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翎繁沒有多說什麼,拉著花梓涵的手,就‘噗通’一聲,跪倒在了紅墊子上,朝面前鞠了一躬。
「然後是二拜高堂吧。」這還是司翎狂第一次主持大會,對于人界這種繁瑣的禮節,他著實費了一番頭腦。
好不容易把婚宴搞的跟人界差不多了,還要讓他記下這些繁瑣的細節,他更是一個頭兩個大。
隨著花梓涵和司翎繁兩人對著高堂又跪拜了一次之後,站在一旁的司翎繁繼續說道,「最後,夫妻對拜,禮成!」
「還沒拜,禮成什麼。」司翎繁實在是忍不住了,狠狠白了他一眼。
「哥,你好好的非要搞這種人界的婚禮做什麼,直接按照冥界的規矩,進入洞房不就成了。」司翎狂將兩手朝腦袋後一擺,一副不削的樣子。
「算了,今日不跟你爭了。」司翎繁了解自己這個弟弟的脾氣,于是不再爭口舌之辯,轉過身,就要行夫妻跪拜之禮。
沒想到就在這個時候,安平幻兒突然從大殿外沖了進來,跑到了他們的面前,一把推開了花梓涵,拉著司翎繁的手就說,「不行,今日你必須連我也一起娶了。」
花梓涵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心中不禁好笑。
「你又來胡鬧什麼,退下去!」司翎繁見到她不依不饒的樣子,就斂起了臉上的笑意,低聲呵斥。
「我不管,今日若是你不答應我,我也絕對不會放任你跟花梓涵在一起的,不管怎麼說,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安平幻兒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將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上,紅著臉嬌聲道。
「你要是再不消停,就不要怪我宮規處置。」司翎繁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力道之重,竟然將她甩開了一尺之外。
「啊!」被甩到地上的安平幻兒瞪大了雙眸望著他,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然會這麼對自己。
而此時此刻,司翎繁也沒有了拜堂的心情,也不管有沒有行夫妻跪拜之禮,就拉著花梓涵的手,朝內宮走去。
「不許去!我不允許你們在一起!」身後,安平幻兒的聲音,竟然又再度傳來。
嬌柔的聲音中參雜著哭腔,不斷的重復著,「我不允許你們在一起,我不想失去,我不想失去你啊,司翎繁…」
空蕩的長廊上,久久回蕩著她哀傷淒厲的哭泣聲。
可是司翎繁一點都不為之動容,反而腳下的步伐越來越快。
「別鬧了,今日是我哥的大喜之日,難道你還嫌之前鬧得不夠難看麼?非要在這種時候丟人現眼?」遠處,司翎狂的呵斥聲隨即響起。
「滾開,我不相信司翎繁他真的不要我了!」安平幻兒一搖一晃,跌跌撞撞的往前走,她的眼中滿是淚水,早已經將那艷麗的妝容化開了。
她此刻心痛的無以復加,為什麼自己一次次的呼喚,卻換不回他的一個眼神。
為什麼他就連施舍,就連同情,都不願意再給自己!
她恨極了,恨這里所有的一切,恨擋在自己面前的司翎狂。
「你還想要瘋到什麼時候,你給我好好看清楚自己現在的樣子,你不該是這樣的,幻兒…」司翎狂將她的去路攔住了,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了不忍,他已經強迫自己將那份感情藏在心底。
但是沒想到,在看到最曾經最愛的女人變的這麼歇斯底里的時候,還是沒有辦法狠心。
「你給我滾,滾!我不想看到你,不想看到你…」安平幻兒身體中的力氣仿佛被抽干了一樣,失魂落魄的,眼神中早已經失去了以往的光彩。
她就在一根竹簽似得,仿佛風一吹,就會被刮走。
「白痴,你這個白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有多蠢!為什麼眼前有一個愛你的男人你不要,非要選那個對你根本沒有感情的男人!」司翎狂痛苦的沖她嚷道,他一把將安平幻兒拉進了自己的懷中。
窩在他懷中的安平幻兒身體不斷的顫抖著,就像一只受了驚的小鳥一樣,兩眼無神,直勾勾的望著遠處。
而此刻,花梓涵和司翎繁已經走到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新房門口貼著兩個碩大的喜字,頂上還有六盞大紅燈籠高掛。
司翎繁一把將虛掩著的門推開,將花梓涵推進去後,‘ ’的一聲,將門給關上了。
「喝完交杯酒吧?」花梓涵發現房間中還有酒,臉上頓時浮起一抹不著痕跡的笑意。
「好。」司翎繁不懂這些人界的禮儀,就任由著她來。
花梓涵走到桌邊,輕輕拿起玉質的酒壺,在倒酒的時候,右手的小拇指輕輕一動,一顆小小的白色藥丸就從掌心滑落,悄無聲息的掉進了酒杯中,很快就和杯中的酒水融合到了一起,看不出絲毫異狀。
這顆藥丸是她之前在仙界的時候,師傅靈光交給自己的,說是有危險的時候,可以備用。
只是她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讓她用上了。
拿起酒杯,她走到了司翎繁的面前,將那一杯下了藥的遞到他的面前,帶著淺笑,柔聲道,「喝完這杯酒,你我就算是真正的夫妻了。」
「好。」司翎繁眼神從酒杯一掃而過,就接了過去,和她手腕纏繞,對飲而盡。
