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me,你別嚇我了,我以後,再也不給你闖禍了……你醒醒啊……我都,吻你了……我不吃那麼多了,不到處亂跑了,你說的話我都听,你別生氣了啊……你快起來啊,地上很髒的,你最怕髒了對不對。
「哥哥。」一個顫顫的聲音在倉庫門口響起。
我抬起頭,看見Agness顫抖著身子,扶著破碎的門框,瞪大著眼楮看著我這里。
她一下子就撲過來,用白女敕的小手輕撫著Fame的臉頰,一遍又一遍,嘴里喃喃的叫著︰「哥哥。」
我知道她的心情,愛慕了那麼多年的哥哥,分別了不到幾個小時,突然間面目全非的躺在那里。我想起Fame臨行時我對他的保證︰「我會照顧好Agness的。」那是我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摟緊了Agness,盡力穩住她顫抖的身體,閉著眼輕輕說道︰「我就是你哥哥。」我是你哥哥,以後,我會照顧你的……
Agness沒理我,依然輕輕的說著︰「哥哥。」那一聲聲輕輕的呼喚,直要把我撕裂才罷休。
她竟沒有流淚,一滴都沒有。就算不是因為Fame,對她,我也是關懷到心里去了。我心疼的對她說︰「想哭就哭吧。」
她有些詫異的回頭看我,沒有任何傷感的念叨著︰「你說,那是哥哥嗎?」。
是,躺在地上灰頭土臉,四分五裂的,是你哥哥。我看著她失神的眼楮,沒有回答。叫我如何說……
「哥哥,他怎麼會死呢?」她坐在地上喃喃著。
我撫著她的背,默默地流著淚。「想哭就哭吧,哭過了就好了。」
「哥哥,他最帥了,這個才不是呢。」說到這,她竟然一臉幸福的笑了起來。好像擺在面前的都是假象,她的哥哥真的還活著一樣。
「Agness,你別這樣。」她這樣反常的反應,只會讓我更加心痛。
她突然站起身子,像是想到了什麼︰「我要回家等著哥哥了,一會兒他回來家里沒人可不行。」Agness急急忙忙跑了出去,我趕忙起身追了兩步。但回頭望了望依舊躺在那里的焦黑的尸體,又折了回去。
那樣高貴的人,就算死的時候一敗涂地,總還是要入土為安的好。
我在我們許願的地方用手挖著坑,盡管草地的泥土不是很堅硬,卻還是把我的手傷的鮮血直流。我不顧疼痛的挖著坑,指甲已經劈開了。
Fame靠著我的頭對我說︰「其實,那時我許的願是,希望永遠都和你在一起。你呢,你許的什麼願?」
我當時踫了踫他的酒杯說︰「祝你康健。」我記得他苦澀的笑,我總是逼得他那樣笑。不過他不知道,那真的,就是我許的願望,祝你康健。看來,那一晚,星星它離得太遠了,它沒听見……
手上的鮮血已經染紅了泥土,我感到了鑽心的疼痛。坑越挖越大,終于足夠掩埋尸體的了。我將Fame移到里面,輕輕把土填上,沒有立碑,只是用腳用腳測量了方位。
回到家時,看見Agness安然無恙的坐在了沙發上,我長舒了一口氣。
「Flammy哥哥,你的手怎麼了?」Agness注意到我仍在滴著血的手,關切的問道。
我對她勉強笑了笑,剛剛把你哥哥埋了這種話,我說不出來。
我們就這樣坐著,從早晨一直坐到了天黑。
「哥哥怎麼還不回來呢?」Agness焦急的看著時間,不安的問我。
我有些無奈,被她這句話勾的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冒了出來︰「他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Agness撅著嘴疑惑的問我,「哥哥最近很忙嗎?」。
為什麼,她明明清楚的啊……我狠狠心說道︰「他死了。」不能讓她抱有幻想,那會讓她更加失望。
「哥哥才不會死呢!你胡說!」Agness急急地辯解道,攥著拳頭在我身上胡亂捶打著︰「我不許你咒他!」
「Agness,不要這樣。」我抓緊她的拳頭,哭著勸說︰「Fame死了,我和你一樣難過。但是死了就是死了,你必須得接受這個事實。」我深吸了口氣。看著她仍舊震驚的目光︰「以後,我會照顧好你的。我也是你的哥哥啊。」
「誰說的!才不是呢!」她倔強的反駁著,怒目圓瞪︰「我不要你做我哥哥,我要我的哥哥!」
她不要我做哥哥,說到底,我也只是排了第二號而已。「你不要也得要。」看著她接近瘋癲,我不能就這樣放任她,蠻橫的禁錮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再亂動。
她慢慢的安靜了下來,看她不再動,我也松開了胳膊。
「天都黑了,哥哥怎麼還不回來。」突然,她悠悠的話再一次打破沉寂。
听完這話我差點傷心到暈厥,看她依然干爽的面頰,輕輕說︰「他走了。」
「走去哪?」她疑惑又天真的問我。
不要這樣,Agness,不要這樣對我,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撐得住了……「他死了!」
她突然發起瘋,重新死命的捶打著我,這次我沒有動,靜靜的挨著她的拳頭。「不許你說他死了!」她終于哭了,撕心裂肺的喊著︰「你總說他死了,我就那麼一個哥哥!他死了,那你找個活得給我啊!我從小就喜歡他,他怎麼能就這麼死了!你不能這麼殘忍的奪走他。」
我明白了。Fame是Agness的天,她的天不能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這個假象維持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轟轟烈烈的哭完之後,又消停了下來。等到星星爬滿了天空時,她又問︰「天都黑了,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我強忍著淚水,努力對她做出一個好看的笑︰「他只是有事耽擱了。」
「就像是你講過的北京的堵車?」她也笑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堅定地說︰「就像是北京的堵車。」
我為她努力地架起了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