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宮。
寧天遠負手站在窗邊,各種各樣的消息相繼地傳進來,他一條接一條地听。
時而微笑,時而挑眉。
時而無奈,時而憤概。
听到龍虎營的營主道出慕容經綸四個字,他第一次從窗邊轉過臉。
「慕容經綸?」
龍虎營總營主恭敬地俯首于地,「不錯,就是慕容經綸,屬下听得很清楚,絕不會錯。」
慕容經綸這個名字,寧天遠自然早已經听過,慕容經綸的身份,他也知道。
寧天遠只是沒有想到,他還活著。
「他不是已經死在楚楚之手嗎?」
「這個,屬下還沒有打探清楚。」
「哼!」寧天遠輕哼,「朕一直以為,右相言承希對朕還算忠心,現在看來,朕是真得看錯他了。」
身為天子,位居高處,寧天遠其實看得很清楚。
雲途的貪,沈重的傲,不過都是保護色,他知道,這兩個人斗來斗去,不過就是故意演給他看。
他看穿了他們的戲,卻故意在台下叫好,不是因為他不想動他們,而是因為他清楚,他們還在演,就說明他們在乎他這個皇上的想法。
右相言承希,不過就是寧天遠故意在自己這盤江山大棋上落下的一個棋子,他存的在意義,就是為了平衡雲途與沈重。
寧天遠沒有想到,他故意安排的這顆棋子,到最後竟然會變成他自己的一塊絆腳石。
「他們明日進宮?」
「不錯!」
「好!」寧天遠緩緩地吐出這個「好」字,「明日,朕倒要看看,這一位前朝遺孤,連楚楚與鳳初都殺不死的慕容經綸,究竟是何等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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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時分,整個奉天城還處在一處寧靜之中。
右相言府的大門卻已經緩緩敞開,右相言承希言大人套著官袍,緩步行出來,下了台階,行下台階下的官轎。
不遠處,一人現出身形,緩步行過來,向他行了一禮。
那人套著灰色的袍子,打扮與轎夫無異,只是臉上扣著一只破布帽子,遮住大半張臉。
「來了?」
言承希掃一眼對方空蕩蕩的左袖。
「為免麻煩,易了容。」
那人壓著嗓子道。
言承希輕輕揮手,手下人立刻打開轎子下面的夾層翻板,灰袍人就彎身鑽了進去。
挑簾入轎,言承希輕語。
「起轎,入宮!」
親信手下立刻就抬起轎子,向著皇宮的方向急行而去。
一路入宮,言承希在內宮門外下了轎,幾下手下就抬起轎子一同入了正宮門。
皇上對兩相特允,可坐轎入宮,言承希卻一向是入了內宮門就親自步行,只讓轎子跟在後面,平日里,他也是這般行徑,守宮門的侍衛早已經是習以為常,並未查看他的官轎。
大殿門外,早有各種官員候著。
片刻,院門打開,前來參加早朝的大臣們立刻行過來,並無人敢先入。
尊卑有序,兩相未走,誰敢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