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施繼倫所料,自新四軍進駐茅山以來,除節省了兵力外,武穆軍並未受到任何影響,還和新四軍配合,劫掠了更多日軍的物資,殺傷更多鬼子。
句容城外,一隊大車從丹陽方向走來。在一個護路的炮樓里,武震正指揮幾個士兵用床單向外扇風,這里在清晨剛被武震用蒙暈彈拿下,13個鬼子一個不少的被捆在牆角。
「站住!奉上級命令,交通線混入支那游擊隊,過往車輛一律檢查!」武震一身鬼子軍曹的打扮,日語說得還算及格。
炮樓內的武穆軍士兵和新四軍士兵穿著鬼子軍裝包圍了大車隊。武震一揮手,刺刀將40多個鬼子在10秒鐘內搞定。接著,壕溝另一側伸過一根根大毛竹,幾分鐘就被穩固成一座簡易竹橋。于是大車隊順利通過壕溝,向茅山奔去。
在茅山的一座道觀里,武震正和討價還價︰「陳司令,這次共繳獲糧食22車,共15000余斤,三八步槍38支,手槍8支,軍刀6把,歪把子輕機槍4挺,打死鬼子54名,生擒13名,我們趙總指揮說了,咱們兩家三七分賬,你看怎麼分?你先挑,剩下的我拉走。」
「小鬼,蠻精明嗎,」笑了,「你一字不提,22輛大車就順手歸了武穆軍了,兩架望遠鏡也不算戰利品,扒下來的鬼子軍裝、裝具都不算繳獲是吧?真不愧是柳毛兒的親徒弟!」濃重的四川口音帶著調侃。
武震臉一紅,分辯道︰「我們武穆軍出的力多,當然得多分一些了!」
「那好,這次繳獲我們新四軍就不要了,你都拉回去吧!」陳毅當然不會和小孩子計較。
「那不行,我只要我們那份兒,可不佔你們便宜!」武震被陳毅將得臉上掛不住了。
「小鬼,還挺講原則!告訴你吧,我的人已經把值錢的東西弄到手了!」陳毅還在逗這個可愛的小家伙。
「什麼東西?」武震一听就愣了,我已經把炮樓搜刮的挺干淨了呀?
「地圖。」陳毅揭開謎底,「這對我們打仗的人來說太重要了!」
武震一听就恍然大悟,他也大大小小打了十幾仗了,知道地圖的用處,但自己沒用過,也就沒留意這東西,以後可得學學了!
因為地圖是日文的,所以陳毅又指著地圖上若干關鍵地點與武震校對核實,這讓武震第一次找到看地圖的感覺。這下武震像是進了寶庫一樣沒事就耗在陳毅的司令部,听陳毅講戰斗故事,講打土豪,講**,也對陳毅講述自己有限的戰斗經歷,他可不甘心只當听眾。陳毅听了武震的戰斗經歷,也大為欣賞----雖然陳毅是游擊戰專家,但听了武震從柳毛兒等人那兒學的山匪們的戰術戰法,也驚為天才之作。于是,專門請武震給他手下的軍官們講述戰例,軍官們如獲至寶的記錄著戰例的每一個細節,武震在自尊心、虛榮心、自信心得到一系列的滿足後,也沒忘將新四軍的戰例記錄下來。當然,繳獲物資被兩家平分。日軍俘虜歸武穆軍,武穆軍拿來和周圍的第三戰區**換裝備。一個鬼子士兵可以換一支帶300發子彈的中正式步槍或1000斤大米,一個鬼子伍長、軍曹、曹長可以換一支帶1000發子彈的輕機槍或沖鋒槍或4000斤大米,尉官可以換1門到2門帶50發炮彈的迫擊炮,佐官可以換1輛到2輛汽車,所以武穆軍活捉的鬼子都不殺了,用來換裝備,但大部分被齊元凱換成了汽油。新四軍和**做不成交易。
