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姬姐姐,請你住手!」璟萱著急地喊了起來,「天卓,住手!她不過是想要我的性命給六王報仇罷了……我也覺得,我此生對不住六王,就讓她結束我的生命吧!」
說完這話,璟萱的小月復忽然疼痛了起來,就感到一股血氣在往頭頂上涌,只見她死死地咬著嘴唇。
話音剛落,就見魏天卓和凌姬停下了動作,二人依舊是怒目圓瞪,恨恨地瞅著對方。
「婧彤……」魏天卓不解又緊張地瞧向了璟萱,就見凌姬嘴角始終漾著一個冷笑,逐步靠近了璟萱。「你若是動手殺她,我絕不輕饒!」
凌姬聞言,身子稍稍停滯了下,帶著決絕的微笑轉過了頭,「這可是她自己願意受死的,你有什麼好說的?」
璟萱見狀,強忍著錐心的疼痛,她倚在牆上,嘴唇微微發顫道,「凌姬!我知道你為何如此仇視我,為何如此想殺了我……是為了六王……」
凌姬不屑地撇了撇嘴,「知道就好……反正,我既然出來了還一下子出手傷了這麼多的人,我就根本不怕你會對我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死,他已經去了,我活在這個世上也沒什麼意義……」
「那皇上呢?」魏天卓唇邊帶了幾分譏誚,他冷然地問了這一句。
「皇上算是個什麼東西?一個我不愛的男人罷了,他強留我在他身邊這麼久,何時真正在意過我的感受?」凌姬手中的匕首握得越發緊了,她咬牙道,可見她心中的憤恨是有多濃。
「你要殺便殺,我一定不會讓魏天卓攔著你,你就盡管來吧……只不過……我去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幫我完成最後的一個心願……」璟萱已經痛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這個孩子在自己身體的翻騰實在是太過厲害。
那種惡心又疼痛的感覺蔓延幾乎吞噬了璟萱整個人,她緊張地捂著自己的月復部。
「你……」魏天卓眼中露出了幾分驚駭,就要上前,卻被凌姬狠狠地攔下。
凌姬在用凌厲的目光狠狠地掃了一眼魏天卓後,便冷笑道,「你說吧,你有什麼心願還是快些說,好了,否則你肚子里的孩子都會比我更先殺掉你……」
璟萱咬著牙,滿眼痛苦地看著凌姬,一邊悄悄地向魏天卓搖著頭,示意他不要靠近自己,不要過來。
「幫六王報仇!」
擲地有聲,璟萱的話明顯怔住了凌姬。
凌姬先是一愣,旋即,唇邊喊了幾抹諷刺,「真是好笑,你以為用這種招數,我就能上當的?」
魏天卓這個時候深嘆了一口氣,「凌姬,不管你听到的是什麼,或者你受到什麼人的指使,如果你是為了六王之事來到了這里,那麼注定,你就是一顆可悲的棋子!」
璟萱唇邊飛逝而過一個冷笑,「凌姬,你有沒有想過,我為何要加害六王?六王數次對我有恩,我就是那麼恩將仇報的人麼?!六王的確因我而死,只不過,他當時是為了讓我活著,才選擇犧牲……」
凌姬半信半疑地瞅著璟萱又防著身後的魏天卓。
「凌姬,你向來是個耳聰目明的人,你想想,我離宮後,你就沒有听到任何消息麼?有關我活著,有關追蹤,你伴在皇上身邊就沒有听到任何奇怪的消息麼?還有皇上或是別人……就沒有對逃亡的人動過殺機麼?」璟萱冷冷道,此刻,她已經痛得倒在了床上。
「婧彤!」魏天卓快步而上,卻再次收到了璟萱的手勢,她叫他不要慌亂,她叫他不要輕舉妄動……魏天卓只能稍稍地靠近了凌姬,以防她做出什麼傷害璟萱的事情。
「如果……」璟萱的嘴角忽然滲出了鮮血,「如果,你是叫我死……那麼你就在這里眼睜睜地看著就好,我這樣死去,可比你那一刀要痛苦了許多,這都不解恨的話,你就將我碎尸萬段,挫骨揚灰吧!可是,你必須好好活著,那些追殺王爺的人還沒全部抓住……」
凌姬深吸了一口氣,她是個心善之人,也不是一個那麼容易就被人利用的人,何況,對于追殺一事,她也有耳聞,只不過,這回,不止是沖動了,更是要使出一個更深的計謀,「你是懷孕多久了?這孩子是誰的?」
魏天卓聞得這話,再也忍不了,直接就踱到了床邊,抓住了璟萱的手,感覺到那只手上滿是冷汗,還在發涼,這……
「我沒事……」璟萱微微睜開了雙目道,她感覺到自己冰冷的手上覆上了一陣溫暖,心也暖了起來。
「她有著身孕,你還想下狠手殺了她麼?!」魏天卓朝著凌姬怒吼道。
凌姬臉色逐漸凝重,沒了之前的煞氣和怒氣,她忽然丟下了一個香囊,道,「如果未來,讓我知道,的確是你直接害死了六王,那麼……我定不會輕饒……只不過這次,就當我是誤听了讒言吧。」
說罷,凌姬便飛身出了這個客棧,房中再沒了她的身影,除了地上的那個香囊,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璟萱的雙目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那個香囊,那紅艷的華麗不像是凌姬素日里用的那些……只是此刻,她顧不得細想這些,她只感覺到魏天卓的雙手狠狠地抓著她的手,滿心的緊張已經通過這個傳來。
璟萱的唇邊綻開了一個溫暖的微笑,不多時,她就湮沒在了那滔天的痛楚之下,沉沉地睡了過去。
「娘娘!娘娘!」
不知過了多久,璟萱的耳邊響起了一個較為陌生的聲音,沉重的眼皮,她難以抬起,沉重的身子就好像她再也不會駕馭。
「頤妃娘娘……」
頤妃?
