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棟的吊腳樓共分三層,其中客房很多,文斌隨意安排那小家伙在其中一間歇下之後,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天色已經很晚了,外面漆黑森冷,風又大,他也不好真將人干晾在外面過一夜,這時節雖然過了夏至,可晚上風霜露重的,還是清寒徹骨,就算不至于鬧出人命,大病一場卻在所難免。
那小子一張嘴雖招人恨,卻還罪不至此。
所以文斌才會找了條薄被丟出去,沒想到那孩子這回總算學乖覺了,連哭帶求饒的,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兒,他也不真是鐵石心腸之人,見了難免心軟,便讓他進來了。
好在受到教訓之後,那娃兒進得屋來,也不敢飛揚跋扈、為所欲為了,文斌叫他怎樣,就怎樣,變得又乖又听話。
看見他那副樣子,文斌心里的氣也消了大半,安排他睡下之後,他回房間繼續盤膝打坐冥想。
之前因為心中懸掛著那孩子,文斌即使坐在床上盤膝打坐冥想,也只是在翻閱腦海中的《天書》,閱讀學習,並仔細參悟其中知識點,現在則不同了,他安置好那小家伙之後,便可以安心進入腦域中那一隅‘精神空間’,進行實戰練習去了。
不過今天有些奇怪,他(精神狀態)站在那一隅如同浮空島嶼一般的空間中,發現召喚不出武器來。
不僅僅只是武器,就連法衣和一整套的皮革護身戰鎧也召喚不出來。
「……」
不至于吧!這里竟然連腦域中的精神空間也一並禁武!!!
文斌徹底的無語了。
好吧,那就不練了,就去‘浮生殿’逛逛吧。
于是三跳兩跳,跳到旁邊那一道光幕面前,下意識地就伸手去點‘浮生第七殿’的傳送項,結果下一刻發現傳送失靈。
「……」
沒有吧!不是吧!你還要不要人活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見文斌那副快要抓狂的模樣兒,旁邊不知從哪個嘰里旮旯冒出來的‘孤魂野鬼’高興昏了,在那里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
「老師呀……」這人缺德不缺德呀,為人之師,不僅不覺得事態窘迫,反倒還還笑得出來!
「只有那些持‘千佛寺•御仙令’腰牌的內門弟子,才有資格避開這里的大型法陣和結界的禁錮,在‘精神空間’中修煉技藝並隨意出入‘浮生殿’。」昊天便好整以暇地跟他解釋道︰「客居于此的你,則不行。」
「真霸道啊!愁死人了。」文斌三跳兩跳,又跳回浮空島嶼之中,沮喪地盤膝坐了下來,一邊撐著腦袋發呆,一邊唉聲嘆氣。
現在才晚上九點多,到第二天早上七點,還有九個多小時,他現在精神空間與外界的時間比例是‘3.5︰1’,也就是說,他至少還有三十二個小時,要平白浪費過去了。
而就憑他現在的天賦資質及修煉速度,一般來說,這麼修煉一晚上,能獲得尋常人修煉半個月甚至大半個月的修煉效果,就這麼平白浪費了,實在可惜得緊。
「你也別郁悶了,這段時間,我們就修煉近身拳術和柔技吧。」昊天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衣袖,將小牧召喚了出來(小牧現在听從他的吩咐,暫歸他管),「我先教你,然後讓小牧陪你練。」
這兩樣其實《天書》中也有記載,只不過文斌覺得沒啥特別的實用價值,只不過粗略翻閱了一遍,並沒有刻意去學。
于是兩人大眼瞪小眼,一臉互相不可理喻的表情,對白道︰
「柔技?拳術?」
「啊。」
「做什麼用的?」
「打架呀!」
「打架近身拿刀砍,遠程用仙術不就好了?」
「那你現在給我用一招一式出來看看?」
「……」
每次和這跟牛皮糖似的家伙連續對白,文斌都覺得很麼吃虧。
「再說了,要真用不著的,我也不會教你,這個你大可放心。」昊天雙手一攤,一副‘憨厚耿直’的模樣,嘆道。
「能用?」文斌不信。
「能呀。」昊天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怎麼用?」
「……正所謂‘天機不可泄露’也∼」
「少跟我來這套!快說!」
「你猜?」
「……」
你,去,死,吧!!
文斌無與倫比地郁悶了——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他就沒一次能成功從那妖孽嘴里套出話來的!
若要比奸佞狡詐,感覺自己還女敕了點,畢竟‘姜還是老的辣’啊!
接下來還能怎麼辦呢?
拳術也好,柔技也罷,練就練吧,也總比干坐在這里平白浪費幾十個小時的好啊!
