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兮嗒!霍里嚕啞!珂呲珂呲哇 !!」
「布啦克塔塔西,莫里吉啞!」
「嘰里呱啦,嘻里哈啦嘩嚓嚓——」
「呼呼呸!」
「甘吋簸?」
「馬卡尼甘吋簸哩!!」
「……」
面對螞蟻少女趾高氣昂的一番說辭,這位與之心懷深仇大恨的主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呢,旁邊那手持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十二只小矮人便已經爭先恐後、迫不及待地一齊跳著腳大聲嚷嚷了起來.
「做甚麼做什麼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呢?」不僅某文與小箐二人听不懂它們扯起嗓門這都是在瞎嚷嚷個啥,就連那位螞蟻少女也是一臉‘莫宰羊’的表情,情不自禁瞪圓了一雙杏眼,愕然驚嘆道︰「這群打貧民窟里面爬出來的賤民吃飽了撐的,莫不是想要作死的節奏?!」
「……」
某文沒說話,卻意味深長地側過腦袋看了她一眼。
那意思太明顯了,是個人都懂。
誠然那位一看就是富貴人家出生,雖然整個兒氣勢飛揚跋扈,但是無論怎麼看也不笨不痴更不傻的螞蟻少女還是能夠心領神會的。
她被某文這麼頗有深意地斜睨了一眼,一下子氣勢就落下來一大截︰無論自己如何家境殷實,也無論自己從小到大如何嬌生慣養,可畢竟現在手無寸鐵、只身一人,又上了賊船,行事作風始終還是稍微低調一點比較好吧?
若不然,要是就此慘遭挾持/拐帶/販賣神馬的,又或者被這群不知來歷的不法分子※野蠻人※山野賤民就這麼丟下天河喂鯊魚去了(話說,這河里有鯊魚嗎…),豈不死得冤枉?
所以,還是稍微要收斂一點氣焰,表現得‘識時務為俊杰’比較好吧?
「它們說,」某文沒搭話,這回代為翻譯的,是旁邊那位萌小箐姑娘︰「太無恥啦!太卑鄙啦!簡直就是混蛋痞子加三極!!」
「這不要臉的死丫頭,算它哪根蔥!」
「受不了啦!再也無法忍受啦哇呀呀——」
「我那個呸!」
「誰專程送她過去?」
「鬼才專程送她過去哩!!」
「……」
這丫頭也是位神人,明明全程都是她莫名其妙自己胡編亂造的,這一路‘翻譯’過來,竟然神采飛揚、手舞足蹈,表演得跟真的似的。
本來呢,那位飛揚跋扈的螞蟻少女好不容易才肯偃旗息鼓,提著蓬蓬裙心平氣和地在文斌的肩膀上坐下來…誰知她這才剛坐下來,又被對面那位極具表演天賦的小萌姑娘如此罷了一道,氣得她挑眉瞪眼,面紅耳赤,登時‘騰’地一下子又跳了起來,伸直了手臂,一指就戳了過去︰「你!」
「你什麼你?」
「我說的這都可是事實!」
「剛才你不是還拽得很嗎?來呀,繼續呀!」
「你你你——」
「我我我,我又怎麼了我?」
「我瞅著你之前還伶牙俐齒的樣子,這時候怎地變口吃了?」
「除了‘你’呀‘我’的,你就不會再說些別的了嗎?」
「你!!」
「囧…」
「我說,你要腦袋缺氧說不出別的話來的話,可以保持沉默∼」
「別老說一個字了,曉得不?」
「就算你說著不累,我听著還累呢!」
「你!!!」
「╮(╯_╰)╭。」
看來這位除了這個,暫時姓再也不會說別的了。
小箐光是在旁邊听著,都忍不住替她覺得好麼的無奈啊∼
「好啦好啦,我真服了你們兩個了!」
那一直在旁邊默默作壁上觀的某文被這兩丫頭汗顏得,忍不住從旁插話道︰「不要再爭啦,這位姑娘說得不錯,我們撞翻了她的馬(海馬)車,作為賠禮道歉,按道理確實應該將人家送過去才對∼」
「可是可是——」
小箐听著,可著急了︰這家伙如此驕橫跋扈,為什麼還要遷就她?
照我看,就應該把她晾在荒郊野外,給她長點記姓,讓她好生記住這個教訓才是!