喝完酒,他就喲呵伸手去啦花梓涵。
可是沒想到,眼前突然一片模糊,腦袋也‘嗡嗡’作響,一股強烈的睡意瞬間襲來。
他微微張口,好像還要說些什麼,可是一個字眼都沒有發出,就‘ ’的發出一記悶聲,傾倒在地。
「嗯,看來仙界的蒙汗藥,還是挺管用的麼。」花梓涵扯去頭上的紅紗,往前走了一步,然後半蹲,在他的身上一陣模索。
很快,就讓她發現了在司翎繁的腰部有一顆圓形的凸起物,于是飛快的解開了他腰際的腰帶,然後將那個裝著滅世寶珠的袋子取了出來。
她小心翼翼的解開袋子上的繩子,將裝在袋子中的滅世寶珠取出。
這還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滅世寶珠,以前只不過是從炎天轅的口中听聞過一些關于寶珠的細節。
寶珠通體金黃,模著很光滑,泛著一層淡淡的青光,放在燈燭下看,可以透過珠子清晰無比的看到景物。
「真是件寶物。」她用手顛了顛寶珠,發現竟然要比羽毛還要輕就,不禁吃了一驚。
可是,在她認真查看寶珠的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剛剛被她下了藥昏睡過去的司翎繁,此時此刻竟然已經醒了過來。
「咳咳涵兒,你,在做什麼?」剛剛蘇醒的司翎繁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腦袋依舊疼痛不已。
但是花梓涵卻背對著他自己站著,微微彎著身體,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怎麼醒了?」花梓涵暗道不好,沒想到吃驚藥效竟然這麼快就散了,慌忙之間,竟然下意識的將寶珠放自己的口中塞去。
可是,意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就當她將寶珠放進口中的時候,手中的寶珠仿佛跟她有某種感應似得,瞬間化作一道青色光芒,竄進了她的體內。
還來不及驚訝,身後的司翎繁已經扶著桌椅站了起來,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沉聲問,「涵兒,你到底在做什麼呢?我放寶珠的袋子,為什麼會在你的手里?」
「你既然都看到了,我也不必解釋了,反正寶珠我收回了。」花梓涵側身閃開,退到了桌子的另一邊,和他面對面站著。
「呵呵,看來,你說要和我成親,就是為了取回滅世寶珠是不是!」司翎繁沒想到她竟然這麼輕易的就招認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顫,腦袋更疼了。
花梓涵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道,「我取回自己的東西而已。」
「你要寶珠,我會不給你麼?你為什麼非要用這樣的方式來騙我?為什麼。」最讓司翎繁不能忍受的就是她那副雲淡風輕的態度,他本來是準備在大婚後,就將寶珠歸還給她的。
沒想到她竟然早已經有計劃,設計了這麼一場騙局,欺騙自己,假意答應自己大婚。
這一切,這一切都是騙局!
一時間,他一股怒氣直沖腦門,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在他手下的石桌在一瞬間被他震得粉碎,就連周圍的桌椅也連帶著震開了好遠,他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敢相信花梓涵竟然會處心積慮的害自己。
他的心,也像是那張石桌一樣,在剛剛就已經碎了,再也沒有辦法愈合了。
「司翎繁,我早已經告訴過你,我對你根本沒有任何感覺,造成今天這種悲劇的人不是我,而是你自己,我說過,我不想騙人,但是如果有人逼我,我也不得不這麼做。」寶珠得手,花梓涵也沒有耐心和他再做糾纏。
于是,瞥了一眼半開著的窗戶,準備從窗戶口離開。
「你以為,你可以從我眼皮底下逃走麼?」司翎繁突然放生狂笑不止,抬起手,指著她的臉,冷聲質問道,「你當真如此絕情,要負我是不是!」
花梓涵本無意用言語刺激他,無奈他再三糾纏,只能決絕的開口道,「是的,從今往後,你我只見,再無牽連,你就當是我糟蹋了你的一片真心,負了你吧。」
「呵呵呵,一句負了我,你以為就可以補償你所做的這一切麼!我告訴你,不可能,今日不管怎麼樣,我不會讓你離開,就算你不願意,我也要讓你成為我的女人!」司翎狂的眼中射出一種如同餓狼樣的狠毒,突然揚起手臂。
‘ ’幾聲,方才還半開著的窗子,竟然瞬間關上了。
「既然你非要動手,那就來吧。」花梓涵又側身退了幾步,走到了比較寬敞的地方。
正在這氣氛緊張的時候,在房頂突然傳來一陣‘窸窣’的響動聲,仿佛有人正從瓦片上走動。
站在房間中的花梓涵和司翎繁幾乎同一時間抬起頭來,朝屋頂望去。
只听,‘轟隆隆’的一聲,頭頂的琉璃黑瓦,房梁沉木,瞬間碎裂,四散掉落。
凌空之上,炎天轅帶著三分詭笑,大喝一聲,「要動她,應該先問過我。」自房頂一躍而下。
落地後,他將花梓涵小心的護在身後。
「哈哈哈哈原來,原來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所以選擇背叛我!」司翎繁衣衫凌亂,發狂樣大笑著,眼中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