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什麼的?
文斌愣愣地望著他,一個字也沒听懂。
「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嗎?」昊天微笑著,怡然自得地翹起二郎腿,意味深長地摩挲著下頜,跟他闡述一個實在是再明白不過來的道理︰「這座沉睡千年萬年的‘地下迷宮’從一開始,就在設置各式各樣不同的關卡,從各個方面考驗‘入侵者’的心性品格。」
「啊?」
這消息好雷人!
文斌一下子給震住了。
「啊什麼啊?」昊天不以為然地翻了翻白眼︰「看不出來是你自己小白,怪誰啊?」
「……」
「很明顯,所謂的‘地下迷宮’,實際上只不過是它‘選人’的一個手段而已。」看見對面那少年一副被郁悶得無與倫比的模樣,某一肚子壞水的孤魂野鬼興致盎然地摩挲著雙手,眯起眼楮,咧嘴笑道︰「考核的項目包括︰一,個人智慧程度;二,臨場隨機應變能力;三,是否能夠從善如流地幻化作人形(這個本來是考個人修為的,起碼要求‘天仙境’或者‘妖魔境’以上的,結果被你佔了大便宜);四,意志力;五,心性品格;六,實戰經驗。」
「你除了最後一項尚顯欠缺之外,其它都還不錯。」
「……我怎麼听不懂?」老師的眼光一貫過人,這個毋庸置疑,可文斌听著怎麼覺得自己一腦袋霧水?
昊天有些無奈地望著他,一邊在心下感慨對面那少年的稚女敕以及自身的老辣,一邊好整以暇地告訴他︰「要不然你以為這一路上出現在你身邊的,為何全是修為大致與你相當的‘敵對勢力’呢?除了經過專門的,精心的設計之外,你到哪里還去找得到這種巧合?」
「……」
「還有,就憑你現階段的實力,確實能與一群在相同境界之下,與你同階別的對手過招,且有著相當大的勝算,但是!」昊天掰著指頭,一本正經地跟他強調道︰「面對‘同境界•第十階’乃至‘同境界•大圓滿’階段的對手,你很難同時面對對方六人以上的聯手,就更別提對方數十人圍剿你一個了……你不覺得在之前的戰斗中自己能夠獲勝,已經不再是‘僥幸’而只能用‘過分地匪夷所思’來形容了嗎?
「……」
文斌瞠目結舌!
是的,關于這一點,他也發現了……有很多時候,明明已經被逼到了絕境,自己拼命地反抗,明明只是自尋死路,可是,仍然‘極為僥幸’地突破重圍,化險為夷。
一次兩次尚且罷了,次數一多,就彰顯出詭異之處了︰是什麼原因,使得自己如此‘得天獨厚’呢?
「它那是在逼迫你意志力的極限,所以一再讓手。」昊天就告訴他︰「連同第五項‘心性品格’一起在對你進行考驗,你過關了……最後不幸死在‘實戰經驗’上面,雖然有所不足,但就總體來說,還是成績優異的,所以也算是闖關成功了。」
……原來如此!
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失敗了呢?」
「就死唄。」
昊天流露出一張狐狸似的面孔,揮了揮手,輕松愜意道︰「難道死在這地方的,還少嗎?多你一個又如何?也不過一堆白骨渣渣而已∼不要太高看自己,雖然最後死在‘實戰經驗’上面,但你能順利闖關成功,已經是極大的幸運了。」
「……」
反正這人說話氣死人不賠命,文斌不生氣,他早已經習以為常了。
站起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僅全身上下毫發無傷,就連衣裳也沒有絲毫破損,全然沒有之前‘遍體鱗傷’的樣子,不由得模了又模,看了又看,感覺好生奇怪!
