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梓涵只覺得多說無益,于是輕輕拉了拉炎天轅的衣袖,在他耳邊低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司翎狂也在大殿中,驚動別人的話,月兌身就不容易了。」
「不用擔心,一切我都已經部署妥當了。」炎天轅轉過頭,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望已經半魔半妖的司翎繁,他冷冷笑道,「今日,你我之間,必須決出一個勝負!」
「本王也正有此意,受死吧!」此時,司翎繁自脖頸處的皮膚上,左右兩側有兩條黑線延伸至眼瞼下,分明已經徹底魔化了。
他突然大喊一聲,「風起雲涌!」
瞬間,他的身體劇烈抖動了起來,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體內,源源不斷的匯聚到了手掌中,燃起熊熊不滅的紫色火焰,對著炎天轅的面門就噴射而去。
炎天轅順勢‘ ’的擊出一掌,打在石桌上後,揚起手的一瞬間,爆炎虎飛奔而出,他一躍而上,騎著靈獸,躲過了咄咄逼人的攻擊。
隨即冷喝一聲,「冰魔破陣!」
一股褐色斗氣立刻將他身體包裹住,利用仙氣爆發之力,徒然幻化出無數飄渺幻影。
他勢如閃電,來回移動,這股強大力量,瞬息萬變,難以捉模,眨眼間的功夫,竟然已經消失不見了!
刺骨寒風‘呼呼’咆哮,將房間的門窗震得‘砰砰’作響。
霎時間,星月無光,風雲變色,就連風向都開始逆轉,空間都在震動!
「啊!」司翎繁突然怒吼一聲,陡然幻化成一道耀目紫光,‘嗖’的朝空中飛射而去。
頓時,兩道光芒,硬生生的撞擊到一起。
‘砰’的一聲,紫光竟然在半空中熄滅了,隨即就像是失去了重力一樣,瞬的從高空墜落。
「贏了?」花梓涵雖然沒有看清楚打斗的細節,但是很清楚的看到,白光依舊悠然漂浮在高空中。
隨即,遠處‘轟隆隆’的一陣巨響,仿佛有什麼東西倒塌了。
而這個時候,前殿突然也火光沖天,弄弄煙霧滾滾翻騰。
一時間,安靜的宮苑突然變得吵嚷起來,仿佛四面八方都傳來了鬼魂穿梭的呼嘯風聲。
「趁現在他們一片混亂,沒有注意到這里,我們趕快離開。」炎天轅身上的白光漸漸褪去,他從上空緩緩降落到地上,一只手拉著花梓涵,一只手在空中一抓,竟躍起一丈多高。
花梓涵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眼前濃霧纏繞,根本就分辨不清方向,更沒有辦法張口說話,因為風中還參雜著細沙,就連眼楮都只能半眯著,生怕被風沙迷了眼楮。
她正在好奇,這里也不是沙漠,為什麼會有風沙的時候,眼前那一片黑灰色的煙霧突然散開了。
煙霧散開的樣子很奇怪,是很有規律的朝兩邊分散開來,一道直線,仿佛正是為了讓花梓涵和炎天轅逃離方便而敞開。
而更怪異的是,當他們穿過這一片厚重的雲層後,剛剛分開的煙霧,又恢復成了原本的樣子,層層疊疊,仿佛一個巨大的千層餅似得。
「出了浮石宮,我們就安全了。」炎天轅遙望遠方,一直緊抿著的唇角,總算是松了一些。
花梓涵也順著他的目光朝遠處望去,在四周果然已經沒有了那些造型怪異的宮殿,就連那一片陰森恐怖的密林也已經被他們拋在了身後。
「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她開口問。
「先和蘇凌蘭踫面。」話音剛落,炎天轅突然俯沖直下。
在他們身體的周圍,頓時卷起一陣小型的旋風,刮的四周草木亂飛,泥沙倒流。
借助著這股強大的沖擊力,他們安全著陸。
花梓涵四處張望,才發現他們此刻所在的地方,竟然就是距離鬼域不遠處的荒漠中,四周一片荒涼,寸草不生,只是這里的瘴氣非常嚴重,幾乎相隔幾步,就看不清楚對面的人和事物。
正當她想開口的時候,瘴氣中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接近了過來。
「花姑娘平安無事,真是太好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抹亮黃色印入他們的眼中。
來人正是蘇凌蘭,他的眼神一直緊鎖著花梓涵,看到她平安無事,沒有傷及一根汗毛,這才松了一口氣。
「能這麼輕易離開浮石宮,還是要歸功于蘇公子的那一把大火,多謝了。」花梓涵朝他淺淺一笑道。
「花姑娘不必言謝,相逢就是有緣,能夠幫你月兌離險境,是我自願的。」蘇凌蘭仿佛是高興極了,笑的眼如彎月,他好像又想到什麼似得,突然開口問,「只是,今日把浮石宮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這個準冥王的妃子,就這麼被搶走了,想必冥王也不會輕易罷手,不知道花姑娘接下去有何打算?」
炎天轅聞言,立刻山前一步,將花梓涵和他隔開了一定的距離後,才開口說道,「接下去的事情我們自有打算,蘇公子此次幫的大忙,我們不會忘記,若是有緣,再還你這個恩情。」
言下之意,就是,這里沒你的事情了,你還是趕快走,少在這里礙眼。
