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萱聞言,不禁無奈的輕嘆了一聲,緩緩解釋道,「正如你們所見,子墨身上的咒印被迫,再由我重新封印後,他的智商會退化到剛出生之時,而他所有的記憶,也會全部消失,這種事情,是我一直都不願意看見的,但是最近一段時間,子墨的性情總是很多遍,所以我也不得不在人前對他用強,想要讓他克制住體內蠢蠢欲動的魔性。」
「其實,子墨本是個單純善良的孩子,只是體內的魔氣實在是太強大,以他的意志力,根本是無法抗衡的,若不是因為他在乎我的感受,想必早已經受魔氣的控制了。」
「這麼說來,子墨賢佷對孔雀仙子你是動了真情,而非術法的控制了?」蘇煜听完,臉上拂過一絲驚訝。
「嗯,是啊,其實我長期在子墨的身邊照顧他,對他也有一種特別的情感,我知道自己的感情,並非同情,所以我只希望,他能夠一切安然,只要我在他身邊陪伴他一天,就不會讓他出事。」如萱說著,眼神不自覺的又移到了子墨的身上。
花梓涵熟悉那種溫柔而帶著深情的神彩,那是只有深愛著的人,才會表現出來的。
她能夠感覺的到,如萱對子墨那種默默的關懷,和真心真意的愛,即便是在子墨魔化異變的時候,她都不曾顯露出一絲一毫的畏懼。
這才是大愛,真正的愛啊。
她的心中,突然涌上一陣酸楚,說不清楚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樣的情緒,但是眼眶卻不自覺的濕潤了起來。
「花姑娘,這一次,多謝你為我拖延時間,要不然,單憑我一人之力,絕不可能完成封印。」如萱說罷,就要對她彎腰行禮表示感謝。
花梓涵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雙肩,開口道,「如萱姑娘,你不必行此大禮,即便是個路人,在那種狀況下,我也不會坐視不理,更何況,此事也因我而起。」
「花姑娘言重了。」如萱搖了搖頭,又接著道,「我知道你們此行是為了前往十八層地獄,雖然我沒什麼能送你們的,但這一支白羽應該能讓你們在接下去幾層少受些危險,花姑娘若是不嫌棄,就收下吧。」
「那多謝了。」花梓涵從她手中接過那一支純白的羽毛,放在掌心,感覺到一股暖意。
「現在一切都已經解決了,那我就先帶子墨回去了,還望諸位一路順風,平安歸來。」如萱又是微微一個欠身,然後拉著子墨,坐上了那把紅色白羽扇上。
不一會兒的功夫,兩人的身影就隨著那一抹紅色,徹底消失不見了。
只是,在他們離開之後,蘇煜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上似乎是心中還有所擔心。
花梓涵走到他的身邊,輕聲問,「月仙是不是還擔心子墨?不放心如萱一個人帶他回去?」
「是啊,那封印術雖然將子墨賢佷身上的魔氣封印住了,但是如萱的仙氣並不足以壓制,所以,我還是心有不安。」蘇煜雙眉擰的更緊了,神色凝重。
「既然如此,月仙不如趕過去看看,等確定子墨沒事之後,在趕來跟我們踫面吧,反正都已經到了十四層地獄,再往前四層,就能夠到達十八層地獄,還有如萱送給的白羽,說不定也能派上用場,你就不必擔心我們了。」花梓涵看他的樣子,就揣摩出了他心中所想。
若不是一開始蘇煜答應自己會護送他們到十八層,想必剛剛在封印完畢,如萱要離開的時候,就已經陪同一起去了。
他也是個重情重義之人,雖然有時候太注重于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有些認死理,但總的來說還是十分靠得住的。
這一次看他為了這事這麼傷神,也不是花梓涵所希望的。
蘇煜躊躇了許久之後,這才又開口說,「接下去的四層,踫上的危險,可能會更多,如若我現在離去,也放心不下。」
「蘇兄何必多慮,你盡管去就是了,這里還有我,我也會保護好梓涵的,絕對不會讓她受下點的傷害。」炎天轅走到他的身邊,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好吧,既然炎少俠你都這麼說了,若是我再糾結,那就是小看了你現在的本事了。」蘇煜終于釋然的一笑,點了點頭。
「您老就別擔心了,就算姓炎的那小子不牢靠,不是還有我呢麼?我可比他可靠多了。」青蓮一看到這情形,立刻就不服氣的爭道。
「是啊,蛇王你可是身經百戰,有你在一旁幫襯著,我自然能多安一份心。」看到他們三人一個個都比之前強大了許多,蘇煜其實並不是擔心他們應付不來,而是怕剛剛發生這麼大的事情,會驚動閻王。
若是閻王動怒,即便他們幾個現在已經足夠強大,恐怕也會有危險。
「反正你就安心的去吧,老蘇。」青蓮一個沒注意,就習慣性的喊出了他給蘇煜的綽號。
蘇煜一听,唇角不自覺的抽搐了幾下,「這個綽號你已經幾百年沒喊了。」
「我倒是覺得叫的挺順口的,老蘇,你就快去吧,早去早回,也能讓我們少受些麻煩事兒。」青蓮一邊說,一邊將他往外推。
