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她輕笑一聲,就算說了她見過康王,只怕也無人可信,御瑾楓向來篤信明哲保身,又怎麼會願意替她作證,哪怕是三年前的泠鏡悠,他都決絕的選擇背棄,更何況是眼前的她?
眼神倏而一轉,搖搖頭,「沒有!」
很明顯的答非所問。
雙臂雙腿之間的銀針更進一步,直直刺入她的骨骼,汗水溢滿她的整張臉,她難受的申吟了一聲。
「還不說麼?」
「啪」的一聲,敲撲板落下,很是清脆響亮。
泠鏡悠咬住牙尖,口腔里全是血的腥味,她盡量咽下一口血,「沒有。」
「誰人敢動她。」
使勁的一聲踹,大門霍然打開。
黑暗中泠鏡悠听得一道男聲從遠處傳來,然後細細密密的染上她的心。
瞬間的錯愕,瞬間的恢復平靜,她知道,御瑾楓來了。
三年前被他最後那句決絕的話傷的體無完膚,她原以為此生都不會忘記。
一切重頭再來,听到的卻是御瑾楓像是駕著七彩祥雲來到她身邊救她一命。
泠鏡悠搖搖頭,御瑾楓你來的太晚了。
嚴復元顯然之前沒收到康王會來的消息,一時有些措手不及,連忙俯身,下跪。
御瑾楓連個眼神都沒有,徑直朝泠鏡悠走來,放下一直束縛住她的繩子,將她掛在身上。泠鏡悠站了很久,受盡了折磨,突然被御瑾楓放下腦子一時有些暈眩,沒能反應過來,只好軟軟的趴在他身上。
「該死!」
御瑾楓顯然是看到了泠鏡悠腳上的鐐銬。
劍鋒陡然出鞘,直直指向嚴復元,厲喝道,「鑰匙在哪里。」
嚴復元跪在地上,搖搖頭,「沒有鑰匙。」
「說不說。」
劍已經刺入嚴復元身體內,御瑾楓問得冷冷淡淡,泠鏡悠卻感覺到了他的殺氣。
「沒有鑰匙。」嚴復元匍匐在地,始終不肯改話語。
「康王,這里有——」
獄卒不知什麼時候擋在嚴復元面前將鑰匙遞了上去。
御瑾楓瞬間抽出劍來,一腳踢開御卒,絲毫不理會身後嚴復元的生死,也不管嚴復元對獄卒的罵聲,一心只顧解開鐐銬照顧泠鏡悠。
「再有這樣私自用刑的事,別怪小王不講情分。」
御瑾楓顯然脾氣很不好,眉間盡是不耐煩。
他小心取出泠鏡悠的雙腳,原本白皙的雙腳此刻血跡斑斑,一張小臉上全是蒼白。不知為何,他想到了那個人,從第一次見到她,他便能夠想到她,總覺得是她回來了。
但又很快搖了搖頭,哪怕那個人上窮碧落下黃泉只怕也不願再見她了吧,那些不為人知的事情,還是埋在黃土里好,他看向泠鏡悠,心情很復雜。
就在七天以前,他眼見泠鏡悠被抓了去,一時也不知該作何打算,在救與不救她之間做著天人徘徊。
大抵是因為他在泠鏡悠身上找到逝去的那個人的感覺,在御瑾宏找上他後請求他幫忙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答應了。
剛進牢房打算看望她獄卒便告訴他才來的那個姑娘已經拉下去審問了,他一時也顧不得其他,好像順著心本來的方向朝泠鏡悠奔來。僅僅是順著直覺,覺得她不能夠出事,不能再發生三年前那樣的悲劇,讓他悔恨一生。
還好,終究不算晚。
御瑾楓暗自想著,摟著泠鏡悠的雙臂又緊了緊。
「還有什麼事待到她身體好些你們再問,現在她只是嫌疑人,並不是你們的犯人,無須受刑。」御瑾楓冷冷說道。
御瑾楓冷眼掃過,泠鏡悠的雙臂,雙腿上全是銀針,偌大的銀針刺入皮膚,沾著血跡斑斑。
一張小臉上毫無血色,他都能猜到她受到了多大的折磨。
「忍著點。」御瑾楓給泠鏡悠調了一個讓她稍微舒服些的姿勢,然後小心的取出銀針。泠鏡悠悶哼一聲,汗水跟著流下。
御瑾楓將銀針狠狠一扔,朝嚴復元說道,「她若有事,拿你們的狗命來賠也不夠.」公主抱的姿勢將她抱起,抱起的時候泠鏡悠輕了許多,他顰顰眉,不顧官員錯愕的眼神,轉身離去。
離去的時候他看了眼匍匐在地的官員,低聲說道「今日之事小王並不希望旁人知道,你們知道怎麼解釋?」
利索的抱起泠鏡悠離開,徒留下跪在一地的官員。
======窗外是鵝毛大雪,轎內爐火融融。
御瑾楓把泠鏡悠從宣府救回來後便塞進轎內,仔細的涂抹傷口。
轎內放著小型的爐火,被褥搭在她身上,不遠處是來自御瑾楓的味道,她就這樣被他細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