可是,他忘了蘇凌蘭才不是這麼容易打發的,只見他臉上依舊笑意融融,絲毫沒有被炎天轅的話擊退,反而主動的告訴他們,「其實我有一個去處,可以讓冥王暫時找不到你們,也可以讓你們平安無事的離開冥界,不知道兩位願不願意相信在下?」
花梓涵一想到整條鬼域中布滿了司翎繁的眼線,要在短時間之內離開,想必沒有這麼簡單,更何況司翎繁的手段這麼狠毒,要是再被他找到,想必更難月兌身。
她覺得蘇凌蘭的提議或許有些幫助,于是開口問,「不知道蘇公子所說的是什麼地方?」
「呵呵,其實這個地方就在這片荒漠的盡頭,兩位跟我來,等你們看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蘇凌蘭說罷,仿佛有十足的信心他們一定會跟自己走,于是頭也不回的就轉身前走去,為他們帶路。
花梓涵和炎天轅兩人相視一眼後,還是炎天轅先開口問,「你相信這個來歷不明的男人?」
「以我們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對于冥界鬼域,還有太多不了解的,我們根本就沒有選擇。」花梓涵望見蘇凌蘭的身影快要消失在瘴氣中了,于是一拉炎天轅的衣袖,就說,「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再說,反正以他的能力,想要害我們,也不可能成功。」
炎天轅並未反對,算是同意了她的想法。
于是三人一前一後,很快就消失在了灰蒙蒙的瘴氣中。
一路上,無人開口說話,走了足足三個多時辰之後,他們面前的景象才漸漸清晰起來。
走在最前面帶路的蘇凌蘭突然停下腳步,他低下頭,指了指腳下變得濕軟的地面,開口道,「再往前走一里,就到達冥海地界了,花姑娘覺得累不累,需不需要在這里稍做休息一會兒?」
「我還好,不過,既然前方是冥海,又怎麼會有掩人耳目的藏身之地?」花梓涵腳下土質松軟的奇怪,就像是踩在棉花上的感覺一樣。
「呵呵,其實冥海周圍雖然人煙稀少,但也有不少村落,這里少有人來訪,其一是因為地勢偏僻,其二就是冥海會吞噬一切,經常會發生海嘯。」蘇凌蘭一邊擦著鬢角的汗水一邊說道。
「如果這一片是海嘯多發地的話,又何來的村落?」炎天轅一針見血的問道。
「炎公子難道忘了,這里是冥界,是鬼域,會在這里生活的都不是人,是鬼魂的事情麼?」蘇凌蘭冷哼一聲,不削的解釋的道。
炎天轅見他三番四次的不待見自己,眼里只有花梓涵的樣子,更是讓他怒火中燒。
于是,冷哼一聲,也沒有再和他搭話,心中卻是想著,要是有機會,一定要甩了這個臭小子,在眼前真是有夠礙眼的。
頓時氣氛突然變得壓抑起來,花梓涵輕嘆一聲,于是開口打破沉默道,「既然離冥海也不遠了,那就繼續趕路吧。」
「好,不過,越接近冥海,路會越難走,花姑娘切記要小心些。」蘇凌蘭關切的叮囑後,又繼續走在前面帶路。
看到他走遠了,花梓涵才開口,壓低聲音對炎天轅說,「現在的狀況也容不得你生氣了,雖然我對這個蘇凌蘭也沒有什麼好感,但畢竟也是幫過你我的,雖然不知道他是處于什麼目的,但現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只要能順利離開冥界,現在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嗯,我知道,走吧。」炎天轅反握緊她縴細的小手,快步朝前走去。
這一里地,雖說是不遠,但古怪的是,他們腳下的道路卻好像是在不斷變幻似得,時不時的改變方向,仿佛四通八達,又好像此路不通。
好在有蘇凌蘭這個熟悉地界的人領路,沒一會兒的功夫,就來到了冥海的海岸前。
如墨的海水打在他們的腳邊,停留了許久,才緩緩退了下去。
這是花梓涵第一次看到黑色的海洋,充滿死寂,毫無生機,沒有海的味道,沒有一絲海風,更沒有海鷗。
四周圍,寂靜一片,就連有海浪拍打過來的時候,都是寂靜無聲的,仿佛是被關掉了聲音的動畫,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
「不用驚訝,冥海和人界仙界的海域完全不同,因為這片大海的存在,就是為了吞噬人間七情六欲。」蘇凌蘭朝那仿佛沒有盡頭的海面望去,無奈輕嘆道,「這片冥海經常會幻化出騙人的幻象,不知又多少過往的商旅,在此喪失性命,被這片無情的冥海吞噬,萬劫不復,就連投胎的機會都沒有。」
「你的意思是,冥海吞噬人間的七情六欲,然後在有人接近的時候,幻化出人心中的**,引誘人接近,從而吞噬他們?」花梓涵有些不敢置信的問。
「確實如此。」蘇凌蘭重重的點了點頭,突然又抬頭,沖著她笑道,「不過,像花姑娘心境這樣澄明的人,一定不會被幻象所惑的。」
「蘇公子謬贊了,我也是人,自然會有七情六欲,也會有貪嗔痴念。」花梓涵輕輕搖頭,轉身要朝不遠處的房舍走去。
正在這個時候,那片漆黑的冥海突然劇烈的翻滾起來,四周的海浪,都朝著大海的重心位置涌去。
「難道,難道要出現幻象了?」蘇凌蘭因為激動,聲音微微發顫。
花梓涵轉身,朝海面上望去,驚訝的發現,從翻滾的海水中竟然冒出了一個綠色的島嶼,島嶼上一片碧綠,郁郁蔥蔥,鳥獸飛揚,在宮中鳴叫著,處處透著生機。
「太不可思議了」她低聲喃喃,不禁上前一步,定定的望著那座浮在海面上的島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