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向東找著自己的車,坐進去,等阿森走遠了,才從儲物格里掏出瓶礦泉水,咕咚咕咚往嗓子里猛灌,下了車,就一陣猛摳嗓子。
車上手機嗡嗡直震,他好半晌才半死不活的爬回去,一看,是吳局的短信︰「怎麼樣了?」
他撥動手機,回了兩個字過去︰「沒死。」
半個小時後,玉淵潭圍牆外。
席向東的車遠遠停著,車燈在黑夜里寂寞的一閃一閃。
吳局問︰「真的不用送你去洗胃?」
席向東翻他一眼,沒好氣︰「這都幾個小時過去了,洗胃還能洗出什麼來?我又不是人民警察,為查你這案子,差點把命都搭進去。」
說完半晌,倒是從口袋里模出一方男士手帕︰「我故意沾了點酒液在上頭,送去化驗也許能查出成分。也好對癥下藥。」
吳局愣了愣,接過去,不由發笑︰「你小子,挺有一套。」
席向東又喝了幾口水漱口,抬手一擲,似投籃般,礦泉水瓶穩穩的落進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對了,我騙他用做票房賬目的方式洗錢,到時錢一過戶,我會把轉賬的戶頭給你,你看從銀行帳號能不能查出些蛛絲馬跡。」
吳局听完,思維縝密道︰「我是讓你騙他上套,你可別真助紂為虐,把這筆錢給洗了啊,到時候可就真連證據都沒了。」
席向東心中冷嗤,又讓他假裝合謀,引饒起雲上鉤,又不準他做違法違紀的事。
好在他心中早有數︰「放心,我另準備了一筆資金,到時拍電影用的是我自己的錢,饒起雲那筆,原封不動,不會有人踫的。」
吳局大約也覺得過分為難了他,于是說︰「資金不夠可以開口,我向上面申請。」
席向東笑了︰「上面還能批個幾千萬下來?」
就算申請批準了,撥下來也不過杯水車薪。吳局自覺討了個沒趣,也便不再說話了。
「總之,你自己小心。」
不知是夜色太濃,還是席向東真的喝高了,吐完後他就有些腦袋高熱,不知不覺就感性起來。
「其實,抓不抓的到饒起雲我都不在乎,我只有一個要求……」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說︰「別讓她知道。」
這話听起來似曾相識,四年前,林向遠也說過類似的話。
然後,那就成了他們的最後一面,林向遠說的最後一句話。
他只是不想讓他的丫頭牽扯進來。若能成功拔除饒起雲,那沈可必然不會再和黑社會搭上關系,若他……發生不幸,他也不想沈可知道真正的原因,產生報復之類的念頭。
他只是想做到男人最基本的承諾︰用我一生,再換她十年天真無邪。
*
接到博笑經紀人的電話,沈可還以為席向東找她,早早的把多多送去幼兒園,就打車過去了。
到了公司,卻是另一位面生的經紀人接待她︰「你是沈可嗎?」
沈可下意識抬頭,就見這女人大約三十歲上下,穿著簡練,軍綠色大衣,里面是干練的毛衣牛仔褲,一幅風風火火的趕來,看起來很忙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