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萱淡笑著,眼中一閃而過狠厲之色,「只不過……沒有證據的話,本宮可不會接受丞相這番話,若是沒有證據,丞相這可是……污蔑!」
縷縷白光射入略顯昏暗的大殿,殿中每一個人的臉色都因此或明或暗,看不清神色,平白多了幾分陰測測。
「這個還請娘娘寬心,老臣既然敢說出這番話定是有證據。」丞相眼中現出了吃人的狠意。
閆染有意無意地憂心瞅著璟萱,她心里清楚,璟萱很多事並不清楚,自己也有意沒有說出,若是丞相這個時候提及了……就怕會有更復雜的糾纏。
「皇上。」璟萱忽然看向了永煌,一臉平和,「還請皇上相信臣妾,臣妾一定會證明自己的清白……只不過這麼多的大臣……讓臣妾實在是心感不適,怎麼說這也是皇上的家事,丞相大人作為宸姐姐的爹,留在這里無可厚非,可是旁人……是不是有點狗拿耗子的嫌疑?」
「你!」
幾位大臣臉色突變,有個不小心出聲叫了這一聲後立即噤音。在心里早就將璟萱罵了千百遍。
「臣妾從前是個不出閣的女子,之後是皇上的妃嬪,同男子接觸得本就少。對陌生的男子就心有恐懼,現下又是這麼多的大臣,臣妾實在是……臣妾實在不懂為何丞相大人要找這麼多的大臣同來,莫不是怕皇上不夠公正嚴明?還是覺得人多可以壓得住本宮這個妖孽?」
尖銳的話語如同錐子狠狠地刺向那些大臣。
璟萱淡笑著,她總覺得丞相叫這麼多大臣來的目的除了撐個場面給自己難堪之外還有別的……不論如何,這種聚眾吵架的事情,還是先趕走對方一部分的人比較好。
「朕是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永煌面無表情道,「頤妃和宸夫人都是朕的妃嬪,丞相又是朕的老丈人……都是家里人……這事……說來也是家事,文若海,你送那幾位先回去歇息吧。若是想知道什麼,想來丞相也會告訴你們。」
丞相一臉錯愕,跟身後的幾位大臣對了個眼色,那些人才訕訕地離開了大殿。
盡收眼底,璟萱微微凝眉,這些人這麼听這個丞相的話?那永煌的權威豈不是……想到這個,她轉首,永煌眼中的那抹不耐煩甚至是厭惡的神色就要溢滿,毫不掩飾。
璟萱本來還以為永煌一早就除去了那些不合他心意的大臣,沒想到……一個皇帝為了除去那些勾結的黨羽還需要自己的女人插手,是不是無能呢?
整個大殿只剩下了幾個人,靜靜對峙著。
璟萱忽然輕笑了一聲,踱到一旁,自顧自地坐了下來,「丞相有何事不妨直說,本宮可經不起這麼耽誤。」說著,似是有意無意道,「本宮還打算今日去阿哥所看望小皇子的呢。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情。」
「回皇上,老臣的女兒宸夫人日前在頤妃宮中的事情,想來這件事皇上也清楚吧。」丞相並未理睬璟萱,轉首向永煌道。
永煌輕輕點了點頭,「據說是,宸夫人當天在頤妃宮中見到了什麼,當場受到了驚嚇就昏了過去,太醫剛開始也幫宸夫人診過,是受到了驚嚇……」
「皇上,臣有證據證明是頤妃為除去臣的女兒下的毒手。」丞相擲地有聲道,「此前,這段時期,宮廷中一直流傳著刺客和怪女還有各種鬧鬼的風言風語,這一切都是頤妃的計策。」
璟萱坐在一旁,悠悠閑閑地喝著茶,听著這一切,說起來,她還真是不知道鬧鬼是個怎麼回事?知道是沖著自己來的,其中細節不清楚。
「哦?」永煌瞄了一眼璟萱後,「何出此言呢?朕仿佛記得這鬧刺客……第一個受害者可就是頤妃……」
丞相一臉鄭重,「皇上,這便是此女的心機深沉之處,只有先將自己牽扯進去了,大部分人才會打消對她的疑慮。」
璟萱捧著茶盞,「看來丞相大人對此很有經驗哪。」
實打實的諷刺,實打實的意有所圖了。
丞相狠狠地瞪了璟萱一眼,並未理睬,接著道,「臣有證據證明臣所說的一切皆是事實。」
永煌瞥了璟萱一眼,眼底閃過一絲擔憂,他不知道她能否應對這一切,畢竟丞相想來詭計多端,誰知道會拿出什麼證據。此刻的他真想暫時休戰,好好地同她商量一番,否則,她要是遭到了誣陷,受到了處罰,那豈不是自己的後宮都被這丞相拿捏在手中了?