「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不過在此之前,麻煩先听我說一句好吧?」小箐忿忿不平的一句話才剛起了個頭,就被某文擺著手打斷了,而後他又伸出另一只手,指向面前凌空懸浮的那張大型地圖,一邊用一只手指在上面比劃,一邊與之詳細解釋道︰「你看這個,這就是我們現在途經的這段天河…然後到前方有兩條分流,一邊轉向西北方向,另一邊轉向西南方向,而後這兩條分流又各自迂回輾轉,南轅北轍地各自流向兩個不同的地方去了。」
「如果按照我們正常的航道行程,在這個地方應該轉向西北方向那條支流才對,而這位姑娘需要參加舞會的城堡卻要途經西南方向那條支流才能夠到達。」
「嗯……」
「按照這張大地圖上所標示出來的,當這條天河分流之後,真的就即將流向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了,如果我們舍棄她而走‘正道’的話…她那麼的小,之後要再繞回來,不知需要多久的時間!」
「呃,那個…我覺得吧,在現如今這種情況下,明明是我們闖禍在先,人家會生氣、發脾氣什麼的,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若換做你我,要是遇見同一件事,反應未必就能夠比她好到哪兒去不是嗎?」
「我倒覺得她不找我們賠她的馬車就已經夠意思了∼」
「將她送去她想要去的城堡,貌似必須的吧?」
「又更何況,我們也不是時間不夠,確實沒有這個能力,不是嗎?」
「……」
小箐無語了。
他說的,她也贊同,只不過因為慪氣(同時也是因為沒讀懂那張大地圖的緣故),所以才會故意忽略了這一點罷了。
這時候听他這麼說起來,她反倒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小箐不是壞孩子,雖然她也嬌憨,也調皮,也會惡作劇,有時候甚至還會故意說些不著邊際的風涼話出來嘔人神馬的,但從人品心姓上來說,她還是善良、仁義、單純、厚道的,絕不是個卑鄙無恥、無惡不作之徒。
所以她當場就傻那兒了。
與此同時,那遭受這位主嚴重打擊,幾乎慪得想要就地跳腳的螞蟻少女卻好像千里遇知音一般,情不自禁雙手交握于胸,側過紅紅的小臉,好麼感激地望向她身旁的少年,真心有一種在地獄中備受煎熬,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沐浴聖光,親身體驗到了光明與希望的真實感受!
「放心吧,」偏這時候,那位施恩的主還悠然自得地側過腦袋,溫柔親和望著她,微微一笑,慎重承諾道︰「無論如何,一定會安然將你送過去的。」
哦!
好好哦!
實在是太完美啦∼
螞蟻少女感激涕零,驀然之間,就有一種如獲大赦欣喜感。
幾乎出于下意識地,為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她歪過身子,在文斌的臉龐上親了一下。
「啊!!!」
某文還沒來得及有啥反應呢,那猶如被侵佔了‘私人物品’的女王陛下便已經寒毛倒豎,驚栗地伸出手臂,一邊直指過去,一邊慘烈地叫喚了起來︰「你做什麼做什麼做什麼呀呀呀?!」
「真討厭!」
「跟蒼蠅蚊子似的!」
「沒事別亂叮,小心傳染病!」
「真是的!」
「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走開了啦——!!」
那位‘私人利益無意之間慘遭嚴重損害’的小萌姑娘一邊說著,一邊怒氣沖沖地三步並作兩步跑了過來,真就跟攆蒼蠅蚊子似的,將那位正站在某文肩膀上面,陷入深度自我陶醉的螞蟻姑娘給一巴掌拍飛了出去。
‘叮’!
正這時候,這只號稱‘泰坦’的石質戰鼓正中央那座‘自由女神像’又開始了它最新一期的公眾廣播︰「尊敬的女士們、先生們,前方即將遭遇河道分流,請預先選擇戰鼓‘泰坦’繼續行進的航道︰1、西北(推薦);2、西南。」
「西南吧!」
文斌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就做出了最後的抉擇。
「庫魯坯!庫魯坯!」
「查理辛,瑪加尼,可可諾斯!」
「瑪尼 咖!!」
「哈桑尼奇莫——帕尼希!帕尼希!庫洛姆帕尼希!!」
「……」
這段話說的究竟是個啥,某文不得而知,不過即便是听不懂,沒有辦法在言語之上與之彼此溝通,也能夠很輕易地從那十二只簡直跟慘遭滅門之災一般悲哀絕望的小矮人的言行舉止上面,體會到他們這番話的意思。
無非是說︰
「要死啦!要死啦!」
「上帝,耶穌,瑪利亞!」
「救救我吧!!」
「這世界即將就要毀滅啦——癲狂啊!癲狂啊!實在是太癲狂啦!!」
以上。
諸如此類,不勝枚舉。
某文用腳趾頭都能夠猜測得到。
不過猜到歸猜到,他才不理會他們呢∼
誰曉得這群要死不得活的小矮子在那里尖厲痴狂地鬼叫個啥麼子勁兒?
只不過臨時改道而已,又不是不可挽回了。
至于麼?
真是!
正因為某文心里面是這麼想的,所以當那只巨大的石質戰鼓由右轉向左,駛向西南方向那條天河支流的時候,他只是駐足原地,默默地關注著,听之任之,並沒有更多余的廢話想要表述。
本來這也沒什麼。
只不過,當戰鼓‘泰坦’確定轉彎方向,行進到整體局勢已再無回宥之地的時候,他忽然十分詭異地听見心下傳來某孤魂野鬼低聲竊笑的‘呵呵’之聲。
……
神馬意思?
這家伙,笑得也實在太過奇葩了些吧?
感覺咋就像不懷好意似的呢……
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