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熟絡的抖開被子,問道︰「你睡里邊還是外邊?」
沈可感覺到他身體某處的變化,膽戰心驚道︰「我去睡沙發……」
「那就里邊吧,免得半夜掉下去。」他完全無視她的抗議。
「……我還是睡外邊吧。」萬一半夜某人真的化身禽獸,她跑也方便點。
半夜里的醫院很安靜,也許是換了環境,又或者是弊端的消毒水味道,讓她總是睡不安穩。明明經過白天的驚魂,精神已經困乏的很了,身體卻像僵了一樣,手腳都不敢動彈。
大概是太久沒有和他同床共枕,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她竟然會緊張。
她不知席向東是怎麼睡著的,她一上床就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側身貼著床沿而睡,不就,就听見背後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樣細細的聲音在寧靜的夜里更加清晰,聲聲從耳後傳來,擾的她怎樣也無法安睡。
她在心里痛呼,早知道就堅持陪多多就好了,如今這情形,身後有一個熱源貼著,真是如臥針氈。
身後床位陷了陷,席向東似乎翻了個身,沈可本能的又往邊上挪了挪。
听見他模糊的聲音︰「你怎麼不睡?是不是睡不著?」
她被說中痛處,尷尬的敷衍了聲︰「沒事,就睡了。」
他又翻個身,于是她繼續挪……
——
「啊……」沈可捂著頭,低咒︰「這床太小了!」
床上,席向東歪著身子,好整以暇的支頜看著她。病房里一扇紗窗,簾子沒拉實,漏下一絲銀白的月光。他臉上的傷不那麼明顯了,漆黑眼眸卻更加灼灼,似笑非笑的樣子,讓人無端端心跳快了好幾拍。
床底下,沈可疼得齜牙咧嘴,好半晌才緩過勁來,听見他在上頭慢悠悠說︰「是啊,是太小了,我怎麼翻都翻不到頭。」
她抽了抽嘴角,慢騰騰爬起來,賭氣似的站著,不肯再上去。
席向東笑了聲,問她︰「你是不是想我抱著你睡?」
「啊?」
「不然你干嘛翻下去?我要是不將你抱著,你一晚豈不得再摔好幾回?」
明明是歪理,她卻從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席向東一把將她從床底下撈到上面來,推到里面︰「睡里側吧,隨你怎麼翻,最多翻到我身上,肯定掉不下去。」
可這麼一來,她就更睡不著了。
兩人貼得那樣近,連醫院消毒水的味道都被他身上的氣味所取代,藥油的刺鼻味兒,還有股男性的氣息,她睜著眼楮瞪著牆壁,耳後呼呼的熱風,是他呼吸的氣體。
這麼煎熬了一會,忽然听見他在耳後輕笑︰「這麼呆的事兒,也只有你這個小二貨能一犯再犯。」
她愣了一下,這才想起四年前她失憶那會兒,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世界除了席向東還是席向東。那時候他們倆才剛在一起,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像偷來的,他嫌棄她的床小,她就盡量靠邊睡著,不擠著他,結果早晨起來自己掉下床去,那樣的自己,真是二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