不到一個月,南京的日軍再也不能容忍新四軍和武穆軍的聯合騷擾了︰在溧水、句容、丹陽、常州一線200多里的40多個炮樓,已被全部拔除過一遍,有的還被拔出4、5遍,支那人每次並不損毀炮樓,只是殺死或俘虜守軍,然後埋上一些地雷、手雷、炸藥包等爆炸物,最近已被殺、失蹤士兵600余人,都是茅山那些支那軍隊干的。日軍華中派遣軍決定,在部隊大規模西進之前,去掉這個心頭之患。
在西山的周二狗、趙大虎和施繼倫接到電報,常州、丹陽、句容、溧水、溧陽、宜興、郎溪、廣德、長興等地日軍都有作戰準備跡象。特別是宜興城內線的情報證實,日本華中派遣軍將對宜溧山區、茅山地區進行大規模行動。
周二狗馬上派人請陳毅過來協商作戰計劃。武穆軍中,沒人打過如此規模的戰役,所以這次兵強馬壯的武穆軍請陳毅做總指揮。陳毅主張,不能和鬼子對著干,而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這個觀點深得武穆軍各首領的贊同,因為他們向來都是這麼干,只是這次玩兒的局比較大。
陳毅部茅山區域較小,作戰縱深不夠,所以新四軍和武穆軍一部積極對日軍展開運動戰;西山武穆軍以堅守根據地為目的,以運動戰為手段;伺機拿下溧陽城,將茅山、西山貫通,使兩塊基地互相策應;動員各地群眾利用當地山洞多的優勢堅壁清野,減少人員、物質損失;各部準備給養、彈藥,做好戰斗準備;各防區做出針對日軍進攻的作戰預案,報批總指揮部,再由總指揮部統一協調、部署。
听完各部的作戰預案,陳毅不由暗暗贊嘆︰這些家伙的游擊戰打得地道,既有正規的軍事組織,又有土匪山賊的狡詐,除在發動群眾方面略微不足外,從純軍事角度講,運動戰、游擊戰水平絕對強于自己紅軍游擊隊出身的新四軍一支隊。
溧陽城里,柳毛兒、劉慶和、王老墩各帶一部人馬做起生意︰蠶絲在這戰亂年代沒有市場,但溪蟹、河蝦、各種魚類還是有人要吃的,尤其是食魚族的日本人,蜂蜜、菜油也正是上市季節,周老爺子帶人養的鴨子、兔子也是搶手貨。而且,鬼子們也正準備在開戰前大吃一頓,免得做了餓死鬼。至于武器,前一天夜里武氏兄弟已帶著一些身手靈便的士兵運了進來。
六點整,鬼子的開飯哨音在鮮香的魚蝦味中響起。接著,手雷的爆炸聲也在鬼子的大隊部、兵營駐地、城防工事響了起來。
鬼子的大隊部,100多個小炸藥包飛了進去,足以將高宅大院的大隊部在兩分鐘內夷為平地。柳毛兒帶著三十多人親自完成了這個大手筆的爆破工程。雖然鬼子沒跑出一個,但所有裝備也被炸得支離破碎。
