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在手里握了握,君夕夜眼角瞟向一身黑衣的封夙後,對遙寶寶說︰「他可以繼續教你劍法,等你有一天長大了就來找我。」
「你……你不要走……」
年僅六歲的遙寶寶委屈哭著,好不容易有爹了,可是爹又要走了,嗚嗚,以後他又是沒有爹疼愛的孩子。
君夕夜一嘆,將遙寶寶抱在懷里,下頷抵在他柔軟的發絲上,輕輕地開口︰「你一輩子都是我的孩子,是我唯一的孩子。」
「嗚嗚……爹——」
軟女敕女敕的哭聲里夾雜著遲到了六年的輕喚,讓君夕夜倏然閉上眼,他心里最柔軟的一處被狠狠擊中。
輕盈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手指緊了又松,松了又緊。
她怎麼會不知道遙兒的心……這孩子一直很聰明,聰明得不讓她憂心——就算他心里想要父愛也不會表達出來,因為他知道,自己會傷心。
她的兒子啊,為了不提起自己的往事,將他乞求了六年的父愛埋首在心里。
如今,他們父子相見,甚至相認——而她,口口聲聲的不認識君夕夜,則像極了一場笑話。
「娘親!」
遙寶寶從君夕夜懷里掙出來,一把撲在她腿上,抬起淚眼迷蒙的小臉,帶著哭腔的求他︰「再讓爹……讓他陪我一天,就一天,我求你了,就一天!好不好,娘親,好不好!」
輕盈呼吸一緊,她當然想說不好!
別說一天了!
她現在多一秒都不想看見君夕夜!
可……
她瞧著自己兒子的那張臉,和君夕夜足足有八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兒子的額心有一枚朱砂痣……可遙兒,真的是君夕夜的孩子,任誰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就算是她,也不能剝奪遙兒的父愛,她沒有那麼自私。
但……
如果答應遙兒,豈不是要和君夕夜多相處一天——噢,一想到這個,她脊背的汗毛直豎。
這麼多年她把控朝政,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只有面對君夕夜,她的防線才會寸寸後移,最終潰不成軍。
「娘親……」遙寶寶長長的鳳眸全是眼淚,他鍥而不舍的繼續央求輕盈︰「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遙兒……」輕盈勉強開口,答應,還是拒絕,都卡在喉嚨里說出來。
就在此時,君夕夜卻走上前幾步,中間夾著一個小團子遙寶寶,與輕盈咫尺距離。
緩慢地垂眸,視線從輕盈頭頂到額心,從額心到鼻梁,從鼻梁到粉唇——眸色倏然一熱,君夕夜不留痕跡的彎了彎唇。
輕盈也突然抬眸,她剛剛好像感覺到了炙熱的目光。
可等她看見的時候,君夕夜早已經低下頭,以淒淒聲音道︰「遙兒,不要為難你娘親了,乖乖陪著娘親,爹會想你的。」
「不要——」遙兒哭得好傷心,他一手抓著輕盈,一手抓著君夕夜,「我要爹爹,我要爹爹!」
「……」輕盈看看水煦遙,再看看一臉不舍的君夕夜。
遙兒是聰明,可他年紀畢竟還小,沒有那麼多心機世故,所以才會因為君夕夜離開而哭得這樣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