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井旁,兩人不禁陷入了沉默,九岩沒有再開口,他在等,等這名老人的答案,因為他內心出現了震動,或許辛老會知道他想要的,所以他才會揭開這一切。
許久,辛老緩緩走出去,他的背影在一刻似乎老了許多。
「現在能稍稍平息麼?這種氣息會讓我很苦惱」辛老的聲音傳回
九岩會心的笑了笑,兩只手合上石鏡,封印之力悄悄的融入。
一道柔和的光芒遮住了石鏡,模糊中可以看到,石鏡一陣陣顫動,低鳴,發出吽吽聲響,虛空中一道道勢滲入,石鏡在光華中不斷洗禮,融合。
砰
石鏡幕然從九岩的手中掉落,發出一道鏗鏘聲響。
好厲害的神兵,不小心拉起一角,震動我手都發麻了,九岩撿起石鏡,看了看,暗自點頭,二星封印師,卻只能勉強‘粘‘上而已,到底什麼樣的偉力,才能鑄造出這樣的神兵,九岩不禁一陣誹月復。
若是被鑄造神兵的人知道,非得氣的吐血不可,石鏡是合上了,只是有道巨大的裂縫,就像是小孩玩具摔斷了,勉強粘起的偽劣品一樣,看起來很不美觀,很怪異,且在石鏡上並沒有感受到,融合的力量。
「辛老,只能這樣了,你看」九岩走出,臉色略有尷尬,雙手遞過石鏡。
辛老微微一愣,遲疑的接過來︰「這是什麼?石鏡也能弄成這樣?」辛老著實被震住了,一時間無語。
「應該能維持一段時間,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辦法」九岩說道。
「和裂開的有什麼區別?」辛老狐疑問道。
「里面的界已經破碎了,且有莫名的力量在阻擾,沒辦法深入,只能用特殊方法微微連接,只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九岩認真說道。
「你是鑄造師?」辛老微微驚訝。
九岩搖頭︰「我並非鑄造師,我只是一名普通的修者」
辛老點頭,捧著石鏡緩緩放回去,露出驚佽︰「果然,維持不了多久,但是足夠我們做很多事了,你能連接已經很不錯了,只是如果能讓它蘇醒,那麼石鏡就會慢慢修復」他嘆了嘆,沒有再說什麼,隨後一只手輕輕懸浮在石鏡上。
「我的手心代表過去,我的手背代表未來」辛老輕語,右手輕輕轉動,隨著右手的翻動間,從手上散起一道暗淡的光芒,一瞬間蕩起,慢慢滲入石鏡。
噗
辛老嘴角溢出血絲,他的臉色很難看,瘦弱的身子幕然一抖,但他並沒有停下來。
「辛老」九岩擔憂。
辛老並未理會九岩,他的手仍懸浮著,漸漸的手上出現了變化,一道黑氣,幕然冒出繚繞在他的手上,看起來很詭異。
「未來是宿命」辛老眼眸一冷,右手一翻輕輕按下,一滴血出現在他的手心,隨之掉落石鏡上,慢慢他的手出現了變化,由黑色霧氣,轉變成為紅色霧氣,一絲絲滲入石鏡。
錚
古樸的石鏡,竟然出現了顫抖,發出一道鏗鏘聲響,一瞬間,一個模糊的畫面再次出現。
九岩瞳孔驟縮,倒吸一口氣,那是一道背影,被黑色雲霧繚繞,看不清楚真實,但卻能模糊的感到,他亂發披肩,每一根發絲都有一道蒼茫的氣息席卷出,仿佛能壓塌虛空般,渾若真實存在。
砰
辛老瞬間被彈出,身子退了幾步,他的手出現輕微的顫抖,透過手心,可以看到幾道裂開的傷口,在流淌著鮮紅的血絲,觸目驚心,讓人發麻。
九岩快速扶著他,輕聲道︰「辛老,怎麼樣了?」
「我沒事」他擺擺手道︰「神兵果然陷入了死寂狀態,我沒辦法去蘇醒它」
「那麼現在封印的事情,好了麼?」九岩忍不住的問道。
辛老點頭,認真說道︰「暫時的沒事了,只是下次,石鏡更難以修復了」
「為什麼?」九岩驚訝問道。
「你知道傳承麼?」辛老道。
九岩搖搖頭。
「天地間,有著許多強大的修行法,可惜流淌至今的卻是少之又少,甚至,有許多修行法,早已經消失了,因為需要傳承,需要指引,也需要犧牲,如同石鏡般,每一次使用,對它的傷害就會增加一分,那麼往後就會徹底淪為一枚廢墟品了,這就像一個輪回」辛老道。
「神兵不滅,這是古來人們的意識,但你卻說,神兵也會死亡,這」九岩開口,他覺得荒謬。
「世間上,哪有不滅?萬載歲月里,一切都為空」辛老認真說道︰「所謂的神兵也不過是個誕生靈智的物品罷了」
萬載歲月里,一切都為空,九岩突然想起許多。
「那麼什麼境界里,才能鑄造出神兵?」九岩好奇。
「不知道,或許到了那個境界,一切都會明白」
九岩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不是想知道一切麼?但是你憑什麼來知道這一切?」辛老突然說道。
九岩笑了笑,抬頭凝視著他,伸嘴過去負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辛老一頓,身子出現顫抖,他的手攥得很緊,他微微仰著頭,眯住了眼楮。
「你知道麼?這里不叫上土村,我們原本也不是生活這里的」辛道牽強笑道,他眯著的眼有點濕了。
「你們叫昊天家族,從青海挪移出來的?我從古籍上看到的」九岩輕聲道︰「這一切,應該都是你故意讓我去了解的吧?」
辛老頓住了,他沒有回答九岩的話,深深吸口氣說道︰「我們是被拋棄的種族,他們已經拋棄昊天了,你知道麼?」
「多少年來,歲月悠悠,我們一直在等,等那個飄渺虛無的希望,只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了,于是我們太累了」辛老的眼里泛起了淚光。
「守住這個封印,不是你的職責嗎?且你怎麼知道是他們拋棄你們了?」九岩出聲,他總覺得很怪異。
九岩很自然的說出疑惑,或許他沒有注意到自己,為什麼那麼在乎這一點。
辛老片刻沉默了。
「很久以前,我們先祖擁有了強大的血脈,正是因為強大,肩負了某種使命來到這里,但是在這里所有都變了,血脈開始慢慢干枯,我們的修行漸漸下墜,一代不如一代,終于在某一天,一名持著劍的男子出現在我們村子,他自稱神,于是災難開始了,所有強大的修士都被他無情虐殺,先祖也試過反抗,也只是徒勞罷了」辛老嘶笑道,他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那個時候,天空黑了,整個村子血流成河,所有人絕望了」辛老哽咽著︰「你知道麼?先祖多麼希望有人來救他們啊,那怕是一個希望,你能想象到麼?血流成河,所有人都絕望了,空洞的眼神,無力的嘶啞聲,大人們流出了血淚,他們敲暈了小孩,用特殊方法,把他們埋在地下,這才留下了我們」
「你知道那種絕望麼?」辛老突然失聲大哭,眼里的淚水無聲滑落,濺落在地上,滴答滴答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