另一方面,武氏兄弟和王老墩完成著一項更有技術含量的工作----佔領鬼子的輜重庫房。王老墩在三個壞小子的建議下,將地道挖到倉庫下面,然後用一捆鬼子被服點起五鼓雞鳴斷魂香。看守的鬼子一窩蜂地來救火,結果被「燻」倒二十多個。三個壞小子趁亂又在鬼子喝粥的大桶里灑進大把的蒙汗藥,還有給鬼子軍官享用的魚湯里也放了「少許」。當城里的爆炸聲響起時,120多人的鬼子輜重中隊能站著的不足40人,而且大部分都赤手空拳,因為武器都在宿舍,宿舍在武氏兄弟控制中,所以,暈倒的鬼子命好,沒暈的鬼子成了槍下鬼,一個大隊的輜重就姓武了,當然,王老墩帶的十幾個弟兄也都有份兒。
劉慶和的人馬全部化整為零,四處放火。他們每人攜帶10個燃燒包,燃燒包用捆好的破布球浸透菜油再摻上火藥,破布包外蘸上蜂蠟,插好導火索,用油布包好。他們趕著拉干草的大車等在鬼子的中隊部、炮小隊駐地周圍,他們先在鬼子營地的大門、牆角處放火,引出鬼子,然後投出大量手雷殺傷鬼子。當鬼子穩住心神準備抵抗時,他們已經轉向城防工事進攻,配合趙大虎親率的第四大隊攻城了。
天還沒黑,沒了指揮官的鬼子被趕出溧陽。陳毅不殲滅溧陽鬼子的目的在于︰1、以佔領溧陽,打亂鬼子清剿部署為目的,2.防止打殲滅戰不成陷入膠著。就這樣,鬼子還沒動手,就被撅斷一根手指。
日軍華中派遣軍吃了當頭一棒後,馬上瘋狂的反撲過來︰一個旅團分別向茅山、溧陽、西山發起攻擊,由101師團師團長伊東政喜中將負責總指揮,攜其下屬101、103聯隊、騎兵第101聯隊、野炮兵第101聯隊,由溧水出發,先期奪回溧陽,然後北攻茅山,南攻西山,他還將騎兵第101聯隊派至郎溪、廣德、長興、吳興一帶配合當地守備部隊兜截西山的退路。應該說,伊東政喜中將還是有一套的,他就沒打算全殲這些流寇,將西山流寇趕往天目山,全殲茅山一股流寇,對上面也算有交代了,主要是這種清剿戰斗沒什麼油水,要是打殲滅戰的話,膠著起來要是耽誤了攻打武漢可就虧了。
趙大虎知道奪取溧陽的戰斗難度不會太大,因為柳毛兒他們的接應能力他還是放心的,他帶第四大隊出來的目的是打一場對新兵來說相對容易的防御戰,他的第四大隊是新兵最多的一個大隊。
當趙大虎得知鬼子大隊人馬開過來時,立即按照作戰預案部署好兵力,從容的等著鬼子「上菜」了。
負責溧陽、西山一線的指揮官阼藤正三郎少將深知伊東政喜的打算,準備將溧陽之敵趕出城外,再予以消滅。因為支那軍隊火力薄弱,在城內依仗工事還行,到了野外就等于草地上待宰的羊群。所以,他計劃以101聯隊的2個大隊包圍溧陽,1個大隊負責茅山方向的警戒;103聯隊繞過溧陽向西山方向攻擊前進;野炮兵第101聯隊留下1個大隊12門野炮配合101聯隊進攻溧陽,2個大隊配合103聯隊進攻西山。在阼藤正三郎看來,用2個聯隊加1個野炮聯隊攻擊一個縣城和一片幾十公里縱深的山地,簡直是大鐵錘砸核桃。很快阼藤正三郎就不這麼想了!
