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如墨,清風飛揚,藍亦夏微微側身,望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才默默的收回了眼神。
眼瞼低垂,他的唇角泛起淡淡笑意,眉宇間的憂慮似乎也化開了不少。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花梓涵、炎天轅和青蓮三人就已經離開了南門派的水上道觀,啟程趕往五指峰庭。
其實白牙林和五指峰庭乃是南轅北轍,一個在東,一個在西,之所以炎天轅會選擇先在白牙林落腳,是因為想要看看藍亦夏如果的修為已經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不過昨日一見,雖沒切磋,但在閑聊之時,他也沒有從藍亦夏的身上感覺到一絲一毫的武者之氣,所覺得很奇怪。
離開道觀後走了半晌,天氣炎熱,三人便找了個陰涼的地方稍做休息,花梓涵察覺出炎天轅似乎心情不好,于是開口問道,「你怎麼了,少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倒是被你看穿了。」炎天轅突然輕笑起來,側過身子,沉吟道,「在流彩國,南門派的門主藍亦夏修煉的武者,而七星派的郝雁修煉的則是戰者,兩個門派百年來一直都相安無事,卻也不曾有何往來,雖然我身為流彩國的帝君,他們也一直對我以禮相待,但實則是各懷鬼胎。」
他心中一直謹記著,不敢忘記,所以當昨日藍亦夏提及自己有所改變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的,沒想到他的觀察竟然能夠那麼入微,而且,已經達到了能夠隱藏自身氣息的級別,想必離武者的斗已經不遠了。
「哦?」花梓涵突然拖長音調,似笑非笑的反問道,「炎帝君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也並非善類咯?」
「你。」看到她眼角藏笑的樣子,炎天轅不禁啞然失笑,他倒是光顧著跟她分析如今流彩國的勢力,卻沒想到一時語失,竟然反被她取笑。
無奈,話已經說出口,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來。
他干脆破罐子破摔,走到了花梓涵的面前,俯身捏住了她的下顎,深邃的藍眸緊盯著她,掠過一抹邪魅之氣,笑謔的說,「我本就不是什麼好人,難道你忘了不成?」
「啊,我險些忘了呢。」花梓涵唇角帶著濃濃笑意,不閃也不躲,似乎是吃準了他不會對自己怎麼樣似得。
炎天轅見她一點都不怕的樣子,反而一副挑釁的意味十足,不禁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向她逼近了幾分,「你這丫頭,越來越鬼靈精怪了,難道不怕我對你用強?」
眸光一轉,花梓涵不怒不惱,反而雙手勾住了他的脖頸,不疾不徐的淡淡道,「炎帝君,這里可是荒郊野外,難不成你比較喜歡野戰?」
「你如果喜歡,本帝君也樂意奉陪。」炎天轅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起來,他半眯著眼,藍眸魅惑深邃,猶如一汪深海,仿佛要把人吸進去似得。
兩人此時的姿勢曖昧極了,上半身幾乎是貼在一起的,只要炎天轅輕輕一動,兩人的唇便會觸踫到。
四目相對,花梓涵險些沉淪到那深不可測的眸子中,無法自拔,她臉頰一紅,突然間,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失魂落魄的移開了視線,朝其他地方看去。
「你怕了?」炎天轅見她羞澀的模樣,心中突然涌上一種想要立刻霸佔她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都忍耐著,想要等花梓涵心甘情願之後,才要了她。
所以,這一次他也不會強迫,而且還是在這種地方,更是不可能的,現在只不過是本能的想要欺負花梓涵一下而已,每當看到她露出這種羞澀別扭的模樣,心中總是沒有來的想要笑。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曖昧不明,空氣中仿佛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引人入醉。
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世界,「你們兩個做什麼呢!姓炎的臭小子,你竟敢吃小涵涵的豆腐,不想活了是不是!」
青蓮怒火中燒的瞪著他,猛地就沖到了他們面前,伸手就要去拽炎天轅的胳膊,把他們兩人分開。
「梓涵本就是本王的帝妃,本王喜歡對她做什麼就做什麼,與你何干?你這煩人的蛇妖管的是不是太多了?」炎天轅不著痕跡的往右一傾,便躲開了他的手。
「哼,在你們沒有成親前,小涵涵就不屬于任何人,誰都有權利追求她,你想獨佔?沒門!」清廉不削一顧的瞪著他,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又說,「不過,就算你們成親了,如果你待她不好的話,我也不會輕饒了你!」