璟萱一臉淡然,「有什麼證據,有什麼證人盡可拿到皇上面前,本宮並不介意,只別呼喚那些不相干的人就好。」
「自然不會。」這個時候丞相才咬牙回了這麼一句,「皇上,據臣了解,那些個所謂刺客,這些日子以來在宮中出沒甚為頻繁,臣曾經私下問了些宮女下人那些刺客多是在幾位高位或者極為受寵的妃嬪那里出沒頻繁。旁的妃嬪那里,只是出現過寥寥幾次,甚至都沒有。」
「呵呵……」璟萱忽然笑了出來,甚至眼角都噙出了淚,「真是可笑,丞相大人,你確定你說的不是皇上麼?」
永煌的臉上回蕩著一個詭異的表情,顯然是憋著笑,這個女人,還真是叫自己出乎意料。
「你!」丞相頓時怒了。
「罷了,繼續說下去!」永煌微闔雙目,擺了擺手。
「臣以為這是宮中人所為,若是外來的刺客,為何要沖著宮中的妃嬪?定是有人暗中派人監視妃嬪,對妃嬪進行恐嚇,或者……尋求抓每個妃嬪把柄和陷害她們機會,然後再將她們紛紛擊敗,一一除去。」
「丞相大人自己也說了,那刺客出沒的地方多半是皇上頻繁出沒的地方,若說那刺客是沖著皇上來的,也無可厚非吧?」璟萱反問,冷冷道,「況且,若是真想抓住誰的把柄錯漏,這麼張揚,恐怕也是不成的吧?再者,這也只是丞相的一面之詞。」
丞相的臉微微變色,「除此之外,微臣還找到了旁的害人的證據……那個女人。拿上來!」
一聲令下,殿門被驟然推開,只見幾個下人送上來了幾個黑布包裹著的東西。
璟萱輕輕地掃了一眼,略微頭疼,真是足夠小心謹慎,忽而,一股奇異的香氣鑽入了璟萱的鼻子之中,是什麼?
永煌也是一愣,雙眉緊蹙,「這……拿上來的都是些什麼?」
呼啦一聲,黑布齊刷刷地全部撤下,只見一副浸滿了血漬的衣物,尖刀、夜行衣、女人的長發,甚至還有些說不出名字的東西。
璟萱柳眉緊蹙,心頭不解,這是要做什麼?自己又不是殺了人,找來這些東西就是鬧鬼麼?仿佛除了那頭長發還算靠譜之外,其它的東西看上去都有些不著調啊。
「還請丞相大人解釋一番吧。」秋境冷冷地掃了一眼那些東西。
只見丞相一臉鄭重道,「還請皇上明察,這些衣服和東西都是證據,這是那些人的裝扮,只需要皇上首肯,臣就可以揭開真相。」
璟萱不禁掩了掩鼻,這股奇怪的香味是從哪里來的?
「需要朕首肯什麼?」永煌面無表情,眼中露出了些許困惑。
「希望能夠允許臣去搜頤妃娘娘的宮殿,並且找來所有下人。」
什麼?璟萱錯愕片刻,旋即笑道,「丞相大人,這些個帶血的東西,還有一些常用的刀具就算是證據?還要憑這些個東西來搜本宮的宮殿,若是傳出去,本宮顏面何存呢?」
笑語之中又夾雜著狠厲,璟萱狠狠地瞪著那個丞相,「難道……皇上也認為丞相所言有理?這些個東西,說成是什麼都可以,是殺人,是偷盜,是裝神弄鬼,誰能知道?況且,這些東西並非在本宮宮中搜出,怎麼就跟本宮牽扯上了關系了?」
永煌不語,臉色很是為難。
「皇上,且听臣一言,並非頤妃娘娘揣度的那樣,這些個衣物和東西上都有一股奇怪的香味。」
方才璟萱就在奇怪這股香味是怎麼回事,他竟然自己說了?難不成……
「皇上,您難道不奇怪麼?這個人說是刺客,卻只是裝神弄鬼,在後宮亂竄,從未真正地傷害過誰,或者說明著傷害誰,這是為何?」丞相道。
璟萱不屑地回了句,「丞相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冷哼一聲,丞相回應道,「頤妃娘娘便是憑著這些個東西致人于那種瘋癲無狀的境地的,這種香味極為特殊,也是極為難得的東西,娘娘所要達到的效果並不是致那些人于死地,而是讓她們沒有資格成為皇後。娘娘,是不是?」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冰冷如雪的雙眸對上丞相的那雙噴火的雙目。
「這事,朕也很難判斷,不是麼?」永煌面無表情道。
璟萱身邊的閆染頓時有些按耐不住,仿佛想要上前去察看那些衣服,「娘娘,這香味……的確有古怪,莫不是……」
璟萱輕輕地拉住了閆染,她倒是要看看這個男人要鬧出什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