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參見皇上和娘娘!」說著,閆染難得恭敬地朝著幾個人行了禮,瞅向丞相時是滿臉的不屑,「奴婢真是沒有想到,當朝的丞相竟然是如此不謹慎的人,對于涉及到這麼多後妃和皇上利益的事情這麼草率地揪出某個人。」
丞相的臉頓時變色,「你!」
璟萱嘴角吊起了一個笑,旋即,臉色沉了沉道,「閆染,不可放肆!該說的話說清楚即可,丞相也是一代老臣,此事如此倉促也實在是涉及到了自家的兒女。難免急躁。」
璟萱在心頭暗暗憂心,閆染是何時變得如此急躁了,竟然連這種諷刺的話都這麼明著說,她這樣失了謹慎,真是叫人憂心。
永煌倒是毫無反應,輕咳了幾聲作罷,不再多說什麼。
「皇上,臣妾以為,此事只是個誤會,丞相大人為民,為國如此辛勞,實在是叫臣妾不忍再追究他的過失。」璟萱柔聲道。
永煌抬了抬手,「倒是丞相,是怎麼看的呢?」
只見老丞相,一臉怯怯之色,再無方才那種霸道凌厲之氣,「老臣多謝娘娘寬恕!更是感激皇上厚愛。」
輕聲漫過這寥無幾人的大殿,听似誠懇的話語,倒像是流光一般,靜靜地泄在了大殿的每一個角落。
他竟然真的以為所有的一切就這麼過去了麼?那麼那瓶香料是怎麼回事?還有那些東西?這一切仿佛都欠著一個妥帖的解釋。
終于這看似平靜被一個冷肅的聲音打斷。
「若是誤會,奴婢也不必多事,說什麼了。」閆染忽然開口,向前踱了幾步,跪倒在地道,「皇上!奴婢有一事稟報!」
看似要結束的事情再次被挑起,永煌雙眉頓時擰成了一個「川」字,輕輕地點了點桌子道,「你說吧。」
閆染深深地叩首,「皇上,您真的相信這種香料可以致人瘋癲麼?若是如此,這香料在皇上身邊時間最長,為何皇上還是好好地在這里?」
永煌臉色越發沉重了起來。
璟萱不解地瞅著閆染,閆染向來是有分寸的人,她想做什麼?
「你繼續說。」永煌一臉淡漠地指了指閆染道。
「奴婢以為這使宸夫人瘋癲是另有緣故……」閆染道,「奴婢方才出門也並非是想避開方才的責問,而是去太醫院和司膳司搜了一下那里,這就發現了宸夫人日常的菜譜和藥方。」說著,閆染就從袖中抽出了兩張紙。
丞相的目光頓時被那兩張紙吸引了過去,神色有些詭異。
只見閆染展開了其中的一張,在周圍幾個人的眼前抖了抖,道,「這只是個很普通的食譜,並不存在什麼,夫人這一位份的小主,用的都是這個,其中有沒有下藥什麼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但是……」說著,閆染就拿起了另一張,這張看上去泛黃殘破,字跡更是凌亂不堪,「這張是宸夫人一直以來的藥方……」
璟萱緊蹙眉頭,這太醫院就是再寒酸也不可能用這種紙張……她下意識地瞅向了丞相,只見丞相的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
難道這其中的事情跟他有關系?
「還請皇上看看這張藥方!」說著,閆染就將手中的紙張遞給了文若海。
文若海一臉恭謹地呈上去之後就見永煌的臉色越發不好了起來。
「看來,連皇上都能看出這藥方有問題。」閆染的唇邊綻開了一個得意的笑,「這湯藥之中無不是致人精神不安的藥劑,再加上那種香,正常人都會瘋癲無狀,何況,宸夫人之前還受到了驚嚇。」
原來如此,璟萱心了其意,不由地看向了永煌,只見永煌的臉色也在逐漸轉好,看來是之前她沒有領會他的天意了。
說著,閆染便冷冷地睨著丞相,「方才丞相大人所說,只有將自己牽扯進去了才能打消眾人的懷疑,這一招果真是高明。誰也不曾想,害了宸夫人的竟然是她自己的親生父親,實在是諷刺。」
說著,閆染便搖了搖頭,嘴角吊著一抹諷刺的笑。
丞相驟然起身,指著閆染怒吼道,「你……你……你你胡說!」
璟萱見狀一把拉過了閆染,「此事的確容不得信口胡說,什麼事都要講證據,若是有證據,就好好地說。誰都沒必要這麼激動。」睨著丞相,心頭一陣快慰。
「皇上,奴婢有證據,可以證明害了宸夫人的就是丞相大人。」閆染微微頜首道。
「哦?」永煌饒有興致地瞅著閆染。
這個時候,只見秋境緩緩踱步上前道,「皇上,下官此次前來,正是為了宸夫人藥飲食膳一事。」
