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香雅等人在偏殿里听著念蓮筱獨自一人的抱怨,默然等待女皇的昭見。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皇宮里人多耳雜,卓香雅身為草民卑微的身份,自是不好與念蓮筱說些重要的話語,有一句,沒一句應付著。
時間上大約候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女皇的昭書頒發下來,果然是如念蓮筱預料的那般,女皇連卓香雅的人影都沒心思去見,直接把人甩到她的皇兒玉獨卿那里,吩咐若是治的好了,重重有賞。
玉獨卿在他的寢殿里,隔著一層薄襯的輕紗,宣卓香雅等人入殿覲見的。
念蓮筱領著四個人在侍者們的引帶下進了門,在外廳里,薄紗之外,行伏身扣拜之禮,三呼皇子殿下千歲。
玉獨卿躺在榻上,身子軟若抽絮,苦無氣力,淡淡的應了一聲嗯,便示意貼身照顧的小侍取了三根紅繩綁在手腕之上,直接沿兒著薄紗給卓香雅遞了過去。
三年未見,他倒要試一試,殿外這個曾經被她稱為師傅的女人,是否還值得他付上當初的那一份真心。
卓香雅看到小侍端了紅繩過來,曉得玉獨卿如今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在她身邊,只為她一心交好的‘君獨卿’,當下,理順思緒,恭敬接過紅繩,診起脈來。
中醫里的診脈功夫,是門經由長時間的人生積累,才能沉澱下來的一門醫學絕技。
卓香雅擅長西醫,本是對診脈沒有太多的靈光,可是經過將近整整六年在醫學學術史上的研究與鍛煉,她現在已是中西醫術兩通,診脈之事,自然不在話下。
小診片刻,卓香雅放開紅繩,落到小侍端來的盤子里,向殿內之人稟道︰「敢問殿下,可是最近先行感染了風寒?」
玉獨卿听得卓香雅的聲音,身子輕微一顫,在被子的遮擋下,勉強看不出來。
但是流轉在他秀眸里的那一波動蕩的激流,只一片,便讓玉獨卿傾刻明白,他對跪在殿外的女人,沒有死心。
此刻他的心情,和三年前他被強`行擄回這里,他被強迫灌下蠱毒的解藥,恢復原本的神智,他被她無情拋棄之後的種種心情一樣。
他,終是舍不得她,放不下她,即便是只听了她的聲音,他便激動的難以自制,想和從前一樣,在她的面前,展現雲安男子,與生俱來的,那抹柔情。
玉獨卿顧自平靜著起伏不定的心境,淡淡道了一聲,「嗯。」
卓香雅等到玉獨卿的回答,心中略微生起些許疑惑,依著她對玉獨卿的診脈來看,根本就是平常惹了風寒,再加上玉獨卿有郁結悶于心緒,表面上看似難醫,實則,是簡單不過的普通感冒。
若是來到現代社會,吃片感冒藥,認真睡上一晚便好,就算是在涵昱國內,也是只需飲上一劑蘭華仙草的配藥便成了。
因何要大張旗鼓的遍尋名醫?
卓香雅跪在地上不回話,白錦遙等人眸含憂慮的看著,不知卓香雅到底在想些什麼。
玉獨卿久等外面的動靜無聲,費了力氣模向自己的枕頭,取出一綻銀子交給伺候的小侍,清冷的眼神一掃,小侍急忙拿著銀子走出內殿,端著銀子送到卓香雅的面前。
「姑娘,這是…咱們殿下,賞的…」
小侍說話的時候斷斷續續,滿臉通紅。
不是因為他對卓香雅有什麼別的害羞意思,而是,他覺得,他們堂堂一國殿下,而且還是皇上最寵愛的殿下,身家為半個雲安國財富的殿下,怎麼給人賞賜,卻那麼小氣的只賞了十兩銀子?
十兩噯,還不夠他家殿上的一塊袖子布呢!
卓香雅怔怔看著擺在眼前份量極輕的銀子,不解玉獨卿是何意。
反倒是凋月先行明白過來了,悄悄扯了扯卓香雅的衣襟,貼著耳朵說道︰「主子,咱們路上不是遇到個總跟咱們馬車後面的人?」
卓香雅點點頭,對這件事,對那馬車里的主子,她還覺得很神秘的。
凋月繼續說道︰「那時您不是配了幾服藥過去?他們給的就是十兩銀子,後來不知為何,又被那名女子要了回去。再然後,他們就狂風暴雨般的消失了。」
經由凋月這般一提,卓香雅的腦海里,馬上就出現了一種讓她不得不去猜想的可能,那就是,玉獨卿在生她的氣?氣她不該把他當成普通病人,用銀子來衡量?
如果這種想法是對的,那麼,皇城里那麼多大街小巷的遍尋名醫的昭文,是不是,也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解釋成,是玉獨卿為了見她,故意大肆張揚的引她前來?
或許,他的目的,還不止如此一個?應該有後面的附加想法吧。
卓香雅考慮到這里,恭敬的把擺在面前的銀子向前推出一臂之遠,鄭重其事的稟道︰「殿無大礙,是乃雲安國之大幸。小民無功不肯受碌,還望殿下將賞賜收回,放小民與同伴離去。」
「呵,你當皇宮是什麼地方?嘉安,吩咐下去,賜住德清殿!」
玉獨卿在薄紗之內,傳來一聲輕呵。
若是仔細听,能夠听出他干啞的聲音里隱隱染著淡淡的悅然,聖口一開,定了卓香雅等人的去處,不容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