「竟敢對公主無理,受死吧。」
「師兄,殺了她!」
眼中一絲殺氣劃過,狼九缺一掌襲向對面的明月,只听慘叫一聲並飛了出去,如斷了線的風箏砸到了殿內的廊柱上,不待眾人驚呼出聲,只見狼九缺那身形在半空一轉,去勢迅猛在空中劃破氣流,貼著她的頭皮「鐸」的一聲,刺入廊柱。
眾人驚駭欲絕,還沒從這連番的驚懼中回過神,又一聲慘叫響起,「砰」的一聲,一道身影悶哼著砸到了宮明月腳下。
殿內鴉雀無聲。
所有的人呆若木雞,失去了聲音失去了思考,只覺得眼前的一切是一個夢——噩夢!
黃埔明絕可是陽山道人的嫡傳弟子啊——而那個廢物……
所有人僵硬的轉動脖子,好像從來沒見過狼九缺一般,她還是那個優哉游哉的模樣,雙臂環胸,白衣如雪,輕紗遮掩,缺是一身邪氣,然而此時沒人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她慢悠悠地朝著廊柱下狼狽的兩人晃過去,俯視著地上仿佛受了極大刺激的黃埔明絕,蹲拍拍他慘白的俊臉,嗓音邪佞像是從地獄傳來︰「看在你師傅的面上,我就饒你一命。」
黃埔明絕目光呆滯,宮明月驚駭欲絕。
她站起身,紅色的衣角蕩出優雅的弧度,一側看戲的人齊刷刷退後一步,同一時間,一股沉厚的氣壓從外逼來,仿佛一座山壓在了狼九缺身上。
她眉峰一動,听門口腳步凌亂,厚重的嗓音含怒響起︰
「好大的口氣!」
御花園閣樓門口,一行人浩浩蕩蕩而來,當先一個相貌堂堂儀表不凡,一身明黃無不顯耀著他的地位,忽然遠遠掃到殿內的廊柱,面色大變︰「月兒?」
那廊柱之下倒著兩個歪歪扭扭的身影,其中一人發髻散亂,衣裙破皺,頭上的朱釵要掉不掉的掛著,儼然一只土雞模樣,不是宮明月又是誰?
宮明月眼圈一紅,連滾帶爬地沖了過去︰「太子哥哥,你要為月兒報仇!」
宮顥天一個箭步沖進來,看著從來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驚怒交加︰「誰干的?」
一聲質問,殺氣騰騰,陰冷的視線環視一周,讓滿堂人渾身一僵,縮著腦袋偷偷朝一側望去……
緊跟著,宮明月伸手一指,義憤填膺︰「是她,就是這個小廢……小……」
隨著這一指,原本在狼九缺前方的幾個公主,立即齊刷刷跳開,讓出了那一道純潔如雪般的身影。
狼九缺輕飄飄掃去一眼,宮明月立馬一個激靈,卻是不敢再將廢物兩個字說出口了︰「太子哥哥,就是她,你一定要為月兒做主!」
「是你?!」
唇角一勾,她輕笑道︰「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
宮顥天一個愣怔,看著在他如刀視線下依舊從容的狼九缺,這廢物向來龜縮在幽靜之地,這十年安插的細作不下幾十個,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
那周身的漫不經心和從容不迫,幾乎讓人以為是在做夢!
毫不掩飾臉上的驚詫,宮顥天厲聲逼問︰「你傷了月兒?」狼九缺的回答只有無聲的挑釁,眉毛飛揚,一臉囂張。
「小廢物,你該死!」宮明月渾身顫抖,盛怒之下全然顧不上什麼溫婉端莊,頭頂歪歪斜斜的朱釵配上猙獰的樣子像一個潑婦︰「你別以為不說話就行了,所有的人都看見了你無從抵賴!太子哥哥,你看她是什麼態度,就是這個小廢物傷了我,你要為月兒報仇,殺了——」
「放肆!」
驀地一聲鏗鏘如鐵,威嚴十足的從外傳來,剎那便震的宮明月一個激靈。
看到了門口站著的一對中年男女,男的一身明黃的身影挺拔威武,無不彰顯著他的身份,女的鳳袍艷麗高貴,這就是越國國主宮霸天與國後水月霞而在他們的身後,一男子,一襲紫袍,高大挺拔的傲立于天地之間,精刀刻斧般的英容俊貌,安靜沉穩如同天神一般,幽幽的眸子透著無法抗拒誘惑,一望便是,無法自拔。
面紗下的雙眼流光溢彩,點下了無數的星光閃閃,遠遠的視線落向前來的紫袍男子,面紗之下的唇瓣無限的上揚。
宮霸天氣勢雄厚,精神矍鑠︰「讓王爺見笑了,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就鬧出了這等笑話,見笑了……」
「國主客氣。」
寒暄過後,雄鷹銳利的眼楮才落到了狼九缺的身上︰「皇後,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儀容不整,言辭放肆,當著貴客的面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話,這可是我皇家的規矩?」
「父皇,是這個小……」
「月兒!住口!還不趕快認錯。」
身邊的國後水月霞連忙出口喝止,這丫頭,也不看看情勢,真是教不會的笨腦袋。
宮明月咬著唇瓣,死死地瞪著一側唇角斜勾的狼九缺,恨不得沖上前去殺了她,終于在水月霞的怒斥下低下頭,一臉不甘︰「父皇,兒臣知錯。」
宮霸天冷冷地掃過一眼︰「貴客面前口出惡言,不知禮數不懂規矩不曉分寸,從明天開始禁足三日,好好在房內思過。」
從來被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委屈?宮明月的眼淚刷的流下來,眼中的怨毒簡直能把狼九缺射個對穿︰「是,父皇。」
「嗯,到底是怎麼回事,彩蝶,你說」
指著一襲粉裝的二公主,宮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