「那我告訴你吧,在你有生之年,應該是看不到的了,你還是趁早死心,少在我面前礙眼了。」炎天轅泰然自如果的說道,絲毫不把他挑釁的話語放在眼里。
「你這個混蛋!如果是我先遇到小涵涵的,她肯定連睜眼都不看你一眼!」青蓮似乎是氣急了,眼里滿是殺氣。
「可惜,沒有如果一說。」炎天轅漠然的看著他,然後轉過身,淡淡道,「休息夠了,該上路了。」
說罷,便拉著花梓涵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現在他們開始往西趕路,如果一路上順風的話,不需三日就可以抵達五指峰庭。
本來花梓涵提議讓火煌直接帶他們飛過去,這樣的話,連一個時辰都不需要,但炎天轅卻執意要步行,說是想看看這一帶附近的民情。
「這附近除了茂密樹林之外,貌似什麼都沒有了,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姓炎的臭小子就是沒事找事,真是麻煩死了,哼。」這一路上,青蓮沒有少抱怨過,他向來不希望走路,而且這里的環境也相當干燥悶熱,更是讓他渾身不舒服。
放眼望去,除了參差不齊的大樹之外,再無其他,而且這一帶正處于五指峰庭和白牙林的交界處,兩地交界,有一處懸崖隔開,在懸崖百里之處,無人居住,而且猛禽經常出沒。
「你就忍忍,再走一日就能到五指峰庭了。」其實花梓涵也不解為何炎天轅非要走這條崎嶇山路,明明有更好走的山道可以趕路,但是他卻執意要走這里。
又走了一會兒,在前邊探路的炎天轅突然停下了腳步,側著身子對他們招了招手,低聲喚道,「前面有人。」
「有人?」花梓涵蹙了蹙眉,加快腳步走上前去,順著他的手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不遠處的懸崖邊上,竟然有十幾個青年男性團團圍繞著,正往懸崖下拋繩子。
青蓮靠在樹干上,挑眉不削的冷笑道,「看來,這一帶有邪門魔怪作祟啊,怪不得之前的村子里陰盛陽衰,原因就在這兒啊。」
「難道是媚術?」花梓涵低聲喃喃。
「小涵涵,其實呢,每一年,那些邪門魔怪都會抓一些在人來吸取陽氣,以快速增長自己的功力,不過這種下三濫的邪門功法,只有魔界的人才會去做,不過看那些男子的衣著打扮,似乎是從不同的地方聚集到這里來的,看來這只藏在懸崖下的魔物,還真不簡單。」青蓮神色冷凝的望著那些男子。
「既然這里屬于白牙林和五指峰庭的交界之處,兩大門派為何不派人把這里作惡的魔物驅除,反而縱容?」花梓涵實在不解。
「因為,任何一方出手的話,都會牽扯到地盤的紛爭。」炎天轅掃視了周圍一圈,淡淡道,「雖說南門派和伏魔派從未表面上起過任何爭執,但長年累月,還是漸漸浮現出很多問題,不過,南門派的門主藍亦夏和五指峰庭的萬蓮堂主藍楓峻是兄弟,所以一直保持著表面的和平。」
話音剛落,那些往懸崖下爬去的男子身後,竟然出現了一層透明的水簾幕。
簾幕就像一扇大門一樣,從中間一分為二,慢慢打開。
那些還爬在繩子上的男子們紛紛往門里縱身一躍,瞬間就消失了,然後一個接一個的往里跳,不一會兒的功夫,那十幾個男子就全部跳進了水簾中。
水簾也漸漸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化成了一股飄渺的白煙,慢慢的從懸崖邊,朝他們所在的地方飄了過來。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快走吧。」炎天轅神色突然變得凝重起來,轉身就走。
話音剛落,那股白煙竟然已經盤旋在他們頭頂上了,而且還越變越大,幾乎遮蔽了一半的密林。
「小心為上。」花梓涵也察覺出了些許煞氣,于是低聲提醒。
「嘿嘿,既然讓你們看見了,就別想走了!」白霧中,傳來女子惡毒的冷笑聲。
隨著她笑聲的越來越大,空間似乎顫抖了起來,隱隱有破碎的趨勢。
四周無端端的也刮起了一陣颶風,這颶風,像是有生命一般。
一股氣息,如同從荒古傳來。她此時,就如同一尊絕世大妖,在萬年沉睡中蘇醒,擇人而噬。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颶風猛烈,卷起的樹葉憑空形成了一只綠色的舉手,對著三人的面門就直接捶了過來。只見這大手,散發出強烈的綠光,濃的化不開來,周圍的空間,坍塌下去三十丈,形成一個真空。大手的上空,再次出現了另一個空間塌陷形成的大手,氣勢全部鎖定三人!
拳頭速度太快,以至于三人根本來不及躲閃。
眼看著,那綠色的巨手就要把他們碾壓了…此時情形,已是千鈞一發!
‘砰!’的一聲巨響,一道青光突然從花梓涵雙手掌心中射出。花梓涵終于出手。
隨著她出手的瞬間,星辰移動。只見她腳下踩著玄奧的步伐,與天上星辰暗合。
步罡踏斗,氣勢震天,似乎能夠震動乾坤,挪移日月。
而後,青光射向星斗,氣沖斗牛,青光化為飛虹,正與那巨手踫撞到了一起!一聲巨響,空間似乎靜止了,但是在下一息,一股猛烈的勁風,從相交的地方傳來。
而後,方圓十丈的空間,化為了飛灰,而後,十五丈,二十丈。空間不斷的被打碎。
「往後退!」她大喊一聲,與巨手對持著的青光突然一收,右腳用力往下一踏,整個人順勢躍了起來,跳到了最近的一棵樹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