丞相頓時怔在了原地,一臉驚恐。
秋境的利害,誰都知道,宮中的妃嬪都要讓她幾分,她可是個從來不把除了皇上以外的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女子,不管是誰錯了,誰的短處,誰的惡事,她都不曾放過。
「說吧。」永煌面無表情道。
「皇上,這藥方很難得,畢竟不是什麼致人瘋癲的藥都是隨處可見的。尤其是這副藥,配方很奇特,其中有一味極為難得的藥,在太醫院也很少有,只能說這是從達官顯貴的府中弄來的東西,而且定是拖了心月復。」閆染分析道,「太醫院的人就是再草包都不會感覺不到這藥的存在。」
話音剛落,秋境便踱步上前道,「皇上,這是下官找到的藥渣……」
一塊絲滑的綢布之上滿是灰褐色的細渣和碎末,雜亂無章。
「若是皇上有何疑問或是懷疑,大可以找太醫院的太醫來好好地瞅瞅這個。」閆染踱到了秋境身旁。
丞相跪倒在地,目光不定,無話可說。
只見閆染捻起了一塊道,「皇上,便是這個,大可以搜搜丞相的府邸,找出那些個東西。」
「皇上,那位形跡可疑的太醫已經被下官抓到了,要不要傳?」秋境忽然出聲問道。
永煌微微頜首,算是應允。
秋境揮了揮手,殿門驟然打開,只見一個人被官兵押著,拖了上來。
那個人雖是太醫院的服裝,卻是衣衫不整,渾身都是血痕。
觸目驚心的傷痕讓璟萱錯愕,這一切,究竟是什麼時候發生的?
「皇上……皇上……」只見那人見到永煌之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著,「皇上,臣是冤枉的!是冤枉的!」
冤枉?只見秋境和閆染挑了挑眉。
秋境遞了個目光給她身邊的人,就見那人立刻拿出了一個藥罐,只見那藥罐的通體褐色,只不過有深有淺,現出了奇怪的紋路。
璟萱心中不解,那藥罐上的紋路仿佛不是人有意為之,那麼,那會是什麼?
秋境款款踱了過去,「皇上,您可以來看看,這個藥罐上有、、著清晰的手掌紋路,想來是平時煎藥的時候留下的,由于宸夫人身份尊貴,平日里的藥飲膳食都是這些人親自弄得,不會交給低位的下人。」
說著,秋境便狠狠地抓住了那個太醫的一只手,將他的手貼到了藥罐之上,幾乎完美的貼合,手掌的大小和每個手指的粗細都能完美地對上。
「若是皇上仍舊不信,可以問問下官身後的這些侍衛,這包藥是從何而來?」秋境從懷中掏出了一個褐色的小紙包,眼中露著威脅的光,緊緊地逼視著那位駭破了膽的太醫。
永煌無言,沒有表露出一絲懷疑。
「皇上……您說一個小小的太醫,是怎麼有膽子在一個夫人的藥飲之中亂加東西?」她們都做了那麼多事了,璟萱從不能只在一旁看著,不推波助瀾一把,她冷冷地掃了一眼丞相,「真是難以想象……」
「胡說!你們這是誣陷!」丞相忽然急著反駁了一句。
「是不是誣陷,丞相大人自己最清楚……為了自己的女兒能夠登上皇後寶座,您還真是費盡心思。」秋境諷刺了一句。
永煌面色陰沉,不發一言。
「皇上……老臣……真的不是老臣一定要做這樣的事情……」丞相支支吾吾,又是一臉心急如焚的表情,「的確是……這宮中有著亂賊,有人攻擊老臣的女兒,老臣才出此下策!」
「啪!」
一陣響亮的驚堂木之聲,永煌滿面怒氣,「糊涂!當真是糊涂!那些個亂子,難道就沒有朕來平麼?需要你做這些多余的事情?!」
一屋子的人不約而同地跪倒在地,紛紛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永煌猛地站起了身,一臉的痛心,「朕眼看著你追隨了朕這麼久。這麼忠心,今日卻犯下了這種欺君的大罪!你說,你叫朕如何不心痛?」
璟萱冷眼瞧著眼前的局勢,心中一陣哀嘆,哀嘆著宸夫人,哀嘆著丞相,更哀嘆著自己,我們這些人,只怕都是那位九五之尊的玩物了。就算閆染瞞著自己,她的心中也是很清楚的,丞相的野心,早就不是一日兩日了。
永煌一直不動聲色,恐怕就是為了借某件大事來徹底鏟除丞相,這些好了,只要永煌關了丞相,未來什麼罪名,丞相哪里還能洗月兌?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