當103聯隊按作戰先行開出溧水,出了溧水沒多遠,一個公路旁的碎石堆發生爆炸,行軍部隊傷亡2、30人,接著103聯隊發現前面的路上這些碎石堆隨處可見,只是有些爆炸,有些不爆炸。103聯隊聯隊長谷川幸造大佐應變很快,他馬上派擲彈筒兵逐個炸開或引爆這些碎石堆,果然卓有成效,行軍速度快了許多。接著,冷槍又將擲彈筒兵打倒,支那人竟然在3、400米外用輕機槍狙擊擲彈筒兵
在新四軍、武穆軍的多方式騷擾、襲擊下,穿過溧水與溧陽之間的30里丘陵讓阼藤正三郎少將付出100多人的傷亡和一天的時間,終于在天黑前趕到溧陽10里處的新昌安營。
上萬人的鬼子部隊當然不會一字長蛇陣擺開。101聯隊從句容出發,在天王鎮擺開進攻架勢後,突然在夜里向南奪取了茅山南麓的袁巷,並迅速穿過茅山南部的丘陵地帶,連夜包圍了溧陽縣城,不但使新四軍第一支隊手槍團的夜襲落空,還打了溧陽一個措手不及。
凌晨5點,到達溧陽的鬼子毫不停頓的開始攻擊。一個中隊的鬼子從溧陽的西北角發起沖擊,其他三個中隊向溧陽東西面迂回,另外兩個大隊也從東西兩面向茅山展開包圍。
由于趙大虎的防御重點在城西,守西北角的一營三連陣地很快被突破。三連長金滿樓迅速組織火力堵住缺口,除火力點外所有官兵都沖出工事,用駁殼槍、沖鋒槍、步槍、刺刀、手榴彈等優于鬼子的近戰火力將沖入的鬼子分割開來,沖入城的2、30鬼子被二線部隊殲滅,大部又被一營三連擠出城外。接著,城北、城西戰斗相繼打響。
突擊不成的鬼子湯淺少佐迅速調整部署,將大隊配屬的12挺重機槍,兩門九二式步兵炮全部集中在西北角,企圖從西北角撕開溧陽守軍的防線。一時間,溧陽城的西北角成了主戰場,槍炮聲打得分不出點兒來。湯淺少佐還是很有眼光的,城區西北角是貧民區,建築多為茅草房,不利于守軍構築工事,城西雖然有幾座小山,但周圍制高點必為守軍所控制,對突襲來說打草驚蛇非常不利。所以,湯淺少佐用燃燒彈攻擊茅草房,使守軍非常被動。但一營三連依然死死守在那里,不曾後退半步。
這時,一營副營長王煥凱帶著一營一連的一個排趕來增援,見勢不妙,急忙動員百姓撤退,同時布置年輕的百姓拆除易燃的建築,堆在一營三連的防線後方,騰出防火通道,這時一營三連已傷亡過半。王煥凱果斷命令金滿樓撤退。
鬼子沖進溧陽城時,王煥凱和金滿樓正安排擲彈筒也換上燃燒彈,同時分散布置的幾挺輕機槍引得鬼子兵分多路。當大多鬼子進入草棚區時,王煥凱下令開炮(擲彈筒),一時間100多鬼子陷入火海。武穆軍的士兵們听著鬼子的慘叫,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
守在溧陽北面的二營一連沒受到鬼子攻擊,看到相鄰陣地的情況,連長吳玉文果斷的向鬼子的重機槍和炮兵陣地掩殺過去。湯淺少佐正指揮營救火海中的部隊,被側翼掩殺過來的二營一連打了個措手不及,終于沒能穩住陣腳,讓二營一連一沖到底,將重機槍陣地和炮兵陣地干淨的收入囊中,湯淺少佐也被沖鋒槍打成馬蜂窩,殘余鬼子不到40人向茅山方向逃去。
趙大虎接到戰報,馬上命令︰一營三連向西回一營建制,反擊西面進攻之敵;二營一連攜繳獲之重機槍回防城區整個北面,二營二連、三連攜繳獲之九二式步兵炮,沿城區外圍側擊東、南兩面攻城之敵。
天黑之前,趙大虎指揮武穆軍第四大隊成功的擊潰進攻溧陽之敵︰西面的鬼子在城外山頭上的倒打火力和城內的反擊下,向茅山方向潰退;東南面之敵在二營側擊,三營反擊下,退往西山方向;幸運的是,阼藤正三郎少將率領的103聯隊在溧陽開戰後,竟然按原計劃繞過溧陽開往西山方向。此役,武穆軍傷亡300余人,殲敵700余人,損失槍械步槍100余支,輕機槍2挺,擲彈筒3具;繳獲九二式步兵炮2門,重機槍9挺,輕機槍31挺,擲彈筒36具,三八式步槍275支,南部式手槍20余支,戰刀20余把,彈藥、馬匹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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