「之前那都是幻覺啊!還不懂?」昊天一副‘我都跟你說過百八十遍了’的派頭,一再跟他強調道︰「從一開始進入這座‘地下迷宮’,到最後死亡,你所遭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闖關而中途設置的‘虛擬幻象’罷了。」
「不過雖然是‘幻象’,可如果你一旦闖關失敗,就會被毫不留情地擊殺,這點是毫無疑問的。」
「現在它不僅沒殺你,還褪去了一切幻象,恢復了這座‘地下迷宮’的真實面貌,就說明你已經闖關成功了,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哦。」
還有這樣的?文斌听得詫然,舉目四顧,果然發現周邊一切幻象都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包括那些之前被他虐殺的‘鬼面蛇妖戰士/法師’的尸體,也完全不見了蹤跡。
「……我听你這說法,」經過昊天萬般解釋,文斌總算是開了竅,可還有一點至關重要的地方沒有弄明白︰「什麼‘闖關’,什麼‘考驗’,什麼‘選人’,這到底誰呀?吃飽了撐的,沒事瞎折騰,有毛病不是?」
「這個問題,你問我,我問誰去?」昊天繼續大翻白眼,扭過頭,又沖另一個方向努了努嘴,「喏,門已經開了,你自己過去問它不就得了∼」
「問誰呀!」文斌伸長了脖子,往大殿盡頭一道已然敞開來的石門處望過去︰「這都沉寂千年萬年的‘地下古墓’了,哪里還有活人?你叫我打鬼去呀!」
昊天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文斌瞅著敞開的石門,愣愣在原地佇立半晌,忽然又好像深受打擊似的,嘆了口氣,流露出一副‘打了敗仗的斗雞’似的模樣,十分之郁悶道︰「老師,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嗯?」
難得這小子如此低調,還把昊天唬了一跳。
「我說被人從背後捅刀子那件事啊……」文斌尷尬地伸手撓了撓腦袋,糾結道︰「是我做錯了嗎?我不該多管閑事?我出手救助他們,難道是錯誤的嗎?我,我最後半點好處沒討著,還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我這真是自作孽啊!唉!」
「……你貌似搞錯方向了。」昊天听了,不以為然,糾正他道︰「你幫助他們這一點,並沒有錯,你的錯犯在‘不該將背後交給不能信任的陌生人’和‘輕易地對弱者予以高度信任’這兩點上面。」
文斌默默,片刻,才喃喃申辯道︰「我是看她背著一個尚不足歲的孩子,又牽著一個才不過五六歲的孩子,我看她孤兒寡母的,我,我就情不自禁想要保護他們……」
「這點也沒有錯。」昊天搖了搖頭,點撥道︰「你的出發點錯了︰從一開始,你就一廂情願地將對方當做‘飽受苦難的弱者’,當做‘需要保護的對象’,而予以絕對的信任,這才是錯誤的根本。」
「絕對不要將自己的背後交給不認識的陌生人和不能完全信任的朋友,這一點是戰爭中最基本的常識,你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也是因為你實戰經驗不足的緣故,所幸只是幻象,最終並沒有對你造成實際傷害,你就當吃一塹長一智好了。」
「……嗯。」
嘴里這麼答應著,可實際上文斌還是特別的糾結︰「我看她那副樣子,我就以為她是好人的,可沒想到……」
「孩子,你又搞錯了不是?」昊天被他糾結得都要跟著怨聲載道了︰「‘好人’這種說法,只是相對而言,並不是絕對的,懂?她可以對她的孩子,對她的族人,絕對的好,可是,由于根本立場的緣故,她未必會對你也好,知道嗎?」
「就好像璟萱姑娘一樣,你看她,在羅君皓面前,好嗎?肯定是好得都快無邊無際了的,可她對你呢?好嗎?……我只能說你最後沒有死在她手上實屬僥幸。」
「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哪怕犯大不諱,也要竭力維護他們‘斑陀羅’家族的利益,對她的家族盡忠,由此可見她對她的父母,乃至家族的‘好’,與此同時,又因為相同的緣故,而致使‘畢羅根’家族的興衰覆滅……」
「這一切,皆是因為當時她所處的立場的緣故。」
「那名女子的情況,也是一樣︰正因為她熱愛著她的孩子,她的族人,所以,為了最終能夠安然地逃避儈子手的追殺屠戮,選擇將勢單力孤的陌生的你獻祭,無過于最好的手段了……實際上,我認為憑你的頭腦,要想到這一點應該並不難,你只是沒有類似經驗,因而疏忽大意了。」
「以後知道就好了,也別太往心里去。」
「……嗯。」
老師這番話說得,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文斌仔細聆听著,漸漸省悟過來,也不覺釋然了。
可笑的是,自己之前才自信滿滿地認為,時至今日,自己已經算是‘磨礪出來’了。
沒想到才一轉過背,就又犯下一個低級錯誤,進而導致自身的覆滅。
這樣的劇情,有點搞笑,而實際上,卻發人深思。
一次……
這種莫名其妙死得冤枉的經歷,一次已經足矣,文斌發誓,從今往後,自己會汲取教訓,無論是在戰爭還是日常生活中,都更加小心,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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