「好好好,我會盡快回來的,你們就先往前去吧。」蘇煜似乎也發現自己逗留了太久,當即就幻化出白雲,交代完後,便踏雲而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便化成了一個白點,徹底消失在他們的眼中。
在枉死地獄這麼一鬧,這一層的鬼差也不敢拿花梓涵一行人怎麼樣,算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將他們放行了。
剛離開十四層枉死地獄的界限,來到十五層磔刑地獄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不善的氣息,如影隨形的跟著。
花梓涵起初並不在意,因為在地獄中,由極重的怨氣累積成的怨念,就會讓周圍的幻境變得壓抑,讓人感覺到不舒服。
只是越王磔刑地獄的深處走,那種不安感就越來越強烈,直逼她的心口。
走了沒多久,她就停下了腳步,說,「我們在這里歇息一會兒吧,我有些累。」
其實在枉死地獄大戰後,他們已經休息過幾個時辰,再整裝出發的,所以炎天轅對于她又要休息的提議,心中是有些疑惑的。
但還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問什麼。
這磔刑地獄相傳是專門讓那些在陽間挖墳掘墓的人受刑的地方,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罪過是非常大的,而且還會折壽。
他從腰際拿出水囊,那是陽間的人才能喝的水,直接遞到了花梓涵的面前。
可是花梓涵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似乎沒有有注意到他,就靠在樹干邊上,一手摩挲著下巴,也不說話。
兩眼望著前面一片高低不平的石道,看得出神。
「喝點水吧。」炎天轅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提醒道。
「啊,好。」正在發呆的花梓涵被他這麼一拍,身體不自覺的微微一顫,這才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接過了水囊。
「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炎天轅站在她的身邊,眼神不經意的瞥向了她剛剛看著的地方,只不過並沒有發現什麼古怪。
花梓涵只是喂喂搖了搖頭,說,「沒什麼,我只是累了而已。」
她並不想把自己心中的那份擔心說出,因為大家這一路上都已經夠勞累了,如果在沒有確定是危險的情況下說出來的話,恐怕只會徒添煩惱。
拔開水囊的蓋子,她只是淺酌了一口,然後就塞回了炎天轅的手中。
「繼續走吧,過了這一層,就剩下三層了,很快我們就能夠離開這里了。」她一邊擦拭唇角的水珠一邊說。
青蓮依舊保持著蛇的姿態,蛇身挺得筆直,就像一條緊繃的支線似得。
他吐了吐信子,開口說道,「小涵涵,你不用擔心,還有我在這里呢,我會保護你的啊」
「嗯。」花梓涵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然後再度啟程,往前走去。
這一層的小鬼雖然不如前幾層的多,但是每個靈魂的身體周圍,都有一股濃郁的怨氣,泛著淡淡的青色光芒。
不遠處,一個鬼差手中拿著一把榔頭,榔頭的顏色是白色的,刺眼的那種白。
每當有一個靈魂飄到鬼差的面前,他都會讓鬼魂平躺在地上,然後重重的敲打他們的四肢。
而手起榔頭落下的時候,那種骨頭碎裂的聲音,分外明顯,混雜這榔頭的‘砰砰’聲,讓人心中不寒而栗。
只是最奇怪的是,這里的小鬼仿佛是啞了似得,不管那鬼差怎麼用刑,那些鬼魂都不會發出絲毫慘叫聲。
「快走吧,看著我都覺得頭皮發麻。」青蓮一邊吐著信子,一邊加快速度,往前游了過去。
而花梓涵和炎天轅也靠著陰暗潮濕的地方,在石塊和樹蔭的著當下,快步往前走。
走了沒多遠,那種強烈的不安感竟然又一次席卷心頭,這一次,那種感覺變得越來越真實,不單單是那種心糾的感覺。
她猛地停住的了腳步,抬起手想要拉住炎天轅,讓他停一下,先不要再往前走了。
可是,伸出去的手,卻抓了個空。
怎麼回事?!
她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將四周環顧了一遍。
什麼都沒有,在最前面探路的青蓮不見了,和自己並排走的炎天轅也不見了,就連剛剛遮擋他們行蹤的那些樹木石頭,也統統不見了。
她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要鎮定,然後緩緩調轉身體,往來時的路找。
只是,仿佛不管她走多少,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無論是那些怨氣極重的小鬼還是拿著榔頭的鬼差,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