璟萱忽的睜開了雙目就看見了一個干淨整潔的大屋子,而她正躺在一張華美的雕花木床之上,不遠處是一個雕花的純銅鏡梳妝台,屋內的牆壁之上還有著各式各樣的字畫和吊瓶。
這仿佛不是自己先前住的店了……璟萱心懷疑慮地瞅向了四周,只見幾位身著錦服的中年女子圍在了自己的床邊,均是一臉擔憂的神色。
「娘娘醒了!娘娘醒了!」就听見最前面的那個婦人驚喜地叫著。
璟萱環視了下四周,這是宮里?可是那些人的衣著打扮也不像啊,疼痛還沒從身上褪去,她心頭的緊張也未完全消去,「你們是誰?」
「娘娘……」最前面領頭的那個婦人听見這話,立馬喚上了周圍的婦人道,「還不快些來給娘娘行禮?」
說著,那幾位婦人便款款踱到了璟萱床邊,步調一致地蹲下了身子道,「奴婢恭請頤妃娘娘金安!」
璟萱無力地瞅著她們,雙手無力地擺動了一下,示意她們免禮,一臉疑惑地望向了那個帶頭的婦人,然後就要坐起身。
只見那婦人訕笑道,「娘娘的身子還沒好全,可千萬不要輕易起身啊!」
璟萱無言,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嘶啞著嗓子道,「你是何人?」
「回稟娘娘,奴婢幾個乃是皇上派來伺候頤妃娘娘的人,這里是皇上獨獨賞給娘娘的王府別苑,待娘娘身子好得差不多了,皇上也把宮中的一切打點好了便可以回去了……」那位婦人唇邊蕩漾著笑意。
璟萱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緊蹙雙眉,撫上了自己的小月復,微微凸出的感覺讓她瞬間安心了許多。
「娘娘福澤深厚,肚子里的皇子並無大礙。」那婦人笑眯眯地瞧著璟萱。
璟萱咬著嘴唇不語,她的身子依舊很是不適,看到這些阿諛奉承的人,她的心頭又堵得慌,只是道,「閆醫女呢?叫她來吧……」
「這……閆醫女回宮了,得晌午才回來呢,娘娘既然醒了就先喝了藥吧。」說著,那位婦人就端過了一碗藥。
遠遠的,那藥味就散了過來,璟萱不禁捏住了鼻子,這藥,真是刺鼻。
「娘娘,良藥苦口,喝了吧。」那婦人笑意更深了些。
璟萱接過了藥,心頭泛起了一絲不快和痛苦,忽的,她的唇接上了那碗藥,苦澀的味道滲到了舌尖,她凝眉,直接將那幾口全部吐了出來。
「娘娘……」那位婦人詫異地看著璟萱,「娘娘,這藥……」
璟萱深呼吸著,陰沉著臉色道,「沒事,沒事,只是我太久沒有喝下東西了……」
「那娘娘要不要喝別的?或者吃點東西?」殷勤的話語在璟萱耳邊就沒有停下過。
璟萱無力地一笑,「不必了,你們先下去吧,本宮沒胃口,先歇下了,閆醫女來了,你們只管來叫本宮,旁的事情,就無需煩勞了。」
那幾位婦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紛紛都跪了下來,一臉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
璟萱心頭的煩躁之意再度翻起,她不禁狠狠地揮了手道,「你們且下去吧!本宮不想看見任何人在此,快些下去吧!」
這句重話之下,那幾位婦人才怯怯地退了下去。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璟萱腦海之中忽然閃現過了這句話,她現下還不是正經主子,又受到那麼多人的打壓,怎麼會有人這麼殷勤?還是這麼多?
那碗藥,藥味那麼刺激,分明就是打胎的藥!
璟萱想想都後怕,這里究竟是哪兒,這些人又是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