于是他又拍拍從地上跳起來,全身心地投入新的訓練當中去了。
……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乘騎仙鶴、天馬隨童顏童師兄過去‘千佛寺’正殿大堂那邊謁見掌門師伯以及眾長老、大長老的時候,文斌忽有所覺地問及萬師兄。
「正所謂‘能者多勞’啊,萬師兄今天下午還要再去別的分部去接人,」童顏一臉嬉皮笑臉的表情,調侃道︰「他這會兒,大約正忙著跟紅衣‘互訴衷腸’呢,就不過來了。」
「啊?!」
一句話嚇得旁邊小箐與小汐兩個,差點齊齊從天馬、仙鶴上倒栽下去。
「原來,已經發展到這種地步了麼……」唯獨文斌似心有靈犀,听了之後,不僅不覺得驚訝,反倒若有所覺地點了點頭。
「什麼什麼什麼‘地步’了?!」這個問題實在太詭異了,不僅小箐小汐,就連帶薇薇也一並湊了過來。
「咦?」文斌反而懵了︰「難道你們沒看出來,他們兩個正在熱戀之中?」
「……」
旁邊再度撲倒一片。
得了,也就你眼楮最尖,實非常人可比擬。
待到了正殿那邊,還未及著陸,遠遠地,就看見羅君皓身著一襲邊瓖黑色蛟紋的白衣長袍,束高領,翻高袖,系一字扣,腰系大幅紅色錦帶,負著雙手,面帶微笑,英姿颯爽地長身佇立于大殿之前。
在他右手斜後方,還佇立著另一名青年男子。
那人看上去年紀較羅君皓略大一些,不過身量不高,比前面那位還稍微矮了半個頭,可氣息沉斂,面色肅然,整個人猶如木雕泥塑一般,刻板,森冷,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儼然一副隱世高手的氣度。
這樣的人,本應該是屬于平淡如水,絕不會給人留下任何印象的典型,可又正因為此,反倒引起文斌的注意,不自覺多看了他兩眼︰真的是平庸無奇,丟進人堆里挖都挖不出來的相貌,再配上他那一身與尋常弟子一般無二的衣著,便更顯得毫無出眾之處了。
可是,他的眼楮很亮。
漆黑中仿佛又游離出一絲淡淡的青色,如真似幻。
那副模樣,在平靜之下,隱隱又給人一種‘頭腦清晰、機敏冷厲、心狠手辣’的危險感。
這個人,文斌確定自己在‘浮生殿’中,在羅師兄身邊那麼多‘狐朋狗友’之中,未曾見過。
但現在看上去,他似乎直屬于羅君皓麾下,並且,一副‘唯之而誓死效忠’的樣子。
就地位而言的話,嗯……想來應該和‘童顏’相當吧。
‘千佛寺’總部這個地方,可真是處處藏龍臥虎啊!
正想著,坐騎已然著陸了。
「羅師兄。」率先跳下天馬的童顏連忙垂首行禮道。
「羅師兄好。」
「羅師兄好。」
其後眾人也禮貌性地向著他們這位在‘千佛寺’總部地位高得離譜的師兄行禮問好。
這位更神了,初見面,迎上來對著文斌第一句話,就是︰「咦,怎麼就你一個人?」
——那你當我們是個啥?!
旁邊眾‘布景’們神情詭異地瞪著羅君皓,無語以至。
這種情況,羅君皓本人似乎也發現了,見狀連忙補充說明道︰「我說他,我說他∼」
「……」
你,還,敢,說?!
全部人等,那一雙雙眼楮瞪得更是猶如銅鈴般大了。
「哈!哈哈哈哈!!」這種狀況實在太搞笑了,文斌見了,一下子忍不住捧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他其實心里也曉得,羅君皓的意思是︰咦,怎麼你們分部那邊,就你一個男生入選呢?
當然大家心里也是曉得的,就不安于充當‘幕後布景’罷了。
他這一笑,旁邊眾人似乎也反應過來,覺得這樣的狀況實在搞笑,于是也不再跟他們那位偉大的‘羅師兄’大眼瞪小眼了,一個個也禁不住笑成了掩口葫蘆。
就連羅君皓身後那一直面無表情的青年,也稍微勾起嘴角,流露出一絲的笑意。
「我就曉得,你這小子,不奪魁,才奇怪呢!」羅君皓也笑了,一邊笑,一邊一把攬過文斌的肩頭,一副與之‘哥倆好’的模樣,笑侃道︰「回頭跟師兄我說說,你怎麼一人給弄到三名額的?」
「成呀!」文斌也老實不客氣地,涎著臉把手伸了過去︰「先把許諾的東西拿來。」
「自然少不了你的∼」羅君皓鬧著玩兒地在他肩窩捶了一記,又轉過身來,伸手比了比身後的那名貌不驚人的青年,同眾人介紹道︰「這位是雲帆雲師弟,修為在童顏之上,你們都過來打個招呼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