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御瑾楓熾熱的眸子她一直都能夠感覺到,是不舍,是懷疑,還是殺機。
泠鏡悠撇下了眼,想到那些愛如鏡花水月般陷在泥沼,家破人亡在大火里飛灰湮滅,茫茫人世只留下她一個人面對那些孤苦無助的生活,原本清冷的雙眸又暗淡了幾分,也做好了決定。
以愛為名畫地為牢,困住你。復我之仇,還你之恨。
「喏,這是你的飯。」官差大哥連眼神都不曾給泠鏡悠,放下飯便趕緊離開,好像是在躲瘟疫一樣的想要躲開她。
泠鏡悠蹲在牢房內,看了眼這七天來的第4頓飯——面上硬梆梆的一團疑似飯的東西,還浮現些熱氣表現飯還能吃,在飯碗上還放著個黃饃饃,時不時還跳出一兩只蟑螂來。泠鏡悠冷笑,她看了眼牢房上高高的窗戶,告訴自己,她一定要活著出去,一定要證明她的清白。
事實上,自從七天以前她被送到宣府後便被人莫名其妙的關了起來,原因是周氏已死,而她是最大的嫌疑人。
在周氏死亡的前段時間她是最後見過周氏的人,還留下了匕首等一系列東西,宣府守關有理由懷疑她便是慫恿周氏死亡的人。雖然沒有正面行刺她,可從心理上給予了暗示。于是泠鏡悠便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涉嫌殺人的最大嫌疑人了。
她千想萬想也沒想到有一天她會成為涉嫌殺人的凶手。泠鏡悠苦笑,如今她在監獄,對外界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能這麼在牢房,感覺好難受。
「來人吶,拉下去審問。」
牢房大開,緊接著便出現好幾個官差,一棒子打昏泠鏡悠。
迷迷糊糊之間她只覺得雙手雙腳被人牢牢控制住,她想要掙扎卻提不上勁來,筋脈好像被人牢牢掌握在手中,內力也提不起來。
雙手被捆牢,整個人懸空,頭發披散,朝八字開。
這是泠鏡悠再次醒來的狀況。
昏暗的燈光面前是以為身穿朝服的官員,在一旁有三四個獄卒,每個人手上拿著不同的刑具,方向全是面對她的。
泠鏡悠看向那人只是覺得面熟,她突然想到了在宴會被繪水畫拿起來當靶子用的那幾個官員,也許,面前這個人就是其中一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審判官嚴復元。
她垂眸,她泠鏡悠何其有幸居然會被審判官審案,不管怎麼看她都不應該被越級的人審問,難道周氏的死引來了其他的事?
泠鏡悠輕咳了聲,攢了攢力氣,對著嚴復元輕笑,語氣淡漠,「怎麼,查不出來便用刑了是麼?」
嚴復元一直黑著臉,也不給她任何表示,只是朝獄卒做了一個表情,獄卒拿起手中的水桶便朝泠鏡悠潑了過去。
水狠狠的潑在她身上,整個身子如同火燒般的疼,不用想也知道這是鹽水。
這時候她才意識到腳上的鐐銬是用千年寒冰打磨而成,如今雙腳早就已經破皮,皮肉相連泛出層層血色來。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嚴復元冷冷問道。
泠鏡悠並不做回應,她是誰,她也不知道。
泠大將軍的女兒,泠府上的小姐,三皇子的青梅竹馬,泠鏡悠。
可是,這個名字早就已經登錄在了宗人府的死亡姓簿上了。是她根本無法啟齒的性命。
她閉上了雙眼,想到那些屈辱,想到那些她這一輩子都不願意記住的事情,一時如洪水一般的朝她席卷而來。
官員見她並不作答,示意獄卒再潑了一次水,「再不理會,便用刑了。」
「難不成你們只會用刑來逼迫別人簽字畫押?」
雙眼直視官員,兩眼噴發著火焰,她眼上的血絲很多,幾天幾夜不敢閉眼,唯恐下一次就再也醒不來。
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不能再枉送性命。
黑暗中泠鏡悠冷冷的質問並沒有讓官員就此放過她,事實上再她問完以後四根長針便出現在獄卒手中,然後插入泠鏡悠的雙臂,雙腿。
刺痛感兀然出現,獄卒每將針刺入她皮膚里面一層,她便得多忍受一層的痛苦。
「你對周氏說了什麼?在你離開後見過什麼人?」
官員冷冷問到,好像地獄里的閻羅問她生前做過什麼事,因何而死的感覺。
她見過什麼人,御瑾楓。
她的腦海里浮現出這個人的容貌,可是,她又怎麼可能說她見過三皇子,康王?事情本就已錯綜復雜,她又怎麼會願意再多添一層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