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了一眼遠處慢慢便濃的白煙,知道肯定又是那狐妖作怪,要去村子里尋找年輕男子,吸取他們的陽氣。
于是,快速檢查了一上帶著的物件,確定一件都不差之後,才雙手蘭指微合,掌心面向自己,默念咒文。
一陣青光微微一閃,她嬌巧玲瓏的身子迅速發生了變化,眨眼間,就變成了眉清目秀,溫文爾雅的南門派大弟子空辰。
水叮當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的望著她,似乎不太相信的樣子,又使勁揉了揉眼楮,道,「哇,姐姐,什麼仙術這麼厲害,我還是頭一回看到女人也可以變成男人啊。」
「咳咳,這個麼。」花梓涵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然後回答道,「這蒙弘仙術,是仙界的天光天尊傳授給我的,也算是幻靈術的其中一種,其實並沒有什麼神奇之處,只是障眼法而已,等你的靈修到了上中的時候,就能一眼看穿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水叮當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然後笑道,「不過,姐姐真厲害,懂的東西真多啊,什麼時候能把這些厲害的法術全部交給叮當呢。」
「不要急,等你再長大一些,我就把法術全部交給你。」花梓涵溫柔的用手拂了拂她的長發,又輕拍了拍叮當的肩膀,十分認真的叮囑道,「乖乖在這里等我們回來。」
說完,她抬起頭朝炎天轅看去,沒想到,正巧對上他那雙蔚藍而深邃的眸子。
只是相視一眼,就已勝過千言萬語,從花梓涵決定幫忙開始,炎天轅就一直默默地支持著她,沒有阻攔過,不同以往,這一次,似乎兩人都明白對方的心意,只是相互微微點了點頭,唇角便泛起了一絲暖意。
她轉過身,不再多語,加快速度朝死亡深淵走去
穿過雜草叢生的密林後,他們兩人便走下了斜坡,緩緩朝懸崖邊走去。
方向正是昨日那些年輕男子消失的同一個地方。
花梓涵俯身朝深不見底的死亡深淵下探了一眼,沒想到從下往上一股陰風陰面吹來,寒風是徹骨的冰涼,就連她這屬陰,冰天雪地都毫無感覺的人都有一絲寒意。
手臂上不自覺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身體就像是被凍住了,僵硬的沒發移動。
這風來的有些古怪,不過好在她早有戒備,心中立刻默念靜心訣。
很快,僵硬的四肢有些反應,不再麻木。
瞥了一眼腳下的泥地上一個個坑坑窪窪的小洞,她的唇角一扯,緩緩站直身子,轉身對著幻化成藍亦夏的青蓮示意道,「現在放繩索。」
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鐵鎖,青蓮利索的放下後,便動作輕靈的朝下爬去。
他動作不快,不過眼角時不時的朝自己的身後看,似乎正在等待什麼。
沒等他爬下幾節,身後便出現了一層透明的水簾,水簾要比上次他們看到的更大更清晰,甚至能夠看到一根根隱藏在水簾中,縴細的長線,長線很有條理,上下交錯。
青蓮停下了繼續往下爬的動作,慢慢轉過身,看著那水簾徹底打開之後,才抬起頭,朝花梓涵招了招手,語氣慎重的說,「小涵涵,這死亡深淵里不知道會有些什麼,無論如何,我都會保護你的,你只要躲在我身後就行了。」
看著他認真的側臉,花梓涵唇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笑謔的應道,「難道不是我讓我保護你麼?」
「小涵涵!」青蓮本來還期待著她會被自己的話感動一小下什麼的,沒想到她這反映與自己預計的完全相反,一時之間,心中大失所望,腦袋立刻就耷拉了下去。
「好了,別生氣了,我開玩笑的,我相信你會好好保護我的。」花梓涵語氣淡淡,但卻帶著一種讓青蓮愉悅的信任。
站在繩索上的青蓮像學著昨日那些男子們的樣子,縱身往那水簾中一躍,身體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後,瞬間就消失在了花梓涵的視線中。
見狀,花梓涵也立刻爬下了繩索,跟著一躍,進入了真正的死亡深淵中。
說實話,原本她以為傳聞中驚悚恐怖的死亡深淵應該很陰暗潮濕,到處都是骷髏頭或者充滿腐尸臭氣之類的,只不過當她睜開眼,看到眼前是富麗堂皇,豪華奢侈的豪宅大院的時候,徹底傻了眼。
這是死亡深淵?
她簡直不敢相信,使勁的揉了揉眼,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翻。
確實是古色古香的豪宅沒錯啊!
扯了扯青蓮的衣袖,她有些不確定的問,「你確定我們沒走錯門?」
「咳咳,應該就是這里沒錯。」青蓮眼中也有些許驚訝之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不動聲色的壓低聲音,提醒道,「小涵涵,小心些,這個地方不簡單,到處都是結界幻術,而且對方的斗氣似乎還不弱,如果被他們識破我們是假的,你就立刻跑,知道麼?」
「我不會丟下同伴的。」花梓涵想也沒想便月兌口而出。
「不行,你不能受傷!」听到她的話,青蓮的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他微微蹙眉,強調道,「你如果受傷了,我會比你更痛的。」
「這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花梓涵帶著一絲揶揄的笑意說道。
正在這個時候,她突然感覺到有一股不善的氣息,正朝他們急速的逼了過來。
她給青蓮使了一個眼色後,悄悄的往後退了一步,站到了他的身後,小心的提防著那股不善的力量。
狂風突起,枝椏亂晃,樹葉沙沙作響,飛砂走石,眼前瞬的多出了一股白色的煙霧。
白霧揚著一雙尖銳凶殘的利爪,就朝青蓮的面門撲來。
瞬間,青蓮泰然自如果的站在原地,神色平靜的看著那一團白霧,沒有閃躲的意思,不過放在身後的手中突然匯聚了一股翻滾的綠色的妖氣。
千鈞一發之際,利爪突然停住了。
四周也在這一秒,突然安靜了下來,風止了,聲靜了,白霧竟然落荒而逃,猛地消散開來,仿佛從未出現過。
過了良久,那白霧都沒有再現身,而這座偌大的豪宅的大門,‘吱呀’一聲,毫無預兆的打開了。
一股冰涼的風從門里吹了出來,拂過他們的面頰,卻讓花梓涵有一種被人模了臉的感覺。
不過她並沒有在意,而是輕扯了一下青蓮的衣角,低聲提醒道,「進去吧。」
青蓮微微點了點頭,神色平靜的朝大門走去。
看上去有些遠的距離,沒想到走了幾步便到了,而且就在他們跨進門後,漆黑一片的大廳中,突然亮了起來,無數支紅色的蠟燭在同一時間點亮了。
大廳空蕩蕩的,與這座豪宅的外表有著天壤之別,除了兩張白玉質的椅子和一張石桌之外,再無其他。
牆壁上和角落里,到處都是蜘蛛和塵埃,看上去有些落魄和簡陋,再加上忽明忽暗的燭光,更增添了幾分陰森的味道。
青蓮走到了石桌邊,自顧自的坐到了那白玉椅上,靜靜的看著對面那張空落落的椅子。
而花梓涵就站在他的身後,小心打量著周圍這間透著詭異氣息的大廳,以防那白霧來個突然襲擊什麼的。
就在這個時候,青蓮對面的那張椅子上突然卷起了一股白色的煙霧,煙霧慢慢形成了一個人形,眨眼的功夫,厭惡散開,一個白衣少女便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花梓涵知道,這個白衣少女就是狐妖幻化而成的,她臉頰微紅,鳳髻峨眉,皮膚光滑細潤,媚眼微垂,眼尾處一顆紅色朱砂痣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風情。
少女眼神閃爍不定的望著青蓮,放在腿上的雙手不安的左右摩挲,一雙美目中閃過一絲不安之色。
沉默良久,她眼瞼低垂,似乎是鼓足了勇氣才開口問,「夏哥哥,你,你怎麼會來這里找我。」
她的聲音幾乎輕不可聞,與昨日在林中調性囂張的態度完全不同,現在完全是一副少女懷春的羞澀模樣。
青蓮學著藍亦夏那副沉穩淡定的模樣,神色平靜的淡淡道,「小狸,你在道觀的時候,不是這樣的,你心中有愛,從不做出傷人之事,可是在離開道觀之後,你屢屢作惡,我本想勸你放手,可你卻三番四次的逃避,現在你的惡行昭彰,我不能再坐視不理,今天來此,就是想問你一句,當日你答應我的事,難道都忘了?」
小狸聞言,縴弱的身子猛地一怔,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她緊咬著下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低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如果你真的忘了,那就當我從未說過,只想提醒你一句,好自為之。」青蓮輕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遺憾之色。
話音剛落,他便站起身來,要往門外走。
「夏哥哥,你不要走!」小狸見狀,急忙站起身來,沖到了他的身後,驚慌失措的喊道。
她手足無措的看著這個深愛著的男人,心中一陣絞痛,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記得當初她剛剛被水叮當送到道觀的時候,就曾答應過藍亦夏絕對不會用自己的妖術傷害任何一個人,即便那些人對自己如何,都不能出手反擊。
即便時隔已久,但她仍舊記得很清楚,只是,她內心的掙扎和矛盾,又有誰會知道呢!
唇角泛起苦澀的笑意,她顫抖的聲音慢慢響起,仿佛在說一件十分遙遠的事情,「夏哥哥,你還記得,我因為救一個生命垂危的老人家,險些喪命那次麼?」
青蓮側過身子,望向了她迷離的雙眼,很配合的點了點頭。
好在來這里之前,水叮當已經把小狸和藍亦夏之間發生的事情,全部敘述過一遍了,所以他才會用先發制人這一招,讓狐妖小狸打消懷疑自己身份的想法。
不過,他心中總有一種怪異的感覺,似乎這狐妖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自己的身份,而且狐妖身上的妖氣比起昨日在樹林中的弱了一大半。
狐妖小狸自嘲的輕笑道,「那一次我是從鬼門關撿回了一條命,我自知救了那個老人之後,自己可能就會死掉,為了不讓你擔心,就離開了道觀,躲在白牙林中,準備默默地死去,沒想到,當我醒過來的時候,身體的內傷竟然全好了,而且妖力比之前強了一倍有余。」
「是誰救了你?」青蓮問。
「呵,是誰」這時,狐妖小狸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種詭異的神采,仿佛是痛苦到了極致,無法抒發的苦澀,她聲音冰涼的說道,「是魔界的火魔,游夢大人,是他給了我活命的機會可是,也是他,把我推入了無底的深淵!」